《异域的枪使》天涯芳草香

5、战斗即宿命

　　她牵着自己的手，浪漫深情，双翼舒展，划过没有灯光，冲散了雾气的最美的夜空。
　　然而璀璨星空下的少女娇嫩的面容，甚至比之这样完美的夜空还要勾魂摄魄，动人心弦。
　　她看着自己，犹如跨越天险的温柔目光，那双盈盈美丽的双眸似透着许许多多无法告知的感情与思绪。
　　这样的凝视，如果真是这样的凝视，那该是多好啊。
　　仿佛刚才勇武地冲下世界，满脸焦虑地拯救自己的一切亲切与动人都是假象。江尘眼中的少女，仍然是那么出尘脱俗，却再也看不到任何除了平静冷漠以外的表情啦。
　　她仍是抓着江尘的手，只是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了，就好像握在手里的江尘并不存在，即便江尘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且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
　　“我产生错觉了吗？因为太过失望乃至绝望，所以当看到一个人向自己飞来的时候，潜意识地把她的神情幻想地如此亲切与急切。”江尘在心底暗暗地感叹道，“而事实上她根本就不可能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她实在是太遥远了。”
　　“轰！”接二连三的高楼如脆弱的诺米克骨牌纷纷倒下，只是到底又是怎样的神威才能将这个世界如此轻描淡写地当成玩具啊。
　　“这个城市，城市。。。”江尘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开始崩溃的一切，不过他下一刻便紧张地结巴了。
　　“安静。”神秘少女终于说话了，她原来并没有忘记被她拯救的少年。
　　江尘于是立马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下一秒他便是情不自禁地因为她梦幻般的声音微微失神。就好像存在在动漫里的女主人公的声音一样，江尘自然知道这些声音是声优们配的，但是对于只能在电脑银幕前看动漫听声音而见不到真人的观众来说，这些美妙的声音早已经是一种可以被称为信仰的东西了。而这个少女的声音，就拥有着对江尘来说同等的魔力。
　　少女拉着江尘仍在空中疾驰，稍微散开了一些的浓雾竟是慢慢又浓郁了起来。
　　江尘下意识地掐着自己的脸蛋，闭上眼睛无数次地在嘴里默念：“这是梦，这是梦！”
　　然后他再一次倾尽勇气地睁开眼后，江尘的表情就彻底地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啦。
　　“不是早在好几天前就下达了必须撤退的命令了嘛，你们这种贫民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了！”少女娟秀的双眉微颦，此刻她注视着江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同于外表的逼人的压迫力。
　　“什，什么啊！”江尘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即便对方长得那么漂亮，即便她还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但是江尘仍然不满地抱怨道：“我只是一个人骑单车回家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这个地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地遇到你和这些灾难！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少女微微挺了挺琼鼻，也是变得生气起来。在她看来自己满怀好意救下的人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胡言乱语起来，这分明是在装傻充愣啊。
　　“我真不该救你，你这种人能够活到现在实在是对那些死去的英灵们的侮辱！”
　　虽然没能完全听懂，虽然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江尘也是莫名地来了气。他平时并不是一个爱吵架的人的，更何况对方是那么让人心动的可爱少女。只是这个夜晚下来江尘经历的异常实在是太多，他已经快要崩溃了，而少女此刻的话更是大大地刺激了还能像现在一样坚强活着的江尘的神经。
　　“谁要你来救了！”江尘突然一反常态地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随意侮辱我的生命？不就是长了个漂亮的皮囊被许多男孩子追求嘛，不就是被别人惯成大小姐了嘛，你以为这样你就高人一等了吗？”
　　然而少女并没有做任何反驳，她微微抿了抿红唇，只是更加用力地抓着江尘的手而已，用力到超过了一般的力气。
　　江尘自然没懦弱到立刻向这个女孩屈服，哪怕因为剧痛让他的脸颊已经通红，他也没有叫屈，这种时候是个男人就不该投降。
　　初次见面就互相看不爽对方的两人一路上仍在暗暗较劲。
　　虽然江尘的右手已经痛地近乎麻木，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少女真的如刚才所说对自己失望的话，她大可把自己当做一件物品扔了便是，而她并没有，所以江尘明白她只是纯粹的因为刚才的话在生自己的气而已，就像个单纯的发脾气了的孩子一样。
　　“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能在天上飞？我要回家，我要回杭州啊。”江尘忍着悲痛问道，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提问了，这里真的是自己所在的世界嘛？如果他再不回去，关心他的人真的会担心死的。
　　而少女则是有些纳闷与恍惚地又看了江尘一眼，缓缓地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现在还要装傻？”
　　仿佛不想在一路怄气下去，或者已经对此刻的现实死心，江尘也是平静地答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我生活在银河系中的太阳系里的蓝色星球，我住在亚洲中国浙江省的杭州啊，而我现在就想要回家。”
　　少女听得一愣一愣的，认真地看着江尘真诚无邪的双眼终于轻轻开口道：“这里就是你所说的杭州，马上就要消失的杭州。”
　　“什么？”江尘刹那间呆住了，同时嘴巴张地老大，半天都未回过神来。
　　“原来你是界外的人，真是，活在温室里的让人羡慕的种群。”少女淡淡地说着更加奇怪的话，她的语气本就如此，但不知为何江尘总觉得她刚才的话就好像冰雪中仍然夹杂着更寒冷的利刃。
　　“到底是什么意思？界外？温室？消失？”江尘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已经不足以装下这些奇妙的事情啦。
　　只是少女刚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如同感应到了什么，精致的面容这一次彻彻底底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江尘立马也注意到了少女的异样，心里一阵慌乱。
　　“从背后抱住我的脖子。”她突然极其认真地命令道。
　　“为，为什么？”虽然并不是不想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太过突然而变得异常紧张。
　　“快点，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少女站在空中停住了身形，火红长发迎风而舞，深红色瞳孔隐隐透着不安地凝视着前方虚无缥缈的浓雾。
　　“我知道了。”江尘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地照做了，这一刻他确定一定即将要发生什么，所以立马慢慢顺着女孩娇柔的身躯，从后方揉住了她的脖颈。如果不用力抱住，可是会粉身碎骨的啊！
　　即便江尘清楚刚才到底是与这个少女有过怎样亲密的接触，即便他此刻就埋在她火红色的秀发间，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她娇躯的柔软与醉人的体香。
　　换做平时的江尘恐怕会因为如今一系列的接触而激动到不知所措，但此刻的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感受到了危难临近时自己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
　　这片天地，这个正在崩坏的城市中，灾难的罪魁祸首已经到来了吗？
　　“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不过终于可以战斗了。”少女稍微活动了下自己原本拉着江尘的右手，隐隐竟流露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意。
　　江尘吓了一大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就连抱着少女脖颈的双手都下意识地一颤，随后惶恐不安地问道：“你是说，你，要战斗？”
　　来自身后的怯懦与无比质疑的话语让少女香腮微鼓，她侧头以右眼的余光打量着被她叫做“界外人”的陌生少年，趾高气扬但绝无半分骄傲地答道：“没错，这就是不同于你们的我等的宿命。”
　　江尘完全被这样满含气场与决断的回答给震慑住了，两人现在的状况就好比一只软弱的小猫趴在骄傲的万兽之王的背上，而接下来，万兽之王将会带领这只小猫昂战群狼！
　　“等，等等啊，到底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是你，对手又是谁啊？”需要问的问题本来有无数，但江尘下意识地只是提出了这样三个疑问。
　　如果她所说的战斗不可避免，那么为什么是她来战斗啊，明明从容貌上看只比我小上一点点而已的啊！其他人呢？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女孩出来接受这样的被称作“宿命”的战斗。
　　江尘非常希望获得她的解答，他甚至已经做足了准备接受类似“这里不是地球或者自己莫名其妙穿越了”的回答，然而少女并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看不到她的脸庞，只能隐隐感受到她平静无比的呼吸以及那股淡淡的香味。江尘强压住内心莫名的悸动与慌乱顺着少女的目光直视前方。
　　如果这是自己必须要接受的事实，如果那便是身边的女孩必须直面的宿命，江尘此刻没有任何后悔地与她“呆在一起”，虽然，是以这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