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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却看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

  •   昨天晚上微信上收到西子的消息,我们互相聊了聊近况,结果我还没在絮絮叨叨的女人似怀念中缓过神来,她便扔来一个重磅炸弹,我被她一句:亲爱的,我结婚了。瞬间惊醒,真的是有一种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感觉。当然我没垂死,主要是北方的冬天,室内暖气烧的足,白天精神抖擞的工作一天之后,晚上总是处在一种似睡似醒的朦胧中,可是他一句话我瞬间全部醒来。

      到这,估计有人会以为我有点故弄玄虚之举,不就是结婚么,现在民政局门口都挂上人多排队的牌子了,结个婚就像吃个饭一样简单。这就得说说这个姑娘了,我认识西子的时候她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女朋友,这样看起来很绕,拆开了来说,就是她是我一个闺蜜的朋友的老婆,这样看起来关系稍微顺畅了一些,我们本来没什么交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结婚,但是已经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6个月了。

      那是个寒假我和我闺蜜本着文艺女青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精神,觉得寒假太过于无聊想去郊外爬山。于是在春节前三天的早上我们做公交去了城郊,准备就绪去爬山,一路风景倒也确实美,爬到半山腰地面上就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雪,看起来晶莹剔透,我们忙着各种拍照,一直走到快山顶,天空慢慢飘起了大学,对于我们这种一年难得见雪的来说更加兴奋,没有想下山多危险,倒是借机飞快登顶。

      从山顶上眺望远方的城市,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轻纱下,山顶空气稀薄,异常寒冷,一口呼出一团白气,我们两各自感慨了一番,拍了些照片,感觉实在是冷,一种刺骨的寒风仿佛吹到骨子离去,就商量着赶紧下山。殊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雪下得不厚不薄,早期地上原有的一点点积雪,因为降温结成了冰碴子,上面新的雪并未堆积成型,路上几乎站不稳,文艺女青瞬间傻眼了,这怎么下山呢,不能抱头蜷成团滚下山去吧。我两只能相互搀扶着沿着山路边的枯草一点一点往下溜,反正就是三步一滑五步一摔,这样下去行进速度一下就慢下来了,原计划下山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感觉我们还在大山鼻子上挂着呢。着急也没用,三来二去,天气已晚,眼见就快黑了,这货说她有个小学同学就在这山下住着呢,不然给她小学同学打一电话,正好是个男的,给我们指点一下方向,顺便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就是和这同学多年不联系了,不知道在家不,我一想大过年的应该在,她说这娃不太靠谱,从下就是吊儿郎当的状态,初中毕业自己学了个什么计算机,还没学到几天,又听说去广州打工了,说是不赚钱不回来,就再没见过,但是有一次通过□□要到她电话跟她借了200块钱,就这样存下联系方式了。我听着也不想她去联系,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问问情况。

      这个山脚下的同学我们就暂且叫他H吧,总归不是大人物。H接到电话表现的激动又开心,连连表示自己就在家而且马上可以出来接我们,说我们两女孩在山上不安全,我闺蜜一再强调不用之后他还是来了,我们连滚带爬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了。他说晚上我们可以住他家,现在他家就他和他媳妇两人,当然他媳妇肚子那一个暂且不算。由于不是旅游景点这附近也真没什么可以住宿的地方,我们也只能同意这个安排了。

      到他家见一个毛茸茸睡衣的女孩,睡衣的帽子戴在头上,两个耳朵,眼睛大大的,皮肤很好,短头发带着发梢带着一点浅浅的黄色,看起来柔柔的样子,很可爱,让人一看就很喜欢。她见到我们一点也不认生,马上热情的招呼我们,听说我们两的今天的离奇行动之后显得更加兴奋,就差欢呼雀跃了,刚还说要不是H拦着,她非要一起来接我们,看着她兴奋的大眼睛里蹭蹭冒出的小火苗,我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看得出来这就是个真诚的小姑娘,热情,善良,爱玩。她兴奋之余迅速给我俩煮了面条,还一人给加了两鸡蛋,加上葱花和调料,味道很是鲜美。H把我们带去他家之后就把我们直接交给他媳妇,让我们随意,他就自己去打游戏了,我们边聊天边吃完面之后,天气冷,西子提议我们不然去炉子边打扑克,我俩累了一天冷了一天也没什么意义,我们三就去火炉边便聊天边都地主。这姑娘年龄小也没什么心眼,没打几把就把自己的故事讲的清清楚楚了,在广州通过附近的人和H聊上了,都是年轻男女,年龄很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打拼,迅速建立起革命友谊,后来为了节约生活成本就同居了,大概8个多月她发现H在和她同居期间还和很多陌生女性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甚至还见过面,那个时候的孩子没什么心机,分分钟开始吵架,都是暴脾气,吵完就分手,当天她就搬出去和同乡的女孩一起住了。后来上班忙三个月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来例假,惊吓之余自己买了早孕试纸,测试居然是两条杠,当时就一头蒙,不知东西南北。西子比我年龄还小,那个时候也就19岁左右,她说本来准备去做人流,但是自己害怕不敢去,再加上和H在一起两人花钱都大手大脚也没什么存款,然后她给H打电话发现这厮居然把电话号码换了,去他们曾经租房子的地方发现早已换成别的租客,就这么一犹豫一折腾,等再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知现在胚胎已经长大,不适合做人流了,六神无主的她就浑浑噩噩的这么过着,她浑浑噩噩,孩子倒是完全不浑噩,一直在茁壮成长。后来还是她哥拖自己同乡的一个小伙子打听到H打工的工厂,在工厂门口堵住了H和他的新女友,在被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H也没什么主意,孩子就这样长着,就这样就拖到快过春节了,他们提前一个月就回来了,H已经去她家见过父母了,肚子等不准,准备年后初六或者初八就举行婚礼,但是年龄不够暂时拿不到结婚证。我两就当听故事了,免不了恭喜一阵,不外乎这么早就结婚有孩子有老公,年纪轻轻孩子都大了云云,但是估计我俩都并不真心羡慕这样的生活,有了今天没明天。

      打完扑克西子给我们铺床,拿的是新的被子和褥子,我两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笑呵呵的说没事,她现在已经在这住习惯了,H爸妈早年都离婚自己结婚了,这边之前一直是H一个人住,现在她就理所应当的当上了女主人,之前没招待过客人,其他被子褥子都是今年回来才买的,换的也是新的。晚上我和闺蜜聊天,我两都打心眼觉得西子这姑娘不错,闺蜜还说这H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第二天早上等我两起来的时候西子已经做好早饭给我们了,白米粥加三个小菜,看起来很清爽可口,简单吃完我们就准备结束我们这惊悚的旅行回家了,才一天这姑娘就对我们开始念念不舍,一直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话,留我们多玩几天,说H总是打游戏,她自己一个人也很无聊,这个地方离城区有一定的距离,又没办法出去逛,我们安慰了她一阵子并承诺有时间一定来找她玩才把我们放走。

      这之后基本就没太多联系了,来年正月初六他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我闺蜜说挺喜欢西子那姑娘不然我们随点礼,我深表其然。同年夏天听说她生了个男孩,那年冬天听说小男孩身体不是很好,但是H一直在家打游戏,从不出门,也不赚钱养家也不做家务,经常是西子一个手抱着孩子,一个手拎着买来的米面,我听着觉得很哀伤。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姑娘自己一直在努力,希望可以生活的幸福美满,可上帝总也不是那么公平。比如西子,她偶尔和我聊天说自己一个人带娃辛苦,经常做饭的时候就把娃放在客厅一个大纸箱子里,这样爬不出来以免磕着,出门取个快递都要抱上,白天闹晚上还要操心盖被子冲奶粉等,经常把娃抱着坐在沙发上自己就睡着了,醒来娃就在地上滚,我听得难过,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经常和她说说话,每次聊天总是说了不几句她就去忙了。做家务,带娃,还要照顾H,春夏秋冬,总是在忙。

      人在生活中,总是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她们来到你的生活又走了,有些人认识了很多年,却依然如初见般陌生,有些人刚刚认识,却能一见如故。有道说,话不投机三句多,西子是后一种,虽然没有达到一见如故,却是那种能聊的来的姑娘,偶尔闲了发个消息,我没回,她也不追问,我看见再回她,她应该也在忙,老是不能在同一时间聊天,正因为这样也省了许多寒暄,每次都向是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对话继续再聊,就这样断断续续的一直联系着。

      听闺蜜说现在他们圈子里都在传,H结婚之后变本加厉,不干活,不带孩子,和父母天天吵架,西子带孩子做家务,没钱的时候就靠双方父母接济,日子过的很艰苦,但是我从没听她抱怨,经常见他传宝宝的照片,写宝宝的成长日记,长牙,说话,说梦话,流口水,会爬,会走路。。。。等等一点一滴都是幸福的记录。细心的就会发现她再不化妆,也没换过一件新衣服,手上能看见粗糙的纹路,看的出来连最简单的护肤都没有,黑眼圈,眼袋,她从我见的19岁的水灵灵的姑娘瞬间感觉像老了十岁,这么多年我从没问过她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她也没说,我两保持着这种默契,每次我问她宝宝,她都显得很骄傲,孩子很听话,在愉快的长大,他不操心母亲的辛苦和父亲的疏离。

      第二年听说H家里出了变故,父母双双病倒,曾经剑拔弩张的一对夫妻,在生病这件事情上倒是显得一致的默契,我以为经过这样的事情,H会瞬间长大,承担起做父亲做儿子的责任,不是生活经验长说,男人的成长都在一瞬间,但是事实上我错了,这娃再去医院看望了父母,被催着去交完住院费之后,第二次医院通知续费的时候消失了,留了个纸条就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留下生病的双亲和嗷嗷待哺的孩儿。听到这个消息我给西子发消息打电话她都没回。

      就这样西子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我像闺蜜打听,听说西子自己带着孩子,承担起照顾H双亲的责任,每天把孩子带着去医院送饭,送生活用品,她再也没传照片,不记录生活了,我也无从感知她的生活,可能人艰难到一定的程度已无心关注其他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不能感同身受。后来听说父母出院了搬到他们房子去住,不久H回去过一次,没有感激,和西子没说几句话,吵了一架,摔完东西从家里抢走几百块钱又走了。H的父母以死相逼都没换来他停留的脚步,三个月后一陌生男子打电话让去领人,西子花了500块钱把H从一个乌烟瘴气的地下网吧赎回来,回家不久就听说西子带着孩子搬回娘家去了。

      大概西子回娘家一年多之后,她才和我说,她把他从网吧带出来那一刻特别绝望,在这之前H的父母都说让西子放弃H,孩子他们给带,说西子还年轻,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不要让H把他耽误了。西子之前一直以为H只是还没长大,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总是可以等,等到这个男孩变成男人的那一天,太多的社会经验告诉我们,这种等待是一种慢性的绝望,他真正成长的那一天一般都是一个女人彻底放弃所促成的。

      把他从网吧赎回来,H没有想象中的忏悔,在西子找好衣服让他去洗一洗多日潜伏网吧身上的污垢时彻底惹怒了这个暴躁的男人,他瞬间各种自卑情绪被放到最大,认为西子之前只是看不起他,现在居然敢嫌弃他等等,据说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后见西子不为所动居然揪着她的头发打她,最后还是H父母拼了老命才拉开。第二天西子就决定搬走,H父母拉着她说是他们对不起她,没把孩子教好。不管怎样西子总算是走出这个泥潭了。

      后来她开始自己上班,把孩子放家里让母亲帮忙带着,慢慢的孩子四岁了上幼儿园了,我们恢复了偶尔聊几句的习惯,但是她已不再发动态,她终于从一个小姑娘彻底长成了一个有故事,有阅历,又不缺乏魅力的成熟女人。在孩子五岁的时候她开了一家自己的甜品店,我问她为什么选择甜品,现在的甜品层出不穷生意不好做。

      她对我说,她现在也不想赚多少钱,也不期待爱情,就希望能让自己和孩子的生活能够不为衣食所累,能够随心而活。之所以选择甜品,是因为人生太苦了,很多时候需要一点甜来调剂,她说自己当年日子过的最苦的时候,没钱吃饭,只能用白糖给自己和孩子冲水喝,靠这来补充糖分和水分,一天只吃一顿饭,所以她现在再也不吃任何甜品。但是她希望自己的甜品店可以给深陷生活之苦的人们一点甘甜,给绝望的人生一点希望。所以她每周周三早上会免费送出10道自己制作的甜品给给前十位顾客,要求是获得免费甜品的顾客需要给甜品店分享一则自己的故事,故事可以是悲催的也可以是幸福的,只要真实。

      她说一周的周三是最难熬的,离周日已远,离周六还远,过了周三,一周很快就完了,一周一周就慢慢这样熬过来了,所以她给自己的店名取名叫“周三甜品店”,因为名字奇异,加上老板怪异的赠送行为,慢慢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顾客,也因为物美价廉装修风格小资,有很多回头客,店开张半年以后,生意已经日渐兴旺。

      我因为常年在外地,每每说一定去光顾,但是一直没来得及。工作之后忙,小半年没联系了,这突然就给我来个重磅砸蛋。不过也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见她传给我的婚纱照,眉也盈盈,眼也盈盈,嘴也盈盈,笑也盈盈,新郎每一张眼神都没离开他,即使是摆拍也是双眼也是含情脉脉,我才意识到这姑娘这次是真的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她说老公对她孩子很好,对她更好,知道她吃了许多苦,处处让着她,现在觉得她和孩子都是他老公养的两小孩。一个男人愿意把一个女人当孩子一样宠,应该是把这个女人疼在心里了。

      西子这个女孩,哭的时候没有怨天尤人,靠着自己的意志一声不吭的撑过来了,现在幸福的时候也没有大肆炫耀,开始默默的过起自己的小日子。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即使你不说,上天也能看见你的好,我们始终相信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姑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却看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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