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千面海妖868

2、嫌疑人NO.2

　　已被封锁起来的酒吧在最该热闹起来的晚上依旧冷清。
　　温尚翊穿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面无表情的发问:“酒吧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住在这里么？”
　　负责这里的探员连忙回答，“是的。”
　　“连驻唱歌手也是如此”
　　“他们有专门的房间。”
　　“带我去吴青峰的房间。”警司丝毫没有被探员的诚惶诚恐所打动，依旧高冷地维持着能少说一句是一句的原则。
　　跟在他身后的石锦航冲一头雾水的探员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大致传达出“他就是这个鬼样子不用理他我们同病相怜”的意思。

　　酒吧老板显然没有给盲人歌手区别对待的自觉，房间里的陈设多别人一分不多，少别人一分不少。
　　除了靠近走廊一扇巨大的落地百叶窗。
　　石锦航小声嘟囔着，“奇怪，百叶窗一般不是应该开在朝外面的那堵墙么”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好巧不巧地点出了房间的古怪之处。
　　温尚翊走上前试图把百叶窗打开，大力推了一下奈何窗户丝毫没有反应。
　　是坏了还是另有玄机
　　警司蹙眉想了几秒钟，快步走出房间，在走廊里再一次试着打开它，这一次窗户没有再做挣扎，透过缝隙室内的景观一览无余。
　　“这是一扇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窗户，简单的说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窥探到房间主人在这里的一举一动。老板给他安排这样的房间是何居心？”
　　温尚翊喃喃自语，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惧的神色。但下一秒钟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警司形象，简单地下达命令，“去陈信宏的房间。”
　　这位自案发当天便杳无音讯恍若人间蒸发的酒吧服务生阿信，他的房间平平无奇，没有发现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证据。
　　除了在床头摆着的和吴青峰所用一模一样的CK男士香水。
　　但当温尚翊得知酒吧工作人员几乎人手一瓶CK男香后，眼里闪现的狂热光亮很快暗了下去。
　　此行几乎一无所获。

　　午夜。
　　专案组的审讯人员经过一天一夜的取证，千篇一律的审问后无一例外地臭着一张脸，耐心几乎降到零点。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做笔录，请你们温警司亲自来可以吗”当报案人第一百次重申要见温尚翊的要求后，负责记录的探员终于爆发了:
　　“干你老母，你讲不讲!”
　　报案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露出温警司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这样对待报案人，你们工作态度有够好啊，下个月工资不想要了么？” 温尚翊咆哮出声，目光逡巡一圈，转到报案人脸上后罕见地将呼之欲出的一通数落咽了回去，赶苍蝇般挥挥手道：“都下去吧，看见了就心烦。”
　　如蒙大赦的探员们一眨眼间溜了个干净。
　　温尚翊扯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刘冠佑，你喺度做咩嘢？”（你来干什么）
　　报案人没事儿人一般地回答：“我来做笔录。”
　　警司丢过去一个冷冷的白眼，“最好是。”
　　刘冠佑沉默了一会，语气严肃起来：“我一直在血色围城当keyboard和鼓手，死的四个人和吴青峰我都有接触，而且我是第一报案人，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和温警司你当面讲比较好。”
　　“OK，那我问你答。”
　　“好。”
　　“吴青峰在酒吧，只是驻唱歌手么？”
　　刘冠佑显然没有料到温尚翊一上来就抛出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犹豫几秒钟，选择了打太极：“一个盲人，即使他的嗓音有多出色，想当歌手，即使是在酒吧这种地方也是困难的……”
　　温尚翊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说辞，直接了当道：“说重点。”
　　“他能进血色，说白了就是老板看中了他的好皮相能招揽客人，顺便自己也可以揩油…”刘冠佑像是说到了什么污秽之物，忍不住频频摇头。
　　警司懒得吐槽他一副老学究的口气：“所以走廊上的百叶窗是老板为了偷窥所设吧。”
　　“…不仅如此，几乎所有的酒吧工作人员，都会在他更衣的时候聚在窗户旁边…仗着他看不见就肆无忌惮…”
　　温尚翊打断他，声音里带了一丝火气，“你知道他们所做的龌龊事，就袖手旁观不去阻止？”
　　“我有试过，但为了生计…总不能把工作也丢了啊…”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强出头，但我也没料到你会到这个地步，难怪蔡升晏…”温尚翊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所以他们除了偷窥，有没有做更越界的事？”
　　然而接下来刘冠佑给出的讯息，却将他之前全然没有注意到的线索推向了风口浪尖，“吴青峰有过一个恋人，是血色的服务生。”
　　“叫什么？”
　　“不知道全名是什么，大家都唤他阿信。”刘冠佑顿了顿，“阿信很爱用CK的香水，所以吴青峰就靠气味来辨别恋人的位置…当时不知是谁想出来一个主意，大家都喷上一样的香水然后和吴青峰发生关系，这样他就会以为那是阿信…就不会拒绝…”
　　“原来香水也可以有这样龌龊的用途。”警司不由得冷笑，“真是难为了那群只用下半身思考精虫上脑的东西…你接着说。”
　　“后来阿信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当时他就像疯了一样，把所有碰过吴青峰的人都揍了一顿，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原来如此…”温尚翊想起那个眼神空洞如人偶的青年，终于明白他的毫无生气不只是因为眼盲，而是他看过人心深处那些最肮脏的污秽。
　　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怜惜，警司站起身习惯性地抹平制服的皱折，然后开口，“你可以走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人犹疑着，终于说出了在他嘴边盘桓了一整晚的那句话，“阿晏他…最近好吗？”
　　警司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语气里结了一层薄冰，“这话我建议你当面去问更好些，况且他现在好不好，大概与你也没有什么干系了。”

　　一点一刻，温尚翊结束与报案人的谈话后出来，对候在门口的石锦航抛出下一个命令：
　　“将陈信宏列为第二号嫌疑人，时刻注意其动向，一旦出现立即向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