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不寐》半阙江山

3、 菩提本无树（2）

　　神不同人，神的成年礼其实是为适婚的小辈们寻找合适的夫婿或夫人。梵音虽然辈分不高，却是实实的神女，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小神。所以这适龄的众神便同在了邀请的范围内，也包括我。
　　像这样的宴会，我一般都与沉柯应龙宣墨他们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聊天聊地聊众生的，一是因为他们的年岁长了别的神女好几轮，二是因为我们这些化生的上神没有家族偏系傍身的，也不是其他上神考虑的范围，而我也跟着他们落得清闲。
　　那个时候，梵音才两万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也不似现在这个不饶人的样子，她的宽厚可是整个三十三宫都令人称赞的。只不过原本欢喜的成年礼被她的好友泛滟给搅和了，为了什么我不清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泛滟已经把梵音推进了天河水中。事后，一般的神女就不会与这样的人来往，但梵音不光来往了，还主动道了歉。梵音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宽阔老实。但在我离开的这三千年里，她的性情突变。
　　实在想不明白，便同宣墨耳语了一会。“我们老人家何必去跟上年轻人的步伐呢。”看我依旧迷惑的神情他咬着牙又说“还不是玉冉那个男狐狸精搞得。”我便释然。
　　玉冉，确实是一只漂亮的狐狸精，梵音如果因为那个魅惑众生的脸，而性情突变的话，我还是相信的。
　　在我和宣墨耳语时，梵音已从楚楚动人的小泣变成了正义凛然的问罪，而问罪的对象很不巧正是在下。我寻思，被一个小辈这样指着鼻子骂，实在有违上神的脸面，就像天帝主动请缨，愿意将那对狗男女抓住，这样既解了青丘之主的围，又保了自己的脸面。天帝很开心。 “正好，玄龙与你一起去。”
　　玄龙是谁，便是刚刚对花自饮的潇洒公子，为什么是他，据说，我同沉柯他们牛饮甘露酒的时候，也就是梵音在跳舞的时候，他向天帝求了段姻缘，便是与我。我的师父西王母娘娘表示很赞赏，他的师父东王公很欣慰，两个人意见相合。也就是我在和宣墨耳语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让我们搬出莲生宫。
　　初闻那玄龙是在佛经上的：
　　时释迦摩尼于忉利天宫说法，四方佛悉皆来集，有清净莲华目如来，空性如来，又有净目佛，欢喜佛，无上佛，妙声佛，满月佛，月面佛，有如是等不可说佛。尔时浑龙尊者起身面欢喜佛，言：师尊，我观五浊恶世众生困于情爱，如此何解？尔时欢喜佛稽首来迎，言：不可说不可说，爱憎欢喜欲乐苦痛，惟人自召。
　　我一直很喜欢这段经文，不知不觉，就背了出来。而此时，不止何时坐到我对面的玄龙举起酒杯，浅笑着，似是我还小是去听经时漫天的曼陀罗华，掩住了天空，只剩了虔诚地一声声佛号。

　　我的师父，西王母娘娘曾对我说，“你这丫头，看起来挺聪明的，其实笨到不行，迟钝到不行，推你一下才走一步。”
　　这个评价我是比较同意的，所以那天结束后的好几天后，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婚姻那么儿戏的就敲定了，而同我有婚约的玄龙胤墨，现在的天魔王，曾经的东华帝君，很久之前的妖魔王，很久很久之前的神境之主。
　　之所以忽然想到他，是因为我的大侄子，天孙岱宗，他有一天遛弯不小心溜达到了我的淡宁居，已经快比我高的少年，翘着腿，剥着花生米对我说“二姨，今天我听他们说那玄龙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想，你又从哪听到的不可信的消息。
　　“那个什么墨号称与天同岁。”在我那个大侄子的絮叨中，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他浪费了。
　　这胤墨，原本是天地初开是的一团浊气，按清轻者上扬，重浊者下沉的道理，这团浊气应该沉到地底下的，但这一团却不上来也不下去。造物神看见了，便将他点化成神，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化生成了一头巨龙，史称“灭世玄龙”。所以，玄龙简直是老不死中的老不死。混沌期的时候，天地将天下所以化生的异兽投入了神境中历练，当所以人都在学走路的时候，玄龙就是现在这个摸样了，连与他可并称的祭月和玉冉，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个老人家，还这是喜欢吃嫩草，啊二姨，你可要挺住。”我点头，便收了他刚吃完的酱鸡翅，给他换成了酱鸭脖。
　　原本，大家都呆的好好的，该历练的历练，该习武的习武，但奈何年岁在玄龙的面前都是小辈，所以打又打不过，比计谋也比不过。后来被称为六界第一奸谋的祭月哭着对我说，他那点小计谋，在胤墨的面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以迫于他的威胁，所有人便奉他为主，以至于后来他拍碎了神境，征战六界的时候，他们那群还跟着他。
　　岱宗吃完最后一块鸭脖，神秘的对我说“二姨，你知道，他的老情人惊鸿吗？”
　　我自顾自的喝着茶，这谁不认识，曾经的第一美人，就不得不说她的婢女，没有人见过脸的惊鸣仙子。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些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