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倚新砦》九段锦

40、种植

　　走不出去了，那就只能呆在这一个方圆之中。这儿的人，经过了野人期，经过了原始社会，肯定是惯于渔猎采集的。之前童里与他们共同生活的一段日子里，只不过，是把采集与渔猎的对象品种给扩大化了一圈。大家既然惯于此事了，那只要循着童里的轨迹，把可采的、该采的给都采回来就是了。

　　不过，在这甫入奴隶制社会的时候，种植这回事，还是很鲜见的。童里这么久了，也只在莱夷那个夷族见过人种大葱，在较为内陆腹地的这些个族里还没常见过。不过，他也没去过几个族就是了，除了自己的这个族，他就只去了有穷氏。他们这两个氏族，多是矿石“出彩”（撇去有穷氏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出彩的矿这一茬子不提），哪曾见过有人种东西啊。他估摸着想一想，怕是也只有像有秫氏才种东西吧。

　　他现在哪儿也去不了，成天闲得慌。大院里的奴们又有监工看着，大家自成体系地运作着，基本上也没他什么事儿，他觉得自己从心到身都憋得慌。于是，某天就问了有铸，说能不能在他们北面的那几排粮仓外开一片地，他想种点东西。

　　有铸现在也不敢“开罪”他，一到晚上就闭门不见的人，再他也是不敢有半点不顺着。虽说猜想是因为将他禁足一事惹得他不高兴了，但是隐隐又觉得他不光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不高兴。可就是，有铸是怎么也想不到，童里还为了被他撩拨勾搭一事而不满，在有铸看来，自己和个男人这又没什么，而且和童里那样又这样时，童里的反应根本就是很享受的，所以根本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那么，聪明“阴险”如有铸，也是有点一脑袋浑水了。

　　只是知道，别再不顺着他惹他不高兴了。这就是某种死守原则（就是不让他出门）所需付出的代价。

　　有铸之前为了屯黄米在自己的正北木房那一排之外，又建了几长条的屯米房做粮仓。现在，于那几长条外，本是荒地的，又安插了一个大的方型围栏，占地大小都快赶上他现在整个回型的大院住宅及外部两翼的奴房相加的那么大面积了。

　　讲来，有铸的这一片王的住所，也是挺像那么回事了。中间是他本人的住处，东西两翼外各有几排奴房，北面有几排屯粮的木房，屯粮木房外就是一个大大的“后院”。

　　一点点的，在面积上慢慢地接近了封建王朝君主的宫殿。只是，好笑的是，人家的宫殿那后面的是御花园，有的是亭台楼阁，青翠葱郁的松、柏、竹，还有少不了的那四季花卉；而有铸的“后花园”，将会有的，估计也只是青菜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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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奴隶与监工被拨给四巫祭，活儿，他一个人是干不完的，还是得靠大家。

　　那大菜园被一圈竹给圈了起来。这时劈木也是麻烦，还是竹好，这个时节的竹，在山林里长的也已有不少老竹了，插在泥里，比木好，不易腐烂。他也不能就这么一根根地插在地里，像旗杆那样的，那样的话哪能叫围栏。于是就弄成铁丝网型的那种菱形网状，只不过那个网眼子大大的罢了。

　　这地圈好了，里面本是一片的杂草，长得可肥了，估计这地也挺肥。带着人把草给割了，然后把草根往上提提，整个的拉松了，接着就是用锄子又是细力夯又是大力捣的，让那些根烂掉，把肥还给这地。

　　野草能长得肥旺的地，那地定是肥的，只是长期的养着这些草，土地的含氧量估计不能够。现在沤草木灰，材料是有，可就是得等上几个月才能沤成。那就没必要了，于是让人上山捡了点矮松的松针回来，这季节，所有的植物都在翠绿的时候，一派欣欣向荣的繁景，唯独这边一片山上的松，已由雪期的绿变成了现在这渐热的天里的青里泛黄的样子了。

　　奴们往家捡了不少的松针，在大院里，大家把松针给大概地捣了一遍，就去大菜园里，把松针碎给均匀的洒了一遍。这比那草木灰都强，能不出一个月，就让这片地的含氧量加两倍不止。一能让将来的真正作物更好的生长，一能让那些已经沤在地里的杂草根更加快地腐化，还肥于田。

　　在这段日子里，童里除了等也不知道可以干什么了。他就每天一个人拿着个锄子去那个园子里犁地，一条一条地来回松动松动，给细细地翻一翻。

　　其实，他连到时要种什么都没个主张，就是闲的慌，一边做着活一边肚子里计划着而已。

　　一天，他听王说，族里又要差士长去有扈氏易马去了。他也大概的知道有扈一族在什么方位，听讲是在自己这一族的西南那一角──昆吾的正西面。

　　说真的，他心里以前就一直在想，那从有扈氏出发向正南方走，该是....现代的四川盆地、成都平原那一片了吧....只是，也不知道那儿现在有没有人的。其实，人，应该是有的，只是，估计也不会像现在知道的这几个氏族那样活动，可能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活动着呢。

　　现在从有铸氏到有扈氏，快马的话1天半也就到了。以前用马车，拖走得慢，得用三天的时间才能到，现在他们有的不仅仅是驯化后的马了，而是经过了“训练”的马，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别族人知道的好。有铸也是关照了驾马过去的士长们，六人同去，但就不要带马入人家的境了，三人于人家境外远点的密林内看马，另三人徒步进去和人族人交涉就可以了。士长自然是会听王的话，这时候的人，不论是在统治阶级里的哪一层，只要是在统治阶级里的，都是氏族利益大于天，“公共”利益大于天。

　　那么，童里算了一下，由自己这处以西南斜角驾快马下去，去到那块可能的料想中的四川盆地外缘，该是两日半的快马也能到了吧。

　　这个时候，可能盆地里是有人的吧？？？只是，就不知道他们是原始还是奴隶了。算一算，三星堆文明也还没开始，自然也还没到古巴蜀文明那份上，但人应该还是已经有了的，肯定是有人类活动迹象的，否则，楚汉相争那些年，刘备被“发配”到蜀国，凿了那入蜀的栈道进去后，怎么会发现“蜀人”呢，那些人也不能说是就那么凭空地冒出来吧。那块地方，好像是因为地型原因，到解放前都还是比较闭塞些的。听讲，解放了后，进蜀地的军人见到的当地大山或寨子里的人还都是农奴，也就是讲，到了那个时候，还是奴隶制....

　　这些，童里多少有些了解，他确实是理科尖子，什么事都很理性（请不要在这时提他跟某人胡搞八搞一事），可是，地理历史那些玩艺儿，不还得背么？

　　他想让这次去的士长们，在定完了马之后，直接由有扈氏那块地方再往南驾下去，看看再驾马个半日到一日左右，能不能在沿途遇上人烟。要是有，估计是在盆地外缘大山外活动的人们，不知那些人，有没有见过....蚕豆，还有茱萸，为此，他还给仔细描述了描述那两样东西。

　　他想想自己也可怜，遇上了个变态的王，现在要什么东西，都得找人带，找人稍回来。没有“亲自”这回事了....他能亲自做什么呀？他现在只能亲自去犁地，一想到这岔子，他就有股子气冒上来，有股子火苗彪出来，还是直冲天灵盖那种。现在没了自由，和当初被有铸拉回来当个奴隶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好了一点点，以前是被关在一个奴隶房里，现在是守着一亩三分田....笼子大了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