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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娘失踪 ...

  •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黝黑黝黑的洞穴,深邃如潮浩瀚夜空,留给人无限的凝望与遐思。
      继续向前,洞穴的深处是一扇石门,石门的四周皆被灌木枝叶或老树垂枝所掩盖。灌木枝桠灰褐,老树垂枝墨深,看起来急需要太阳的呵护。他轻叩三下,古老的刻着复杂文饰的石门自动开启,随之一些灰尘簌簌落下。
      洞内,一株千年榕树伫立在面前,巍峨无边,延伸的枝干如注入生命的手一般竭力地向上生长,把洞顶的光线全部遮挡住了,愈是接近洞璧的地方愈是黑暗。虽然看不清洞壁上的东西,却能料想到洞壁上满是树藤的模样。也只有微微仰起头,方能看到远处那既高又远的星光,那渺茫的星光像极了一眼深眸,璀璨的像是淘气的孩子在偷窥瓶子中的东西,新奇而又亮丽。
      正前方,不远处,一处拱桥,桥下池塘,塘中微红的荠荷摇落,池边紫薇只剩零星碎瓣,倨傲清霜的木芙蓉和翠玲花开的正是旺盛,粉红紫白,灼灼摇曳于月下。柔柔的如水泻在地上,薄薄的如蟑翼悄悄地鸣响,恍若梵婀铃奏出的名曲,恰似轻纱笼罩的一片苍茫。
      这里,无时不刻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静,然而,今日仿佛略有不同。
      不是因为老榕树下多了一架花鞭秋千,而是......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微微的弧度,犹如谪仙的面容迷人更甚,笑容清冷,世间无胜,眉间轻佻,睥睨所有。一路走来,他都是暗中执刀于胸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天下,打出天下。想要的,或争,或抢,或夺!无所畏惧!
      这样想着,他忽的伸出手,手中立即凝起一团巨大的风气,风气产生出强大的吸力,吸力纵横八方,厉风激荡,洞壁上的树蔓枝桠也被迫随之倾向。不出片刻,一名女子便受不住这强大无比的吸力被迫倾显。
      然而,当他看到一个黑衣女子恍如天堂精灵飘飘然出现的一刻,他两眉间一片雾霭,星眸深云掩映,变换莫测。
      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庞,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青涩,被成熟女人的婉约抚媚所覆盖,却依旧遮挡不住她本身具有的独特气质,像那隐在暗处的幽兰徐徐独盛。如今的一身利落的黑衣便装,也能把她周身的风华绝代体现的淋漓尽致。
      谭惜语被吸致前,面前这个男子的气势似乎有所转变,自从他看见她开始。虽然这人眉目如画,气韵清寒而雅淡,如萧萧玉竹,如水如雪,圣洁简雅,但他于谭煠不利,于谭煠不利着,杀!
      她赫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映着月光照射在她鲜活的眉眼间,朝着对方的胸膛狠狠的刺了下去,出手极快。匕首如闪电划过,却带着堂煌之势!
      即刻便听见匕首入肉之声,汩汩鲜血若雾雨喷出。在她刺下去之前,她便感觉到对方收了吸力,当刺下去之后,她连忙后退开来,徒留一把血染匕首立于男子胸前,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倒下。
      在看到她掏出匕首的那一霎那,他目光微滞,乌黑的瞳仁如千古积雪中凝住的两颗星丸,在一瞬间烈灼翻腾,凤眸也泛起了微微血色。然而,不出片刻,他的眸子微微下垂,将强烈的情绪掩映在无边的深沉静寂中。
      那把匕首,他认识,那是他用十年的时间炼就的。
      他此生都记得那个女孩子豪气而不失可爱的放言:勿念慈悲,万物亡极。所以它叫无极,我的无极!她脆铃般的笑声夜夜回荡在他深深的梦中,久久盘旋,每个夜晚显得格外绵长,当暮色华为青鸟,低空徜徉,早风湿漉,日影模糊,溪水踟躇,凝冰止步,山气飘无,驱雁逐湖,姜酒上炉,杯盏恍惚,都好似是他一人,一年一年,等待无边。
      他低下头看着胸前的匕首,刀刃全部插在他的胸膛,刀柄本是金玉之身,也被血迹浸染,可是他依旧看到了那刀柄处的碧绿色的石玉,它还是充满灵气,像它的主人一样。
      虽然,它已不是当初那把灼灼其华,耀目夺声的长剑。
      “它还是你的无极吗?”他颤栗着,终是感叹着问出了一个必须由时间来回答的问题。
      谭惜语惊愕。
      她的无极,她的无极......他是谁?她没有失忆,可他为何认识无极!
      她看着他的血不断流出,浸在他白色的衣襟上,宛若一朵艳丽骄人的牡丹花,喋血牡丹下,是翻涌出来的血肉,这一刀足以致命。
      他终是支撑不住,巍然倒下。
      忆,不过往事;存,不过永久,此刻,才是他此生真正的救赎。此生从未负伤,尚才负伤,心便随慌。
      小荔枝,今生难得再相见,哪怕流离百世,迷途千年,也愿!
      谭惜语紧紧的盯着男子倒下,待测了鼻息之后,得知他活不久,便大胆的开始搜身。
      她看到他腰腹上的金牌,金牌的一面上刻了这么几句话:天,独玉灼,于世上上品,山河美景难再施舍。牌子的另一面仅一字:景。
      还好,没杀错人!
      她抿嘴一笑,向池塘的拱桥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笑的同时,身负重伤的地上人也弯起了唇角。

      卷一新月东升
      1.新娘失踪
      此时,艳阳高照,蝉声不绝与耳,挂在树梢的叶子更是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这样一个中午,若是平常,正是人们摇着蒲扇睡午觉的好时光。然而,今天不同,因为在城中央,有一家正敲锣打鼓办着喜事。行事如此高调,能够影响整座城的动静的,无非只有一家,当今皇者的右臂,将军府锁家。
      如今的天下分大乌国和璃国,两国都是儿孙寡淡,势力均衡,另外就是江湖四大家,各具一首。
      从远处望去,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就连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去观望这数年来难见的婚礼。
      忽然,锁家一中年男子风风火火赶来,身穿一件玄朱相间的袍子,显得威武之外些许霸气,眉目如剑,鬓角点点华发,却带意气风发之感。这便是锁将军锁志南。
      他站于门前,只见一人身穿白衣,踏红而来,旁边的众人都自觉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路。
      这人,他居然也来了。
      他知道这人,他是刹汖阁的人。
      凡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刹落阁气势的庞大,凡是有耳朵的都听过刹落阁的妙手回春的传闻。如今,锁月两家联姻,刹汖阁的人居然前来,这令锁志南极为讶异。当年清水庵的那场大火,把自家的尚儿烧的那么严重,还多亏了此人出手相救,才不至于尚儿的腿废了,当然,不枉他自己的那一跪,那一个承诺。
      锁志南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思绪拉回眼前。连忙拱手相让:“刹汖阁的人驾到,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在下也好好好迎接一下。”
      他还在惊讶中,那人已经至前,眼神含着笑意,那笑意却是客气而疏远的,给人看了舒服,无形感觉压抑。
      “不必劳驾,我闲来无事,恰逢令子大喜之日,特来祝贺。”声音清冷,却含了一丝尊重,在热闹的人群里格外突兀,格外清晰。
      锁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面前这位,功力必定不俗。
      那人语毕,后面一人递上礼盒,一巴掌大的锦盒。锁老爷拱手相谢,礼至一半,只听耳侧传来:“这是我们阁主专门送给令公子的哦。”抬头只见对方嘴角的一抹笑。锁志南明白这是在嘱咐自己不要打开看。
      “当然”他也附之一笑,把人请至府中。
      其实,锁志南对于这场婚礼是有些不明白的,两家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这些年锁月两家关系还算不错,可是锁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月伊人年芳十六,二女儿月伊芍十五,这两个女儿他都见过,都各有一番姿色。而三女儿只是前几天才知晓名字,叫月什么初。这老三他一点不了解,派人调查什么头绪也没有,只报“月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这什么跟什么!
      总之。两个比他大的黄花闺女不嫁,偏偏嫁小女儿,难道他是嫌弃自己的宝贝儿子体弱多病,打算把小女儿嫁过来,然后看着自家儿子身体抱恙了,女儿还年轻准备再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这老月头真是老谋深算,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中用?哼,回过头来再想,感觉深深的自责,儿子,爹刚刚不是有意诅咒你的。
      锁志南抬头看了看众人,除了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就是江湖人士,本来朝廷与江湖是不相往来,可是现在局势动荡,两国时常交战,如果任意一方有江湖人士相助,那对另一方会很不利,而且江湖的实力也的确不同寻常,所以当今乌王并没有反对朝廷与江湖来往。他满意的看着那些“豪气”喝酒吃肉的侠士,有刀王血无痕,鬼手白桑翁,酒盅谷子,蝙蝠王黑影等。还有那些斯文优雅的看客侠士,如云水庵言瑾师太,女巫柳无痕,月光美人君若夕,毒舌云煜璃……..。可惜了,三大家黄金源,尸阴山,万剑门没有派人来。不过,刹落汖派的人就足够了。
      他笑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呵呵,有点扎呢。
      眼看宾客满席,吉时快到了。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进来,附于锁志南耳边说了些什么,锁志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原来锁秋尚腿脚不便,便派人替他接新娘。这样显得对不住月家,可没想到月家更甚,新娘子竟然不见了,于是迎亲队伍空手而归。
      锁志南心里的火快把心脏点燃了,他恨不得去掐死月老头,眼看这麽多重要的人物在等着,无计可施,尽管为难,但还是站到屋子中央,,抱歉的宣告:”在座的诸位,锁某失礼了,锁某在这里向大家赔罪。”说着,向宾客门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已经安静下来,吃肉的放慢了咀嚼,大口喝酒的开始小杯啜饮,猜拳的放松了拼玩拳头,远处的人闻声也站了起来,都不懂这是要演哪一出。
      锁志南见都安静了下来,继续道:“小儿今日迎亲路上不幸犯病,这堂恐怕是拜不成的,恕锁某多有得罪,诸位请多多包涵。”他不会说新娘不见了,新娘不见本是月家的事,可这样显得锁家就被拒绝了,本来儿子没亲自去接亲就有些理亏。所以,先搪塞过去,再与月家秋后算账!
      众人在锁志南开始解释时就已经明白了,无论缘由如何,这两家的联姻是不可能了。有的人很不满,转头就走。有的人无关痛痒,继续喝酒吃肉。有的人怒气冲冲,抱怨几句,甩袖而去。。。。最终,大家都以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像闹剧一样而又轰动奢侈的婚礼。
      锁志南早就憋了许久,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月威,我们的梁子算结下了!
      月府此时也是乱作一团,月家的院子里,下人侍卫们跪了一地,吓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任汗水浸透衣衫,低落在地上,像要完成一生难忘的祭奠。那汗不是热的,而是被某人发出的戾气吓得的。唯一肆无忌惮的只有那蝉鸣,仿若一个不懂事的六岁顽童,还在不依不饶的央央耍着脾气。听在人们的心里,格外悠长深远。
      中间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双目如火,嘴唇紧抿,眉间隐着精明恨戾的光,鼻梁上滚动着热热的汗珠。这便是锁志南恨的咬牙切齿的月老头——月威。
      这时候,,一个衣着光鲜,亮丽华贵的妇人和一个妙龄女子在一群女眷的簇拥快步走来,即使走的有些着急,也不失本身带有的大家风范,仪表仪容仍是那么和谐。妇人三十多岁,肌肤雪若凝脂,饱含风情。而旁边那女子更甚,只看身影,就有让人忍不住上前搀扶一把的冲动。
      她们行至跟前,那位妇人伸出纤纤素手轻轻的拍着月威的胸口,好像一用力就拍碎了一样,片刻,她轻声劝道:“老爷,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不值得。”
      “是啊,父亲,天气又这么热,女儿给你熬了银耳莲子,你去喝一碗吧。”一声乖巧的声音入耳,说这话的正是月家大小姐,月伊人。
      月伊人,月家大小姐,大乌国第一美人,连大乌国的嬊合公主和江湖美人君若夕都逊色三分。而当今太子见之也禁不住作诗一首:轻罗小扇白荷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由此可见,此女美色非比寻常。
      只见她风发髻露鬓发,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腻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风姿,一身白色罗衫裙,美的如此无暇,美的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月威看着为自己担心的娇妻和文静乖巧的爱女,心里深感欣慰,火气慢慢降下去。
      “爹,娘,你们在这里啊!”忽然,一声清脆的少女声传来,伴随着声音,只见一少女活蹦乱跳而来,穿着米黄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身姿轻盈,黑发如绸,有种“珍珠不动凝双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自然美态。如果月伊人是株如仙白荷,那她就是一株小巧可爱的蔷薇。此时,这株蔷薇很不爽,浑身都是刺,仆人见状连连躲避。
      她走到月威面前,愤愤喊道:“爹,月灵初这个野丫头太可恶了,她简直无法无天,你快派人全城搜捕她。”
      月威的刚刚熄灭的火一下子又被点燃了,想想那天,自己在楼外楼吃饭,偶遇多年未见的侄女,也就是外人口中的月三小姐,正在为伊芍的事情发愁,不想与她说了之后她连连点头答应。两人一边吃一边商量,就这样定了下来。她刚回来,对很多现状都还不是很了解,所以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月威是很庆幸。联姻是必然的,可这联姻对象嘛,月灵初自小就生活在月家,经常会和伊芍他们发生一些小矛盾,但都是孩子,他也就不在意。直到十岁那年,被大哥月桦泽接走。其实他早就接到大哥的来信,说她回来,就因为这样当初才肯定了联姻,如果伊芍不嫁,那就月灵初,反正当初和锁志南商量,并没有准确的说嫁哪个女儿。如今月灵初回来,她也算月家女儿,就算再多是非,再调皮不济,她也是个女的。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谁知这孩子几年不见,竟被框了一把。这样,与锁家的关系肯定会大不如初。想到这里,他紧紧的皱起了眉。
      月伊芍很不满意父亲闭口不言的态度,她开始扯着月威的袖子晃,埋怨道:“爹,难道你想让女儿嫁给锁秋尚那个瘸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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