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不动声色》十八斓

3、1.02 解散

　　“啊正雅来啦……昨天你打电话上来说要见我我就想着呢，东健叔叔最近淘到了几瓶好酒，要不给你爸带去？”
　　说着，就直接将正在行礼的后辈按坐在皮沙发上，又兴冲冲地从办公桌里掏出好几瓶红酒，递到正雅眼前，自豪炫耀的样子让这个接近五十的大叔活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虽然叔叔我同名不同人，但论起生活品味来说比起张东健还真不会差。”自说自话地将红酒放好，根本不顾正雅的推辞，这位叔叔笑呵呵的样子还真让正雅插不上话：“就和你爸说是你赞助商送的好啦，也算是叔叔送给你们家的新年礼物吧！”
　　这样一说，正雅就更不好推辞。对方的身份不仅仅是父亲的好友，更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整个公司的最高管理层之一。推辞拒绝这样的人，从前的正雅做不到，现在的她做不了。
　　看到小辈收下了自己的礼物，李东健这才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大事吗？”
　　“啊……是这样的，这件事本来应该由孙室长说的，但是我们毕竟是叔叔您签进来的。”她微微抿嘴，流露出些许尴尬的感觉：“Mint出道也有两年了，始终没什么起色，我们觉得是不是不应该就这么拖着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对这句话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刚刚让助理送咖啡进来的他笑了笑，在寂静当中用细小精致的银勺子轻轻敲了敲杯壁，脆亮的响声瞬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和我说这件事呢……”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对方皱了皱眉，才接下去说道：“之前公司也开过会讨论过，觉得资源还是得集中在现在手上那几个Solo歌手身上。只不过，叔叔当时对你们还是抱了很大期望的啊！”
　　“这我们都知道，还是得谢谢叔叔你当时让我们出道，否则我也熬不过来那段时间。”说到这，正雅又站起身来鞠了个躬，这次对方再也没有制止她的意思。
　　“当时也是你们自己拼来的机会，09年时由你们几个女高生组成的Mutiny虽然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但也始终不过是混业余圈子的。至于十个月之后，你们能争得过公司其他的练习生，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可惜，我们在女团方面的确没什么资源……”
　　“接下来，你们有计划了吗？”身子微微前倾，东健叔叔显然是相当关心在意的样子。
　　正雅点点头，神色里带上了些许不肯定：“虽然公司没有资源，但是解散始终还是不好听，我们打算保持团体状态，但是只活动不出产。”说到这，她好像才微微鼓起勇气，终于抬头看向对方：“叔叔，你觉得这样行么？”
　　活动，但也要有通告才行吧。没有作品，不需要多长时间，她们就会如同一朵小小的浪花，彻底消逝在了无边际如同汪洋大海般的韩国歌谣界里。
　　沉默在房间里盘旋了很久，对面的男人一直在喝着他那味道并不怎么样的速溶咖啡，显然是在沉思。至于从一进到办公室，就一副诚惶诚恐样子的正雅，在这样安静沉默的僵持当中，飘忽的眼神让她看上去明显地有些紧张。
　　然而，如果有人紧紧坐在她身边，就能从她悠长平静的呼吸声，以及放松的身体中发觉些许端倪。

　　“我记得，你们活动好像签到了二月中？”终于，漫长的沉默被对方打破，正雅原本挺得笔直的肩膀微微放松，似乎真的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先干到那个时候再说吧，我和公司商量商量。正雅啊，你确定这不只是一次心血来潮？虽然公司没什么资源，但是依照你们现在的状态，再出一次专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再说，我记得你哥哥刚刚退伍了？家里钱还够吗？”
　　“嗯，因为偶吧在家所以不用请护工照顾父亲，所以省了一笔开支，而且他有的时候也会去做做兼职。另外，我做模特的钱也差不多够养家了。”
　　之前做模特也不过是仗着身高，为了补贴家用而做的副业。但没想到因为基本功练就的好身形让她在这条路上走得还算很顺利，自己引以为豪的技能那么多样，结果到头来救了命的却是曾经和自己毫无关联的职业，越发让她觉得人生的讽刺。

　　“啊，就是啊，听说安东邀请你做他新年的开场秀？恭喜恭喜，我们正雅啊，说不定就此能冲出亚洲呢！”
　　“还是多亏叔叔你一直以来照顾，否则我也不可能签得到韩国最顶尖的模特经纪公司。”再次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叔叔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笑眯了眼的东健叔叔看着少女鞠完一个完完整整九十度的躬，才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正雅长大了啊，越来越有礼貌了。”也越来越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了。
　　继续来来回回地客套了好几句，才好不容易拎了礼物袋子走了出来。只是，此时此刻在崔正雅的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恭敬惶恐和紧张！
　　此时将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女，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向电梯，一边勾起微笑朝身旁的工作人员微微躬身以示问候，淡然温和的笑容里藏得是满满的疏离。

　　还没到一月中，新年的气氛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更何况是一向高效的韩国演艺圈。作为Mint队长的她虽然没有通告，但作为新晋模特的崔正雅却已经一大早做完必做的拉伸，来到了摄影棚等待拍摄了。
　　说是公司今年的主推，但她始终不过是个入行不到三年的小模特。对比起那些有着演员歌手偶像身份的摄影棚其他顾客，她也只有早早地来坐在椅子里等排位的资格。
　　好在，两年多的经历已经让她培养出了足够的耐心，也让她有足够的经验知道带上自己的电脑来解闷。坐在喧哗的摄影棚角落里，因为早起，烟瘾有些犯了的她顶着做好了妆发不能出去抽烟，只好大口大口喝着拜托摄影棚忙内助理买来的冰咖啡。
　　摄影棚正中央大光打得人满身燥热，角落里却是漆黑一片，在这样强烈得有些讽刺的对比下，崔正雅腿上电脑闪着的微弱光芒让她连五官面孔都显得有些模糊起来。
　　电脑上是她们粉丝会的页面，而她正一条一条仔细地回复着寥寥可数的粉丝留言。
　　整个组合，成琳是从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世妍情感丰富奈何文字表达能力实在有限，至于忙内智玟则整天插科打诨。因此，基本上所有和粉丝服务有关的任务，大多数由她完成，剩下的由智玟收尾。
　　估计能闲得一条一条回复留言的，也只有像她们这样闲得无聊的十八线偶像了。她自嘲式地轻轻一笑，在粉丝留下的“加油”下回复了“谢谢”。

　　摄影棚里越发热闹起来，甚至能算得上是人声鼎沸，估计又是一个偶像团体入了场。晃了晃手里的冰咖啡，听着冰块相撞发出的响声，坐在角落里的正雅根本懒得抬头，继续一页一页地翻着粉丝留言的页面，确保没什么遗漏。
　　反正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从来没对这些“同行”有兴趣过。
　　和她这样的做完妆发在场等的不同，像一线二线的偶像演员什么的，都是坐下就上妆，上了妆就马上入景，不容许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简单来说，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流水线作业，高效迅速得让行外人难以置信。
　　而像她这种级别，就只能在对方还没到场，或者妆发还没完成的时候，见缝插针似的拍几张，直到大牌们都结束了拍摄，才真正能有自己的时间。

　　“粉丝服务？完全不是你会做的事吧？”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惊得正雅浑身一震，差点没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手边只剩下冰块的外带咖啡杯更是被她手肘一撞直直朝地上跌去。
　　“倒霉！就算只是冰块，收拾起来也是麻烦……”直直盯着垂直下落的外带杯，正雅心里不住地哀叹。直到杯子刚好被身旁的人稳稳地接在手里，骨节分明却又戴满夸张戒指的手指，宽厚而且不用碰触就能知道是无比温暖的手掌。
　　不用抬头，她就已经能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哎西，倒霉！
　　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正雅这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并且小心翼翼地避过了任何肢体接触。之后，才终于抬起头看向对方。
　　“本以为你做了偶像之后，怎么都会联系我，没想到现在才终于见到，崔正雅xi，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对这把声音很是上瘾。只不过，尘封得已经渐渐开始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总是惊吓多过惊喜。
　　男人背对着摄影棚里的强光，在昏暗的角落里，周身被晕染出了暖黄色的光圈。记忆里青涩傻楞的男孩，现在已经是一副成熟冷硬的男子模样。正雅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地揪了揪身上的裙子，华丽的刺绣包裹出完美的曲线，繁复的裙摆，这也是她曾经绝对不会打扮成的样子……
　　“好久不见，崔胜铉xi”她挑起嘴角，勾勒出自认为最自然的微笑。

　　手机被偷了，心情实在不好……钱是小事，只不过手机里太多重要的东西了……
今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