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花录》嘉露

9、八大世家 第一美人

　　自古以来，想要在江湖上混出个“第一”的名堂往往难如登天，比如“第一剑客”，“第一杀手”，“第一名捕”，“第一大侠”……这样的名头常常是刚戴在头上，还没回过神，一转眼便到了别人那儿。

　　很多时候，这些所谓的“第一”也基本上无人承认，您喜欢第一？行，您自娱自乐去吧，咱可不奉陪了……

　　所以，江湖上公认的第一可说是凤毛麟角。

　　但就有这么一位，绝对是得天独厚，全然不用龇牙咧嘴地去争，那第一的名头就乖乖地跑到她家里。

　　这一位，就是名满江湖，响彻大江南北的“第一美人”莫慈莫大小姐了。

　　话说回来，真正见过大小姐芳容的人实际上屈指可数，但见过的人莫不神魂颠倒，极尽倾慕歌颂之意，叫人怎能不好奇？

　　更何况，见过大小姐的人绝非什么山野匹夫，没见过世面，那可都是八大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莫大小姐得了“第一美人”的名头，虽说与她那绝世姿容脱不开干系，但那“八大世家”的头衔，或多或少也起了点作用。

　　武林中人谁不知道八大世家的名头？

　　方家沈家，郭家莫家，卓家江家，郝连诸葛，共同构成了这江湖中人人艳羡的名字。结交朝中显贵，草莽豪杰，在朝在野，出将入相，每个家族都有辉煌璀璨的历史，即便是出世于山林间，也少不了英雄豪杰。

　　这八大家族虽然常有往来，其间更少不了姻亲挚友，但种种不和传言也甚是热闹。其中最沸沸扬扬的就是多年前卓家小姐在与江家联姻前夜拒婚私奔，下落不明的消息了。

　　据说那位卓小姐因为是卓老爷子的独生女儿，故而从小是娇纵了些，任性了些……呃……离经叛道了些……

　　于是，抛下翩翩郎君不要，与不知名姓的人私奔到不知哪个地方也就不足为怪了。大家只是哀叹，可惜了卓老爷子的一世英明啊，竟生了如此一个不肖女！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你传我，我传他的，谁都不知事情原来的面目。只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罢了——揪住了八大世家的丑事，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呵……

　　尽管这些传言有时候也会传到卓，江两家人的耳里，但两家人表面上依旧是恭敬友爱，只不过卓家却渐渐人才凋零了，近几年，“笑面将军”卓犷海卓老爷子不大在江湖上露面，而唯一的侄子卓湛也武艺平平，专心诗画。

　　这八大世家，实际上也就成了七大世家了。

　　此次太湖之畔，八大世家都收到了战帖，但真正踏上这片土地的，却不仅仅是十年前的那些当事人。

　　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往往也被长辈们带来见识一番，当然，更多的是像“第一美人”那样的不速之客。

　　此刻，月明星稀，流云飞舞。

　　一艘乌木船灵巧地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飞驰着。

　　月光方才照映在船头，却仿佛是见到了第一美人的丽色心生羞愧，又倏忽间往乌云里钻去了。

　　一明一暗间，徐风吹起莫慈的长发，那瞬间清晰即暗的容颜拥有惊人心魄的美丽。

　　“小姐，风，风吹够了吗？”自船舱里传来虚弱的唤声。

　　美丽的姑娘这才拢了拢秀发，回转身步入舱内。

　　“不是叫你早些歇息么？”温婉的声音伴着一声轻笑，莫慈体贴地为自己的小丫头拉了拉被子——带她出来，倒真不知是谁伺候谁了呢。

　　“小姐……”晕晕乎乎，小丫头阿璇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是要找那个……”

　　“哪个？”莫慈笑吟吟地拍了拍她胖乎乎的脸颊，“你还是乖乖睡觉吧。不然明儿晕得更厉害。”

　　“唔……”小姐不让我说，她要找的是那个人呢……小丫头的脸上红仆仆地，终于翻转了身，安稳地沉沉睡去。

　　那个人么？呵呵，那个叫沈寻花的奇怪的人。

　　莫慈想到这里，又是一笑。

　　原本莫大小姐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那天遇见那个人，她第一次惊慌失措，只记得黑夜里有一个人突然闯进自己的闺房。

　　她惊慌失措，惊呼出声，哪知那人比她还惊慌失措，“别，别叫啦，吓死我了！”

　　“什么人？”当她强自镇定，终于质问出声的时候，那个人竟又别扭了起来，

　　“我啊……我的名字说出来你可别笑啊……我……我叫沈寻花……”

　　那声音越来越低，竟仿佛十分不好意思似的。

　　莫大小姐被这诡异的场面又是一刺激，做了生平第二件失态的事，“扑哧。”她不顾自古以来淑女笑不露齿的守则，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

　　“喂喂，我说了你不准笑啊……”

　　听到那气急败坏又羞又恼的命令，她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声，等她笑够了，四周早已响起嘈杂的人声，那人也早就落荒而逃了……

　　可惜，蜡烛来不及点，不然，她就能知道如此绝妙的人是何等尊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