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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琼晴山是崇门的整个坐落,也因琼晴山的山气纯正,山落常年云雾缭绕,使得崇门愈发显得仙气十足。当然,崇门今日的显赫,少不了其门徒都是些颇有造诣的缘由。

      当宁熙半跪在一位正襟危坐的鹤发白眉老者面前,也就是白韩勍面前,看着一群相向整齐而立的修仙者时,才后知后觉的对陌生感到害怕。但抬头看师父就站在身边,心顿时安实了不少。

      白韩勍撸了撸几寸长的银白胡须,颇有道骨仙风之势,语气甚平淡地对白瑢说道:“你在外疯了十几年,若不是师父有意假死诈一诈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略停顿,看了眼一旁的宁熙,继续道:“为何还要收个资质平平的孩子做徒弟?”

      看来师公甚不喜自己,宁熙的头更低了点。

      白韩勍的性情是出了名的耿直爽快,想什么就说什么,难得会顾忌下他人的感受。

      白瑢晓得他的脾气,原本只当师父发发牢骚,并未想说什么,但眼角瞄到的一旁宁熙的反应,感受到她的不安,便出声安了安宁熙的心,随缓声答其后半问:“不论资质,就因称心,免得闹了心。”

      完了,宁熙心想,师父这般砸师公的脚,想必师公会更不喜自己。微抬头看了眼白韩勍,心里更是一个咯噔,白韩勍果然蹙紧了眉。

      宁熙从小就待在了白瑢身边,未与生人说过话,白瑢待她也甚是亲厚,未给她脸色看过,就算是在她将他放在床头的书本子用做了灶火引火时,也只见白瑢笑得甚灿烂得将她吊在了屋前的古榕树上吹风反省,未有一丝蹙眉。

      于是,在宁熙看来,一旦蹙了眉,要么是有事难解绕了心头,要么是怒火难忍直冲脑门。显然,宁熙觉得,白韩勍是那后者。于是,宁熙当下就傻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当宁熙回过神来时,发现自个儿已被带到了一座山峰上。一眼望去,便见四周竹桥幽幽,泉水淙淙,竹叶瑟瑟,屋舍檐角上翘,挂着的一串青铜色的风铃颇精致,风一吹,音色悦耳。逛一圈未见着人,也为见其师父,又觉得睡意上涌,便坐在阶梯上,依着漆红色柱子睡了过去。

      朦胧中做了一些梦,依稀忆起了一些往事。

      那一年,她大约七八岁的模样,师父还是现在的这个样,白嫩清秀得跟后山那片湖一样,单看看就让人感觉倍儿清爽。后山,师父本是不准她去的。但一回生二回熟的,看她偷偷跑了数次也未受伤,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地随她去瞎走了,待受了伤,哭了鼻子回来,便也晓得他叮嘱的道理了。

      某次刚下完雨,她便匆忙地撒开脚丫子往后山奔去,跑到一半,便被刚下完雨的泥淖地滑得滚到了一旁的灌木杂草堆中。嘤嘤嘤地哭着,本想让师父听见,挣几分怜惜,却哭了半天,也只听见四周的虫鸣鸟叫,这才想起师父是不准她来后山的,来了,自然也不会管她是否摔着磕着了。

      幸亏她当时已晓得什么叫脸皮,未找师父当着他的面继续哭。随意地抹把脸,想要继续跑往后山。将将要站起来时,猛地瞄到一堆灌木棕绿中的一抹灰,走近一看,发现是被猎人钢圈陷阱夹了腿的狼幼崽。宁熙素来喜欢这些长着毛皮的走兽,当下十分欣喜地将昏迷的狼幼崽抱起,带回了家中。

      师父见她这样的满身是泥也不责怪什么,随手捏了个诀便使她满身清爽,连带着周身的摔伤都弄好了。原本,狼幼崽的伤也只要个诀就能解决的,但宁熙想将其留在身边做个伴,便就打算自己来慢慢地养它的伤,希望期间培养个感情出来。

      不曾想,宁熙虽能听懂兽语,却无法交流,加上狼本性孤僻多疑。那幼崽左右不接受宁熙的一丝半点恩惠,整只显得越发脆弱。宁熙一方面感叹着那铮铮铁板般的傲骨时,另一方面也在忧愁如何是好。

      究竟还是个小孩子,一心扑在了想有个伴,不料想那幼崽生命越来越弱,结果落了个命悬一线。当宁熙拉着师父抽抽搭搭地求助时,白瑢也只能叹口气,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最后宁熙眼睁睁地看着幼崽停了气息。

      再后来,她被师父叫到了跟前训话:万物都有灵性,切莫因个人的欲意贪念而残害生灵。

      再再后来,她晓得了那幼崽并未死,在她面前断气的那只只是师父做出的幻影。师父在见幼崽病情恶化时,就趁她不注意,偷了出来,藏了别处疗伤,顺道借此机会,让她吃点苦头,收一收那执念,断一断那贪念。

      山顶的风相较与山下,多了股凌冽的寒气,一吹,就将宁熙吹了个哆嗦,也吹散了宁熙那个已到尽头的梦。

      宁熙睁了眼,看太阳快要日落西山了,却依旧未见师父的人,心中觉得十分落寞不安,又想起梦中的那种幼崽,突然觉得很能理解它初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她时的不安恐惧。而她,也不会不会落得和它一样,失去熟悉信任的人,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世界。

      难说,毕竟师公不甚喜欢自己,毕竟师父也还是要听从他师父的话。

      白瑢从白韩勍的训话处回到之前在门派中的住处时,远远地就望见其徒儿坐在石阶上,拖着下巴,满脸的忧愁,煞有其事地蹙着眉头。因为还没张开,眉毛淡淡的,双颊还带着婴儿肥,样子颇为可爱。白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白瑢落地,宁熙未发觉。走到跟前,宁熙才猛地一震,呆呆地望着白瑢数秒后,忽然一跃而起,铆足了劲儿纵向白瑢。

      先前,白瑢见其徒儿尽是傻样地呆望她,既不起身让道,也不欢声相迎,就是傻望,还以为被冷风吹得发了烧,刚要探手试其额间温度,又突然被她撞了个满怀,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稳稳地接着了。

      “今日见到为师真是热情啊。”白瑢笑着打趣道,白瑢笑着打趣道,低头见到宁熙一副泪眼婆娑要哭的表情,敛了笑,轻声问道:“怎的了?竟是这幅鬼表情。”

      宁熙憋着哭,说道:“师父怎将徒儿一人扔在此处那么久,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说完,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噗,白瑢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为师以为你会推门进去坐,没想到你会真傻到站在原地吹冷风,以往对师父的野蛮劲儿去哪了?”说完,还轻声笑了几声。

      白瑢虽这样无良地取笑着,但手还是做安慰状地轻拍了拍,抱着其徒儿,进了门。

      夜晚入寝时刻,白瑢坐在宁熙的床边,依靠着床头,低头看书,打算待宁熙入眠后再悄然离去。
      毕竟还是个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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