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不寐》半阙江山

5、 菩提本无树（4）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下十年。我在人间呆了几天，天上也只是转瞬。兴许是闲惯了，忽然到了下界便有诸多的不习惯。比如住进了旅店，想喝一碗甜汤只能自己下楼，再比如前一阵子三十三天的仙婢们闲来无趣，就列了上神中的美人，本人不才正是这第一美人，说是比惊鸿仙子还要美上几分，所以在我下榻的旅店常常会有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对着我弹琴下棋遛鸟的，每日我用几个昏睡诀把他们一一送回府上的时候，他们的父母总是带着感恩的眼神看着我，虽说现在不是人神杂居的时期，他们便拿我当某个仙山上修行的仙女罢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是下来时从来与我毫无交集的玄龙胤墨也就是我未过门的夫君，告诉我，那对狗男女过腻了神仙的日子，就来到下界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听到之后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玉冉我不熟悉，但颜卿，懒到可以不用脚走的，绝对用仙法飘过去。随后便收拾一下，来到了这。
　　虽说我不喜欢在背后嚼舌头，奈何瑶池的小仙婢们总喜欢扎堆，搞得我不想听也总会听到些。那玉冉最爱的便是欺骗神女，骗走她们的心。
　　传说，神女的心是滋补的最佳补药。那玉冉，估计是坐不住了。
　　世间的情爱不过是过眼云烟，难能可贵的是之后的大彻大悟。
　　我是在凡离山找到颜卿的，法力所化的那座可笑的家，在我来的第三天，就像烟一样消失了。我两躺在原本那座不大宅子的草地上，草刚刚盖过脚脖。
　　阳光刚刚好，我旁边的颜卿瞪着哭肿的眼睛看着我，忽然说，“你说，世间男女为何会有情爱。”
　　我本不想回答，奈何聆音瞪着眼等着我的回答，我心想我也没有经验，
　　“这世上，谁爱谁？不过是人的执念罢了。感情的克星不是别的，是时间。”
　　她似懂非懂，我也似懂非懂，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多活几万年，
　　“独立世间，何必为情左右。”
　　旁边的聆音忽然笑了笑，“云姐姐，你知道惊鸣吧。”我点点头，久闻大名。
　　“她是你历劫出的人物，人都说她害了惊鸿他们俩，但我觉得，恰恰相反，惊鸣成就了他们。”颜卿似是在回忆，我便听她说起了千年前的往事。
　　她缓缓道来，似是回忆。
　　我的朋友不多姐姐和我云姐姐算唯一能说心里话的，那年，历经千年结果的蟠桃熟了，西王母娘娘便在瑶池开了蟠桃宴，姐姐在待产不能来，云姐姐在历劫也不在，本以为会很无聊，谁知竟遇到一个妙人，她是惊鸿的仙婢，常年带着面纱没人见过她的脸，据说美到日月失色，唤作惊鸣。
　　她是我见过最为潇洒的女子，几番相处，却发现她的心中藏着人的。
　　而那个人呢，就是当时的东华帝君，胤墨。
　　她的面纱似是云雾一般，想看清她的脸，却又像什么东西挡着似得。
　　她唯一一次露出真面孔就是在诛神台上的那次了吧。
　　魔又怎样，神又如何，被困住的只是感情，跳脱出来的得到的也只是无尽的悲伤，没跳脱出来又怎样。
　　她说
　　“我本逍遥，奈何情深是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