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绝啸》桐瞳

2、心语

　　“叩叩——”
　　“请进！”
　　“纪先生，您好！您对这个办公室还满意吗？需要再添加一些布置吗？”进门的是总经理的秘书，正经的服饰，规规矩矩的板寸头令人看起来格外舒服。
　　“晟秘书？谢谢程总的好意，不用麻烦了。”纪晨曦闻言抬头，冲来者轻轻一笑，复又埋头翻阅公司近几年的资料。
　　“好的。纪先生，程总命令我把这个转交给您。”语毕，晟秘书递过一打厚厚的文件。
　　“好的，辛苦你了。”目送晟秘书转身出办公室，纪晨曦揉揉眉心，紧锁着眉头。自己搜集的资料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文件，重要的内容却是一点儿都没擦到边。他放下手，翻了翻晟秘书送来的文件。
　　“这……”纪晨曦挑了挑眉，开始细细翻阅起了那份文件。无一例外，全是自己该了解的，既不累赘，也不过于深入。
　　自己的上司，是叫什么来着……
　　“叩叩叩——”
　　“请进！”
　　“程总好！”看清来人，纪晨曦急忙站起，连声问好。
　　程均严眉毛动了动，板着脸问道。
　　“还不下班？”
　　纪晨曦也动了动眉，惊讶地看向来人。不是因为上司特意提醒自己休息，而是因为那小小的挑眉。几年以前，也有一个人，同自己一样习惯用眉毛表达情绪……
　　“怎么了？”程均严看他神色不对劲，面上依旧毫无波动，内心却担忧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胃疼还是身体不舒服，好好的就皱起了眉？
　　“啊……没事，谢谢程总关心。”纪晨曦晃过神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别逞强，有事就说出来。”程均严见状也知无事，推了推眼镜，心底却有丝毫动摇。在海外生活的几年，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
　　纪晨曦听到这句关心后反应却大了起来。这句话，几年之前，是每天都缭绕在自己耳边的。
　　大学的纪晨曦除了对学习和运动以外，丝毫事情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哪怕是吃饭，睡觉等重要的事情。直到一次和程均严对打篮球时，腹中隐隐传出的剧痛……面对挚友的担心，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毛病，换来的是每天定时的短信和快要把耳朵听出茧来的——“别逞强，有事就说出来。”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亲手斩断了，包括自己对好友那见不得人的爱恋……
　　“去吧……我希望能是你的挚友，搭档，帮手……”
　　“纪经理，纪经理？”程均严见青年一副震惊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等到纪晨曦缓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上司的车里。
　　“程总，这是要？”他无意识地扯了扯安全带，抿唇。
　　“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八点公司为你办了一个迎新会。”
　　“明天？”纪晨曦也没怀疑上司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住址，反倒对时间产生了质疑。
　　“明天。”
　　“程总，我明天可以不去吗？或者是改一个时间……”
　　程均严淡淡扫他一眼，不说话。
　　“我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聚会，所以……”
　　“推了。”程均严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路，脸上毫无表情。
　　“……好。”纪晨曦闻言知无戏，也不再言语，扭头欣赏起了窗外的霓虹灯。程均严眼神暗了暗，淡淡瞟纪晨曦一眼，深邃的瞳孔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一路无言。
　　“谢谢程总，在这里停下就好了。”
　　程均严缓缓停下车，对上纪晨曦看过来的双眼。
　　这对眼睛……纪晨曦睁大了双眼，再一次显露出了心中的惊愕。他……
　　“程总……请问您的全名……”
　　“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吧。晚安。”程均严打断他的话，发动车子离开了纪晨曦的视线。
　　……不是他……不是他……如果他是昔日的好友，对自己不会这么冷淡……
　　纪晨曦失望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小区铁门。
　　目送纪晨曦上楼，窗子里透出亮光，程均严才缓缓发动停在路边的车子，离去。
　　纪晨曦……分别才短短几年，你便将我忘却了吗……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所映，是收不尽的痛楚。
　　他，终究不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