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你看见过悲伤》荣伊

3、卷一 黄粱美梦

　　刘策看着萧琛新上的折子，脸上越发的高深莫测。招安不过缓兵之计罢了，左相那个老狐狸让安秋去攻打雾山，若他得胜只需上道全歼敌军的折子，便可不知不觉的将他们收入麾下。雾山位置关键，若是这方势力落入左相手中，那朕这江山不就岌岌可危了么。左相可真当朕会仰人鼻息的这么过下去，不过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次日，众臣都大早的在朝堂上等着见见这位愿意被招安却有胆当面谈条件的匪首。古往今来，这可称为一件奇事了。
　　萧琛简单的说明了情况，皇上便点头宣其觐见。
　　只听见一声：“宣雾山沈嘉觐见。”
　　再看时，却只见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稳步从殿外走来。那女子身着青色男子衣饰，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面容清丽，一双眼睛犹为有神，如流萤轻轻似火；未施粉黛，仿若出水芙蓉。虽为女子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立于堂前镇定自若隐隐含笑，又添了几分英气。一时间竟有不少年轻朝臣看痴了去。
　　安秋作为左相一派年轻气盛，本就对剿匪极力赞成，本以为招安不成便可出兵，谁知沈嘉竟坏了事。如今，见她竟是一女子，当即便出言讽刺道：“雾山沈嘉竟是女子，到底是雾山无人甘愿以一女子为是，还是沈嘉是一无胆鼠辈，让一个女子来充数啊？”安秋言辞尖锐声音又极大，大家这才回神，想看沈嘉怎么回答。
　　沈嘉脸上仍是含笑，不慌不忙拜见了皇上，“沈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平身。”刘策侥有兴趣的看着她。
　　沈嘉缓缓起身，又拱手说道：“刚才皇上的臣子问了民女几个问题，请皇上恩准民女解答。”
　　“准。”刘策挑了挑眉，沈嘉几句话下来居然暗暗指出安秋不懂礼节，连带着还有不尊重自己的意思。
　　安秋看她从容不迫，心里已是带了几分欣赏，但脸上还是装着恼怒。
　　沈嘉微微侧身看向安秋，问道：“这位可是大将军？”
　　安秋不语，算是默认了。
　　“原来真是大将军啊！”沈嘉带着崇拜的语气，仿佛真心赞叹。但她眼神微冷，安秋看来像刻意讽刺他似的。不由得瞪了沈嘉一眼，“你不是说要解答我的问题吗，老是说些废话干什么。”
　　“民女先回答将军的第二个问题，民女就是沈嘉，并非他人冒充，这便证明民女并不是无胆鼠辈。而第一个问题，雾山是否有人想必这天下万民都知道，将军用这人人皆知的事来问民女，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家是个女子嘛。”
　　安秋本以为沈嘉会用什么言辞来反驳自己，却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娇嗔的说着事实，甚至还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安秋看向沈嘉却瞧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还配合的眨阿眨。忽然就觉得自己心里象拂过一片羽毛，痒痒的，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沈嘉等了安秋半晌，见他实在无话可说，甚至还有脸红的迹象。这才转身面向皇上，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将军已无异议，想来民女很好的解答了他的问题。”
　　刘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在心里掠过一丝笑意。这种四两拨千金的打法，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想是全天下，这样的女子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左相静静在一旁看着沈嘉，觉得此女子举止颇具大将之风，言谈看似玩笑不安常理出牌却实际步步为营，加上这古灵精怪的性格倒还真叫人琢磨不透，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既然沈小姐很好的解答了安将军的问题，不知可否也为本相解惑。”左相语气很是平和，像是一位欣赏晚辈的长辈。
　　沈嘉听到这个声音，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再睁眼又是一副谦虚的模样，拱手道：“相爷抬举了，相爷尽管问便是。”
　　“不知沈小姐想要的条件是什么？在这朝堂上你大可直说。”
　　这是向自己施压了？沈嘉挑眉一笑， “我雾山共有五万人，且个个可以一当十。”
　　此语一出，满朝震惊。寻常匪类至多不过几千，雾山虽大可这几万人也太夸张了吧。
　　“雾山上不过七千，剩余四万三千人分散于雾山附近村落。”顿了顿，沈嘉又吐出四个字：“民兵结合。”
　　满朝皆是犹如醍醐灌顶，就连刘策也是赞赏的神色。民兵结合？哈，真是三分话点破帝王忧。如今天下三国鼎立，越西北有突厥，西有大夏。为保国之安定，各国皆大肆征兵操练，所以军费一直是个大问题。但若是民兵结合，不仅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兵源，下放的军队还可自给自足。刘策看着沈嘉，只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必可在这天下驰骋纵横。
　　大家议论纷纷，沈嘉一脸平静。等大家渐渐安静才接着说：“我沈嘉愿把这五万人皆交与朝廷，并附雾山地图一份。但条件有二：
　　一、由我来选出交付的将军。
　　二、我要当越西的皇后。
　　“居然还要当朕的皇后，沈嘉你可真是胆子不小啊！”刘策觉得自己真是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了，时而狡黠如狐，时而单纯无辜，时而镇定自若，而就在刚才她看着自己说要当自己的皇后。
　　“皇上觉得我不配么？”沈嘉抬头直视刘策，似笑非笑。
　　刘策看着她，不知不觉心思一动。
　　“朕答应你。”
　　“皇上，沈嘉怎能做我越西的皇后，这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且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左相立即出声反驳，看沈嘉的眼神与之前判若两人。
　　“别的心思？我都把自己抵押在这里了，就是有什么心思皇上不是该最清楚吗？”沈嘉说的云淡风清，还朝着皇上眨了眨眼。
　　刘策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合着朕的皇后在她眼里就是个人质。
　　左相似乎还有话说，刘策摆了摆手，“左相，朕金口玉言，你毋须多言。”接着又对着沈嘉问道，“这第二个条件朕答应你了，第一个条件你就直说想要哪个将军接管。”
　　“萧琛。”
　　“好。”
　　两人就这样敲定了五万军队的去向，大臣不禁纷纷感叹萧琛这样的好运气。
　　沈嘉从袖口里拿出半块玉佩，刘策身边的太监立即下去接了上来。
　　“这半块玉佩能调动雾山两万人，剩下半块等大婚之日沈嘉双手奉上。”沈嘉心平气和的说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丝毫不见寻常女子的羞赧神色。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下了朝，众臣都似乎还回不过神。也有一些人去祝贺萧琛，可是萧琛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大家只好自讨没趣的走了。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萧琛眼神晦暗的看着沈嘉走的方向，手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