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佞人青

1、旧事

　　我想起来个旧事。

　　不是什么新奇可口的东西，始终没有办法忘掉，于是记在这里了。

　　莫约是初中二三年级的时候。大家都是年纪轻的。我有个朋友，男孩子。开朗可爱的样子。那时候不多有顾虑，天是蓝的，草地是绿的。

　　十几岁的年青人凑在一起，还有一点点的诗，一点点的远方。他与后座的一个男生玩得十分好。好得几乎不像是兄弟的关系，像女孩子那样夹缠不清的友情。他到哪里去，他也会跟上来。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领头大家最先开始笑。他挨训了，他也会坐立不安。好到，在那个同性之爱还并不成为俗人牙祭的年代，大家也开始起他俩的哄。他俩倒是默契，一律抬出去杠完了事。杠，我们当地的土话，就是把男生抬起来两腿叉开用裆撞硬物。他俩相互都撞过彼此。

　　我的朋友早也向我坦白了他的性向，他自己也是来之安之。那个男生更高些，更瘦些。不知两个人谁能照顾谁更多些。

　　有一天，吃了午饭回学校。在梧桐树荫着的砖石街道上，两个人走着。那个男生突然转过身来，对我的朋友说：“不然，咱俩谈吧。”谈这个字在当时，是一种比较委婉又比较时髦的用法。他面对着我的朋友的时候，说的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吧。

　　朋友的反应，我不记得。也许他点头了，也许没有。总之一定不会是拒绝。

　　往后的日子照常地过，两人早已不能再亲密。

　　也还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课修的间隙，他们俩邻位的男生对那个男生说：“喂，你俩不是真谈了吧？”也不知为什么，当时四下就那么地安静。男生的声音，就那么地突兀。

　　那个男生静了一下，笑着说：“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逗他玩玩。”

　　我的朋友坐在一旁，听着，看着。上课了。

　　后来生疏了。

　　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我记得，那是两年之后的同学聚会。那个男生有了新的女友，女友娇嫩妩媚，他们看上去很甜蜜。而我的朋友，跟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正在给他的新男神打告白电话。大家各自聚成几拨，两个人没有说话。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如此地仓促，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