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错》飞来

3、如花如树在田在宇

　　花树的伤好了，人也好像好了。又开始这里那里的玩儿，唐璜一样。
　　田宇犹疑的跟我说，花树跟一个女孩子同居。
　　不希奇，花树还和男人同居呢。
　　可是田宇向来不说花树这些事的。
　　我狐疑起来，问他详情。他突然又改了主意，不肯告诉我。
　　我向别人打听，还是问了出来。
　　我去花树家砸门。
　　一个女孩子穿着花树的大衬衣出来给我开门。
　　我冷冷瞪她。
　　她畏缩。
　　我一把推开她，往里面走，边走边骂，花树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女孩子拉住我，阿错你别这样，花树他不在。
　　我霍的回身看住她，激动的嘴唇发抖。我骂，阿络你猪油蒙了心了。你不知道花树是怎么样一个人？你到底图的是什么？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那女孩子，我的姐姐阿络一言不发。她从小也是被我骂惯了的。
　　她那样纯情，小白兔一样。从小我就觉得我是姐姐她才是妹妹，她怎么长就是不肯长大。
　　我们都是爸妈那样千宠万爱的养大的，凭什么交在花树这样的男人手里白糟蹋了。他甚至爱的都不是女人。
　　阿络由我骂的累了，便起身给我倒上一杯果汁，我和她都爱喝这个牌子的橙汁。
　　我看着她，知道我这一个钟头是白骂了，再骂一个钟头也是白骂，最多也就是把花树冰箱里的橙汁全喝光。
　　阿络现在已经没有脑子了，她只剩下所谓爱情。
　　她是铁了心的要跟花树，问题是花树怎么会要她。
　　我找到花树。
　　花树看着我，似笑非笑。万种风情的花树，对着我总是这样一种嘲弄的表情。
　　我咬牙切齿，阿络是个小白兔，伤了她我和你没完。
　　花树没心没肺的笑，受过伤她就长大了，她也不能总不长大呀。
　　我几乎要扑上去掐死他，你没事消遣她干什么呀，你又不爱她。
　　他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你知道我爱谁？
　　你爱田宇。我一字一顿的说。
　　花树突然顿住。
　　你爱田宇，我重复一遍。
　　花树的表情，就好像有人突然在他心脏上扎了一刀一样。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以为谁都不知道。我看见黄昏下他躺在田宇膝上的神情，我听见他梦中低声呼唤田宇的声音，我都知道。
　　你要阿络，只不过因为阿络是我的姐姐。你无法得到田宇，就至少想尝试一下田宇那样的生活。
　　你住嘴。花树做势要扑过来，他恶狠狠的瞪着我，肢体表情都像一只豹。不许告诉田宇，他凶狠的说，不然我要阿络生不如死。
　　然而过几个月，花树还是烦了。
　　阿络跑到我这儿来哭，花树和她分手了。
　　早分早好，跟花树能跟一辈子？
　　我这边好言好语哄掇阿络，那边厢田宇就出事了。
　　也并不是田宇出事了。是田宇公司的新合作项目。
　　人们纷纷说，太子柳玩儿了一辈子鹰，倒被家雀儿啄了眼。
　　太子柳这次岂止伤筋动骨，几乎半世基业不保。
　　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倒后镜看到的田宇的表情，他从那时就下了决心，开始筹划了。
　　阿络去行内打听，回来学给我听。又叹，都说不知道田宇到底为的是什么，损人不利己。
　　为的什么？为的一个人，为的你心爱的那个男人。
　　田宇被公司炒掉了。坏了名声，他在这个城市这个行当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田宇当然不是那种一味莽撞的人，他一早给自己铺好后路。
　　卖掉房卖掉车，我和他一起去南方。他和两个同学打算一起创业，早已筹备的七七八八。
　　安顿下来的时候，花树也跟过来。
　　他饱饱的喝了我的汤，拍拍我们的沙发，满意的躺下来。
　　他没有理由不满意，所有家具里，田宇要求最苛刻的就是这套沙发。
　　打算玩儿多久？我问他。
　　不走了。他回答我。
　　我瞪住他。
　　不走了，他说，新地方、新开始。
　　过不多久，阿络居然也过来。
　　我怪道，你又过来干什么？
　　就算来了，也带不回花树的心。
　　阿络好不委屈，又不是我要过来的，是公司调我过来的。
　　来吧都来吧，新地方，碰口碰面的还是旧面孔。
　　花树洗尽铅华，找了份广告公司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学画。租了套小的不能再小的房子住。
　　我和田宇去看他，房间几乎不能容三个人转身，虽然尽力的收拾的干净整洁，可是掩不住房子本身的破败。
　　我想着以前的花树，花一样的花树，唐璜一样的花树，心里一酸。
　　心里是软了，偏偏嘴硬，趁田宇去洗手间的时候问花树，你这算什么，上岸了？从良了？田宇才不看这些。
　　花树笑笑，不和我计较。
　　他的笑容干干净净，真漂亮。
　　花树又象以前一样来吃饭。
　　吃完了，两个人把嘴一擦，像以前一样，去客厅挑张碟看。
　　田宇自己的公司刚有起步，这些天总是很累，我洗完碗出来，看见这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那个，倒是田宇。
　　花树蹲在田宇身前，正在看着他。
　　听见我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
　　笑容里有点迷茫。
　　他说，你看田宇睡着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个孩子，要保护他，不让他受这个世界伤害。
　　我心砰的一跳，仿佛被他点到了最脆弱的地方。
　　他说的竟然是我心底想过千百遍的念头。
　　他用着和我一样的心情，和我爱同一个男人。
　　他竟是我知己，我竟是他知己。
　　我和他，共守着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