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蔷薇（APH主好茶）》古月凝弦

78、第七十八章

　　多条船的头目聚集在一起会面这种事情是咸水上前所未有的场面，更加不要说还是在海军和探子的眼皮底下。敢来的人虽说是有胆量，但也都免不了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装作是一般的客人或是路人。要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走漏了什么风声除了变故，不管招不招来海军，后果都不堪设想。
　　当然，天下没有平白无故发生的事情。这群狂徒之所以冒险聚会于此，不仅是因为先前蔷薇号给出或促成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甜头，更多的是翘首这场商议决定后能获得做够他们吃到发腻的“大肥肉”。
　　摩菲一副亲热的样子拉着王耀的手，将他往陆续有人就坐的长桌边带。
　　“兄弟你抬煞我了！我人微言轻，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料。这不，先送点酒来给各位爷解解闷。”王耀口中一边应付着称兄道弟的寒暄，一边用余光检查鬼斧和其他船长的位置。
　　正当王耀张罗着伙计给各位落座的船长杯中添上酒时，门开了。
　　众人望去，几十双眼睛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来者。
　　刀口舔血的家伙有高大伟岸的体格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可是进来的人完全颠覆了他们先前一切关于血蔷薇的传言和想象——金发碧眼头戴角帽，品相稀罕的酒红色厚料长外衣，腰挂西班牙宝剑。周身行头十分合体尽显挺拔，马蹄袖镶边缀铜扣，金剑鞘镂花嵌小钻处处透着仿佛聪明低调的贵族爵爷公子般不屑张扬的小精细。翻领上，一对宛若点睛般巧妙如生的蔷薇猩红似血，在让人眼前一喜的同时心头受到他表露可怕身份的怦然一击。
　　“欢迎。”血蔷薇从容开腔，咧嘴露出的笑容邪气四溢，宛若魅影在世。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耀私心里对亚瑟出场的效果有点小惊喜。他承认，这家伙向来在除去撒泼胡闹没有正形的时候都还不赖。
　　亚瑟冲站在门边的王耀打了个响指，王耀颔首示意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帮家伙虽说之前是蔷薇号出面派人挨个上门邀请的，但是私下里没有不是暗中打听其他参会势力的底细的。探听其中就难免会有些联系勾结，很多事情就变得盘根错节容易节外生枝，要是全然不知晓的话恐怕防不住节外生枝。
　　熟悉的塞壬离场了，另一个陌生的壮汉站在应当是蔷薇号大副的位置上背手而立，在座的人多少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场面顿时有点躁动，谁和谁交头接耳，谁又和谁眉来眼去，一切被亚瑟尽收眼底。
　　“塞壬居然不是蔷薇号的大副？”摩菲看准时机挑起了话头。
　　船长如此得力能干的心腹居然不是大副！这事情可是有意思——很可能意味着蔷薇号的核心不稳，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存在间隙。
　　果然，在场有点脑子的精怪不止狡狐摩菲一个，做做索索的言语声四起很快就从含沙射影变得明目张胆。
　　这场会面由蔷薇号牵头发起，蔷薇号的优势地位不言而喻，就好像是一群人要分切蛋糕时拿着刀子的角色。若是这个角色出现了痛脚，其他人就有可能多占到些优势。
　　让血蔷薇和自己的大副怼起来么……真是个好办法呀！
　　亚瑟神态自若的看着煽风点火的众人，悠悠的拿起酒杯若无其事跟自己身旁的大副干了一杯——情况尽在王耀计算之中。
　　原本应该相互猜忌不和的两人居然轻松愉快的相视而笑举杯对饮，场上的人又蒙了一头雾水。
　　“笑话说完了吗？”亚瑟笑眯眯的问，神态和口吻好像在和女人调情似的。
　　“难道在你们船长手下就只有大副一人能和他们一条心吗？”大副朗声大笑，他深古铜色的皮肤透红光，个头略矮于血蔷薇但身材四肢都粗壮敦实。他的名字叫鲁迪，24岁，原本是蔷薇号劫来的黑奴，尽管他黑得并不是很纯粹。
　　当初他和其他奴隶挤在囚笼里伤口发炎感染，发烧病得迷迷糊糊被拖到甲板上差点被扔下海。幸好碰上了王耀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有机会当上船员，王耀又教会他如何搏斗跟挑选合适自己使用的武器，令他得以在船上立足。所以，对于他来说，王耀既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老师，还是他在蔷薇号上的前辈老人。
　　在他私心里讲，且不说王耀带他甚好，就算王耀要他的命去效劳他都应该给出来，其他的破事儿算个屁！
　　“伙计，你给我们数数伊斯特在船上是排行老几来着？老八还是老九？”亚瑟优哉游哉的抿了口酒，拉着鲁迪问。
　　“既不是八，也不是九。”鲁迪对着众人装模作样的掰着手指来回数，脸上的神情无不透着认真和耿直。看着他数念了半天，等到瞪大眼睛的众人都要不耐烦的时候，亚瑟才开口替大家问他数到哪了。鲁迪摊手耸肩，一脸“这事实可不怨我。”的表情回答： “我都数到二十二了——不过离伊斯特是几把手的数字还有至少一海里远呢！”
　　鲁迪的话一说完，全场哄堂大笑。只不过有人笑得真欢，有人则是笑得尴尬。
　　“兄弟你说笑，塞壬连前二十都算不进去？我看未必吧！”笑声之余，摩菲插口道。此时各船都在掂量在座其他船的斤两，他又怎能善罢甘休？“我之前巧了跟塞壬遭遇过，不打不相识。那家伙的实力可不一点都弱呀！”
　　“啧！”鲁迪咂舌皱眉，一巴掌盖上了自己的面门，手放下来时满脸尽是同情怜悯的样子。“兄弟你屈煞了！这真是……真是……唉！伊斯特他的确是喜欢跟人比划比划，你说的或许也不假。可那家伙真的不能说擅长干架——因为他在船上三天两头过招就基本上没赢过！作为医生打架从来就不是他的本职，你找他治伤看病还行，打架的话……”鲁迪有点难为情似的呵呵一笑，不再继续说下去。
　　场中的气氛再一次被笑点的出现引向活跃。
　　任凭摩菲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鲁迪这番话是他的老朋友塞壬专程交代过的一出好戏。防的就是他贪得无厌想让鬼斧号鸠占鹊巢上位为主的歪心思，他若不给蔷薇号搅事则已，一动就直接把鬼斧号送进设好的套路里出丑，顺带当成垫脚石长蔷薇号的威风。
　　摩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堂堂鬼斧号的大副，居然沦落到和蔷薇号上的非战斗人员同一个等级做对手，打完了还觉得对方挺强——究竟是蔷薇号兵强马壮牛逼闪闪，还是鬼斧号秋后蚂蚱日薄西山？
　　总之，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一番热场，鬼斧号算是栽得没了什么话语权，蔷薇号相当于稳拿绝对优势之余又重新将在场者们敲打了一番。
　　当然咸水上能混出名堂的人都不太省油，不过他牙尖嘴利的血蔷薇跟人叫阵对骂打嘴*炮*捅*软刀自是向来有一套。更何况面前的家伙大多被王耀先前挨个摸了底回来推算絮叨过，这一上场基本上一戳一个准。
　　刺儿头料理完了，场上的各种热闹也安静了些。亚瑟拿出卷筒，在众人台前摊开了海图——接下来就是会议老老实实平稳进入正轨的时候了。
　　酒馆外虽说暗中戒严了，但是情况依旧不容放松。
　　来的各家都不是善茬儿，别说互信就算是当面口服了也未必转脸能心服。在如此凶险不能出差错的时期，就连平时躲得没影的小杂鱼都可能惹出大麻烦。
　　且不说其他船带了多少暗部藏在哪里盯着自家的脑袋，不少原本想要分一杯羹却没被选中邀请的虾兵蟹将也正憋着一肚子火想要出头，就算捞不到油水也好歹搏个跟大海盗照过面的名声吓人。
　　王耀刚把两个探子绑了塞进雪窝子里盖上就见到杰尼带着七个人要往东头走，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且透着淡淡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