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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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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庆幸自己的平凡,因为站得平稳,所以不用提心吊胆有一天会摔下来。我同时庆幸着,如果不是这份平凡,又怎会冲撞你的富贵,继而相交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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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樊千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油水爆破声和金属碰撞声给吵醒了。脖子酸死了,宿醉还是太伤身。
看见赵誉瑾正蹲在地上刷牙,地上还放了一个接脏水的小盆,样子有些搞笑。樊千起身摸了摸吃力翻炒着西红柿鸡蛋的小孩的头,柔柔的发和棉花糖一样,特有手感。
因为樊千和赵誉瑾几乎一直在喝酒,小朋友的饭量又特别小,所以昨天的饭菜没怎么吃,赵晓只是把昨天的菜热了热。这种小朋友做饭的场面在这个小房子里应该很常见,所以看了几眼赵誉瑾,樊千还是没有多问。
本来准备问问自己怎么刷牙,没想到小晓突然扭过头,拉了拉他的衣角,樊千下意识的回头,只听小朋友道:“昨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回来,樊哥哥突然坐起来了,给我吓了一跳,还朝我的脸上吐了一口气……呃,差点把我给熏死了……”
小孩说完还回味着瘪了瘪嘴,樊千像个傻大个一样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尴尬地说:“是,是吗?”
“嗯嗯。”小晓笑嘻嘻的说:“我今天起早给哥哥买了牙刷哦!”
“是吗?谢谢。”
这里供水的地方只有楼下的澡堂,楼上的人用水都得从楼下运。樊千累死累活的从楼下提了两桶水,自己就用了整整一桶,很难想象这俩弱不禁风的兄弟平时怎么过日子。
几个人刚吃完饭就有人敲门,看样子是赵誉瑾的那位来了。
赵誉瑾和赵晓都在收拾碗筷,是樊千开的门。
只见来人是个身材高大——和赵誉瑾成反比的人,不是很帅,却金发碧眼,一身华服,有着西方人特有的魅力。樊千清楚的看见,男人本来面带微笑的脸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就黑了。
樊千没说话,侧身让男人进去了。虽然没表露出来,但是他对男人变脸如此之快,很是有成见!
见来人是乔洛,赵誉瑾连忙带着笑脸过来迎接。做他这一行的,最有一套的就是察言观色,赵誉瑾一眼就看出乔洛的不快,见他没理自己,只是看着樊千皱眉,赵誉瑾立刻解释道:“这是樊千,我在G城的表弟,昨天刚到北京,还没有去处就来我这里将就了一晚。这位是乔洛,我的男朋友。”
一听到男朋友这个定位,乔洛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他很快露出笑脸,伸出手,用很熟练的中文道:“你好,我是乔洛,誉瑾的男朋友。”
他特意把赵誉瑾的话重复了一遍,加重了“男朋友”几个字。樊千觉得很是好笑,这个男人根本没必要把对赵誉瑾的不信任表现的这么明显,还是他以为赵誉瑾会和自己表弟□□?
樊千也伸出手:“你好。”
直到两人握完了手赵誉瑾才想起让赵晓给来人问好,小朋友哪点都好,大人讲话从来不插嘴,可惜连主动问好都没人教过。
赵晓一听到赵誉瑾的呼唤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书包,跑过来礼节性的给乔洛鞠了一躬,口中道:“嫂子好……”
赵晓说话本来就很慢,以至于在说这三个字的过程中,他清楚无比的看见了三人丰富的表情变化——誉瑾哥哥脸红了,樊千哥哥用手揉了揉嘴,好像憋的好辛苦,未来嫂子那脸色黑的更是惨不忍睹,以至于小朋友声音越来越小,“好”字出口,几乎没听见。
他不知道为什么几位哥哥会是这样的表情,昨天哥哥不是告诉过他这个是哥哥以后要结婚的人吗?
还是樊千先开的口,他道:“这个应该叫姐夫。”
乔洛听到他的话,也并没有把怒气表现的很明显,只是笑着附和樊千道:“对,这个在中国应该叫,姐夫,姐夫。”
小朋友乖乖点了头,赵誉瑾的脸更红了。
赵誉瑾住的屋子位于胡同最里面,楼梯间前是一条笔直的狭窄小路,两边都是楼房的后墙,楼房高耸,给胡同里平添了一种不见天日的感觉。
这么窄的路,五个人并肩走都有些艰难,当看到乔洛的车赫然夹在两楼房之间时,樊千只有一个疑问——他当时是怎么从车里出来的?
此时对面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可也只限于对面,那男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一副穷酸样,浑身上下的衣服泛白,看了让人感觉就俩字:邋遢。
男人见有人来了立刻没好气的指着他们说:“喂!那是不是你们的车,赶紧给爷挪走,别耽误了爷赚钱的大事。”
樊千对陌生人是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的,只听赵誉瑾道:“对不起了大哥,你先往那边走走,等我们把车开过去了您再过来信不行?”
“快点,别他妈耽误老子正事!”男人啐了口吐沫,退到拐角去了。
车门都只能打开一半,乔洛就是个神人,他是直接把车开进来的,于是几个人先从车身上翻了过去,赵誉瑾和小晓个头比较小很容易就坐进车里了,可是苦了樊千和那个外国老爷们,几乎是挤进去的,特别是乔洛,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往车里钻时脸都快挤变形了,那样子,到时回味起来,着实够樊千大笑两天的。
熟不知乔洛来时那副囧像,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鞋给扯掉了,趴在地上够了好久才从车底下给够了上来。在赵誉瑾等人面前确实神气,可够鞋那样子被路过的大妈看了也是好一番嘲笑,只是赵誉瑾看不见罢了。
乔洛倒了好一会车,一直到转弯处,离了这条羊肠小路便是一片空旷的空地,行驶车辆就很方便了。
调转了车身,樊千看见刚才那个男人还站在一旁等着,他却一直在想象乔洛来时到底是怎么从车里爬出来的。
樊千和赵晓跟着他们去了机场,乔洛停好车,自顾自的下车,周围立刻平白出现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外国男人,乔洛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其中一个,那个人接到钥匙就跑过去把后车厢里的两大箱行李给提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出个门还带那么多行李,再看赵誉瑾,浑身上下空无一物的,樊千觉着是不是该先给自家哥们儿办些嫁妆。
赵誉瑾候机,樊千他们也陪着,就在快要登机的时候,樊千终于忍不住和乔洛说了几句话。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乔先生,对我们家誉瑾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钱,如果你是真心和他结婚,我希望你平等对待他。”
乔洛显然对他如此熟练的英文感到有些诧异,笑了笑说:“当然,不然我为什么帮他还那么多的钱?”
“正因为那些钱……”樊千忽的转移话题:“我想你应该是了解誉瑾的,时间到了。”
乔洛拉起赵誉瑾的手,已经走了一段,又突然回头冲樊千道:“我叫乔洛,但是我姓威弗尔。”
樊千只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当然知道他不姓乔,只是想嘲笑他一下罢了,没想到这个外国人还傻了吧唧的解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在人前揭露樊千的老土和孤陋寡闻吗?
他们说了这么多,可惜赵誉瑾那个没上过几年学的根本就听不懂,还为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话题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实在不忍心小朋友跟着自己挤公交,回去的时候樊千打了一辆出租车。
小孩坐在车里,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抬头看着樊千:“哥哥就这么走了?”
“嗯。”樊千点点头。
“爸爸没了,哥哥也走了……”
“你爸爸……”樊千犹豫了一下才问:“你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
“上周三。”小孩脸色漠然道。
“你没有难过吗?”
“我,我才不难过。”赵晓咬着唇:“我,我根本就不会难过,那个人只会打我们,我根本就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
小孩说着,眼里闪着泪光,看着让人十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