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受求爱史》璃弋

13、chapter12

　　自从上次与殷雪交谈过后，樊千似乎每天都能看见这个时刻挂着浅笑的女孩。好像没在意过的时候根本不存在，一旦有了接触，就像缠上了，甩都甩不掉。
　　殷雪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樊千的手机号，每天给他打电话，缠着他让他请她吃饭。让樊突然想到自从那次夜里和东方落一起去见了王焰以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横行在学校外等他。
　　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几个星期过去，冯跃离校了，说是要去他自己家的公司实习，从基层做起，所以很忙。许豆还是没回过学校，蒋平文也开始夜不归宿，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才喝的烂醉而归。他原本是几个人里最稳重的，因为在他们眼里，蒋平文是个有“家”,有责任的人，但是没了许豆，他的伪装也就不复存在了。
　　以前就算自己不爱说话旁边也有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现在倒好，连听人说话的机会都没了，樊千竟有些孤独了，所以通常会同意殷雪的邀请。
　　这些大城市里不缺俊男美女，但是这俩人走在一起，着实格外显眼，因而时不时会投来些好奇的目光。樊千看得出，或嫉妒，或羡慕，无论那些人多么肆无忌惮的对他们指指点点，殷雪视而不见，他也毫不在乎。
　　樊千感觉的出殷雪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他并不排斥，因为殷雪从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丝毫居高临下的气势。他们似乎很快就成了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他们可以疯狂的在酒吧里泡一夜，可以在餐厅的吃到快撑死，和殷雪一起的时候是他前所未有的放肆。
　　不过他们去的更多的是夜市，殷雪总是喜欢把他带到一些不同的穷乡僻壤里的小街道，里面人山人海，有种走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每次都是俩人并肩走着，樊千拿着一次性托盘，殷雪边走边吃，吃的不亦乐乎。
　　也许是殷雪真的喜欢吃，或者故意给樊千省钱，她吃的都是地摊上的便宜货。两块钱一串的鱿鱼，一块钱一串的烤肠，金针菇……总之应有尽有，最便宜不过一块钱，最贵不过两块钱。
　　殷雪一次就能挑两大盒子塞的满满的，樊千也只是偶尔吃两口。实在不是樊千甘当苦力，而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对那些地摊小吃不感兴趣。
　　樊千问过殷雪为啥喜欢吃这种东西，殷雪还挺骄傲的告诉他，姐除了穿的体面了点以外，一般老省钱了。樊千想问那你每次一买就买十几盒上百的巧克力是干啥？而且还是花我的钱买的！
　　俩人来到闹市后的河流边，在台阶上坐下。这条和延伸在整条街，不是景点，但是水特别干净，现在这种地方在城市里已经很少看见了，所以殷雪才会带樊千来这里。他们静静地看着水波肆意的荡漾，在彩色的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殷雪突然脱下鞋子放在两人中间，她连袜子都没穿，所以直接大大咧咧的把脚塞进水里，开始拍打着水花。水面上溅起涟漪，水滴几乎一点不落的全都洒在他们身上，水声很大。殷雪大笑着，还不时兴奋的冲着樊千的耳朵大叫:“好舒服啊！”
　　由于四周声音很大，樊千并不觉得殷雪的尖叫很刺耳，他微笑着点点头，继续沉默。
　　殷雪停下，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樊千:“喂！小受受，你有男朋友吗？”
　　“以前有一个。”樊千道。
　　“那后来呢？”殷雪显然很好奇，她笑着问。
　　“死了。”
　　樊千觉得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心里毫无动容，他以前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在所有人面前提起他最屈辱的过去，但是从来都刻意略过有关陈言的一切，可现在，他不抵触了，因为他觉得殷雪骨子里透着和他一样的情感。他不觉得殷雪真的是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反而内里无比凄惨。
　　也许正因为如此，殷雪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她没有继续问，而是说:“我以前也有一个男朋友。”
　　“嗯。”樊千道。
　　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殷雪果然忍不住了，她说:“你这个木头真无聊，你不问我我怎么继续说下去？”
　　樊千一脸理所当然:“你要是想说不就告诉我了？”
　　“死木头！”殷雪草草抱怨了一下又说:“他也死了。”
　　“果然我们挺像。”樊千的表情像未卜先知的神算一样，让殷雪有种想给他一记爆栗的冲动。
　　殷雪第一次像个小女人一样，满是对青□□情的回忆，将曾经的痛苦和心酸娓娓道来:“他死了，就死在我面前。他是为我而死的，他本来不需要那样，我完全可以躲过那个疯女人的攻击，但是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就是为了得到我的谅解。”
　　樊千作为一个好的倾听者，任殷雪靠在他的肩上，他知道，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殷雪:“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疯女人和他上床了，虽然他是无意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而我，得到的只有他全家对我的憎恨，他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我也什么都没有……”殷雪几进嘶吼的说着。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见到了他哥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的太像了，像的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神经错乱了，我看上他了，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祸害了人家小儿子不算，还要去惹人家大儿子……但是你知道我现在多大吗？我今年二十四了……我像傻逼一样守了三年，我受够了……”
　　殷雪刚开始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越说声音越小，反而瘦削的身体开始颤抖了。
　　过了一会儿她彻底平静了，问樊千:“那你呢？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樊千平淡道:“我认识他的时候好像五岁，在孤儿院里，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生日，我们俩互相喜欢着，我本来比他大，他却像哥哥一样，后来他病了，我没钱，就去卖身，被他知道了，差点没哭死。他不让我去求我亲爸，他怕我被带走，不想我被束缚在陌生的地方，终于有一天我有办法救他了，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死了，死的时候一如往常的平静，我知道他是怕我心疼，他一声都没出，直到他身体都凉了，我……我才知道他是死了……”
　　此时樊千的身体在剧烈抖动着，殷雪使劲用胳膊环着他的肩，让他缓解，可是樊千像是得了失心疯，一下子大力挣开她，只听“扑通”一声，樊千落进水里，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殷雪立刻急了，她不知道樊千会不会游泳，她叫了几下没人回应，四周这么乱，大声求救也不一定有人当回事，只好硬着头皮跳了下去。
　　樊千探出头的时候殷雪已经不见了，他看了看水面，除了自己身边荡起的水圈，一片平静。无奈他只好再次一头插进水里四处寻找。水里很黑，只有一些倒影的亮光，借着光，他很快找到浮在水中的殷雪，把她拉上岸后，很自然而然的扶正她的头给她做了人工呼吸，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醒来。
　　殷雪醒的时候带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然后她挠着头傻笑了下，说:“我其实是会游泳的，只不过很久没练了，刚才居然腿抽筋了……”
　　“……”樊千:“你脑子有病啊？刚才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樊千起身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只是想下去冷静冷静。”
　　“现在冷静了？”殷雪问。
　　“嗯。回去吧，不然会感冒。”
　　殷雪立刻弯腰揉着她的小细腿:“可是我腿还是疼。”
　　樊千自觉的蹲下，殷雪也自觉的跳了上去。樊千一手拖着背上的人，一手提着殷雪浮夸的高跟鞋，突然有一个感觉:这鞋……好像比人还重。
　　殷雪趴在他背上，突然抬起头，“喂！小受受，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做人工呼吸来着？”
　　“嗯。”
　　殷雪:“……”
　　其实她是想起那些泡沫剧了，瞎猜的，居然真的……
　　“喂！你扭过来。”
　　樊千回头，还没开口，女生柔软的唇就轻轻附上了他的唇，只一瞬间就离开了。
　　殷雪亲完还故作轻松的说了句“反正亲都亲了，也不差这一下。你长这么漂亮，我也不亏不是？”
　　樊千已经习惯性的被人称是“漂亮”了。
　　“嗯。”对于她的举动，樊千到是没太在意，他说:“不过以后别这样，你怎么也是冯跃的女朋友。”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他，刚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俩好聚好散。”
　　樊千没再接话，他真的不在意。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多到麻木。如果不是出于作为朋友对殷雪的尊重，他完全无所谓，因为他知道，因殷雪不会对他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只要不过分，一切都不会有所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