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也》阿瑟先生

6、来自傲慢的道歉

　　但他只是走到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接着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不，懒惰，别走，回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没有经过同意随便进入弟弟的房间里是很不礼貌的吗？别走，懒惰。
　　我绝望地想。
　　事实上懒惰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是因为他一言不发的离开我仍然感到有些难过。
　　懒惰离开以后我再没能从床上爬起来，这个卧室我从没觉得它大过，但是它现在太空了，我几乎感到压抑的寂寥快要让我窒息。
　　我还没来得及感到更多的一些什么，就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甚至马上要落下去了，它挂在树梢上红得发紫，我感到浑身疼痛，口干舌燥。
　　对于一个恶魔来讲连纵欲过度也恢复不过来是非常可耻的，更别说这个恶魔是七宗罪之一，这话不管对谁说也没人会相信。
　　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现在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我能感到它对食物的索求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渴望。
　　于是我终于撑起身子走出了卧室，痛苦地揉着腰朝楼下走去。刚转过三楼拐角，大厅里的光线就已经透露出来，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也接踵而至，我知道下面有人在。
　　也许是在开会？他们终于明白色欲就是个大垃圾要把他送到精灵族当奴隶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要打开酒窖里那瓶四百年的酒来庆祝，为了恭喜色欲我完全可以承受暴食的尖叫和怒火，并且乐意之至。
　　还没到拐角我就叫喊起来：“兽人抢走了我们亲爱的利维坦公主当王后吗？没来得及送他新婚礼物太遗憾了。”
　　嫉妒在一瞬间收敛了情绪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斜过来看我，翻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
　　“砰！”巨大的掉落的声音。
　　我调转视线看向暴食，贝露赛布布正低着那颗长满棕色绒毛的脑袋弯腰去捡拾什么东西，抬头来对上我的眼睛时，他哆嗦了一下。
　　那双幼猫般湿漉漉的紫色眼睛里是满满的慌乱和不安，贝露赛布布不自然的快速低下头，躲闪着我的目光。
　　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没有人回应我的玩笑话，连嫉妒都没有，一时间大厅安静到了极点，气氛僵硬得可怕。我意识到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心里立刻紧了一下。
　　“你根本不该答应他们！我们完全没必要跟那些恶心到极点的精灵和平共处！”萨麦尔愤怒地拍碎了桌子，上面放置的点心和水果掉了一地，骨碌碌地四处滚动。
　　“难道我们就能放着贝利尔不管吗？精灵皇的箭就抵在他喉咙上，您能把懒惰从他手里救出来吗？您明明什么都没做，现在反倒过来指责您的兄长？”利维坦毫不示弱地反击回去，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个嘲讽的表情。
　　制止了暴怒和嫉妒斗殴的是一直沉默的懒惰，他的手臂上缠了绷带，漆黑的眼睛充满了疲惫，光芒黯淡。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双黑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怜爱和疼惜，但也多了些我根本猜不出的东西。似乎真的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没开口的傲慢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眼睛藏在金发的阴影里：“玛门，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说抱歉？”
　　我走下楼梯站在他们眼前，无比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