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图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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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匹骏马在道路上疾驰，他们的后面有一整支鲁西达尼亚的敌兵穷追不舍。从遥远的天空所俯瞰，就像是想要拼命撕咬毛虫的蛇一样紧随其后。
当这样的追逐移动到某个狭窄的隘口时，事情发生了变化——从高山岩的后方，露出了无数弯弓搭箭的射手的影子，只是一轮射击之后，蛇一样的队列就溃散得纷纷逃离。
同时，黑衣骑士也从他们的前方快速走来迎接，“让殿下久等了，请马上进城吧。”
这座位于通往培沙华尔路上的卡歇城是他们尝试求援的对象，如果这个手中有三万私兵的城主能够归顺，其他的领主显然也会有效仿的可能。
他们进城之后，马上被城主荷迪尔大大地欢迎了一番，然后便被带去更衣休息。
等到夜晚，他便召开了豪华的私宴，邀请了这七人与他同席商议。
“啊，臣下从会战失败开始便一直担心着国王陛下同殿下的安危！只可惜以我个人微薄之力，无法与鲁西达尼亚大军作战复仇，只有内心愧疚痛楚。好在今日达龙兄来到本城，给予我机会向殿下效忠——”
激动地念念有词的荷迪尔一提起这件事情，连持着酒杯的手都在不停挥舞，让人很是担心。不过这句话由手掌数万私兵的贵族城主说出口，马上使人看透他的本质。
好在他也并未长篇大论，当美食源源不断地奉上的时候，话题适时地中止了，“那么，请随意使用吧！这些食物得进殿下的口中，实在是一种光荣。”
“油嘴滑舌的男人，抹的还并非好油。”身边的法兰吉丝轻声说，然后，奇夫也笑了笑，“不打自招的写照呀。”
叶妮芙关注着同荷迪尔一同坐在她右前方，位于上座的亚尔斯兰，他只剩下了无奈的笑容，不断搅着手里的冰果露。经过多日风尘后，他总算有机会散下扎起的头发，变得更为闲适一些了。
那个让殿下连进食的间隙都少了不少的城主，让她在心底不断试图封住他的嘴，然后扔到角落去。
接下来，好歹是一段宾主尽欢的时间，叶妮芙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点甜点，也不知道这样的食物还有几顿可吃，长时间以来的奔波不断提高着她的忍耐底线，现在她过的日子，但凡是宫里的哪一个侍女听到了都会晕倒在地。
不过一想到亚尔斯兰，她又觉得这样是绝对值得的。一想到他也不得不面对这种苦劳的日子，她就打从心底感到心疼。
“话说回来，殿下。”就在宴饮时间接近结束时，荷迪尔说，“我有个年方十三的女儿，身为父亲的我来看她可谓十分美丽而聪慧……”
亚尔斯兰并未意识到话语中的深意，将混合了巴旦杏、石榴和蜜糖的果露放入口中。
“……如果能让她永远伴随在殿下身边，那将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叶妮芙猛地抖了抖，险些被红茶呛出眼泪——“他是认真的吗？他怎么敢?”她一边掩住口咳嗽，一边不可置信地对法兰吉丝激烈地小声说道。
法兰吉丝以同情的眼光注视着被噎得说不出话的王太子，她拍了拍叶妮芙的肩膀，“他确实是认真的。”
晚宴过后，叶妮芙与法兰吉丝一同在浴池中聊着天，在这绝不短暂的行程中，她们俨然已经成为了同甘共苦的友人。
“荷迪尔实在太荒谬了，如此明显的意图，也不怕惹人发笑吗？”她把头发浸入水中，用腿一探一探地踢出水花，向女神官抱怨道。
水波朝浴池宽阔的边际延去，而她清脆的声音在缭绕雾气的穹顶上化作了隐约的回声。
城主试图通过将女儿嫁给王太子，从而以外戚身份谋权的意图确实一看皆知，法兰吉丝摇了摇头。
“那尔撒斯与殿下的理念，他看起来也不打算接受。”热气在她脸上蒸出一丝酡红，“大概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座城中的奴隶比例比王都还要高。”叶妮芙说，“怎么想他都不会赞同殿下的想法，大概会试图在他人能干扰以前用花言巧语令殿下放弃这个念头吧。”
毕竟刚刚分配寝室时，荷迪尔便已经将达龙等男性都带入了离亚尔斯兰房间甚为不靠近的距离，而叶妮芙和法兰吉丝由于是女子，并未被如此警惕，但她们的房间也与亚尔斯兰的隔有两间左右。
“他大概是打定主意想要使殿下与那尔撒斯和达龙这样会妨碍他的眼中钉疏远吧。倘若他以为这样便能够做到，就真是过于轻视殿下了。”
叶妮芙越想越气，恼怒地拍打着水面，“那个胆大包天的土城主！脑子里装满这些不可饶恕的念头，竟然还试图将女儿嫁给殿下！”
“……”重点应该已经不在荷迪尔的女儿上了才对，法兰吉丝无奈地开口了，“殿下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你也不必过于激动，叶妮芙。”看亚尔斯兰当时的反应，就知道他仍是还未将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的孩子。
叶妮芙固然知道，但还是不满地鼓起脸，她脸上终于有了些十八岁少女的鲜活神色了。
“你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吗？”法兰吉丝似乎不经意地问。
“那是肯定的，殿下应该选择自己喜爱的人，而不该被这种野心之辈所掣肘啊。”叶妮芙理所当然地回答着，拧干了头发上的水。从这点上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倒是个好例子，虽然她不愿意这么想，但他确实是力排众议迎娶了自己心爱的泰巴美娜为妃。
如果是殿下的话，将来也会如此吧，而且叶妮芙坚信，被亚尔斯兰所爱的人，也不可能不爱上他的。
黑发的美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她们在这之后回到了房间，月亮初升时，奇夫敲响了窗户。
亚尔斯兰显然也对这件事情感到难以忘怀，要娶素未谋面的女人为妻，对他而言显然也是不可思议，根本不晓得对方的脑子到底是如何转动的。
但是，他暂时还不能将他的不快表露在面上，“你刚刚已经来找过我了吧？荷迪尔，现在还有什么事吗？我应该告诉过你，明天才能给你答复了。”
换回常服的王太子打量着荷迪尔身后露出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城主用他高硕的身躯挡住了门口，然后露出了诚恳的模样。
“我想为殿下除去达龙、那尔撒斯这帮人，他们在殿下左右，必然会危害殿下，请您成全。”
“他们在我身边尽自己的忠心，我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除去他们。”他沉声说。
“这帮人都是奸妄之徒，日后会危害殿下及我国，这是十分明白的。”
“一派胡言！”
亚尔斯兰恼怒起来，面对王子的怒火，荷迪尔的声音也变大了，深信所有人都已在药物中熟睡的他一鼓作气地向王子灌输着那尔撒斯的如何有所图谋，而达龙作为他挚友的不可靠。
“……而法兰吉丝和奇夫这等不知道心底在打什么算盘的可疑人物，还有殿下身边那个只会引诱您堕落的可耻侍女，都对殿下只有坏处！”
亚尔斯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手也握紧起来，荷迪尔心中只以为王太子是在深思熟虑他的话语，未曾想到他忽然举起了手，命令自己中止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我完全不明白你现在想些什么？”亚尔斯兰的忿怒几乎要表露出来，“现在要我放弃达龙和那尔撒斯而选择你，你能断定将来我就不会舍弃你吗？”
荷迪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愤怒的王太子已经大声呼唤起自己的同伴，“承蒙关照，谢谢今晚盛情款待。不过，自此我不再视你为同路人。”
最终荷迪尔的头颅掉落在了这片他所统领的土地上，见此情景，原本便感到畏惧的卫兵们纷纷放下了武器。
“就此离开吧，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有意义了。”那尔撒斯说。
亚尔斯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图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