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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离情之殇 ...
料理完双亲的丧事,已经是深秋时节。眼前的坟茔还带着些泥土的味道,虽然这泥土裸露在太阳下面已经七天。孟紫衣揉了揉酸麻的小腿,一手拎着包袱,另一支手撑着地面勉强站立起来。
太阳在坟茔的后面,孟紫衣看了看夕阳,又看了看父母的埋骨之处,觉得正好。傍晚的太阳不会很热,亦不会很凉,像极了父母平淡的一生。不自然地垂下头,孟紫衣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和褶皱,修长俊美的身影转身离开了那块土地。只有坟头上还崭新的碑文,镌刻着哪一天,有个叫孟紫衣的人,曾经来过。
“时间过得真快啊”,孟紫衣不禁在想,“头七也过去了呢。”
没有父母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孟紫衣不知道,尽管他今年已经成年。悲伤吗?当然,眼泪也流了许多许多;遗憾吗?必然是遗憾的,没成一门亲事,给父母尽孝;如何呢?孟紫衣想,那就走了吧,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对父母的思念,走完他自己的人生。等老了,快要死了的时候,再回来,也埋在那个只有傍晚阳光照耀的地方。
于是,孟紫衣卖了房子,卖了田地,辞别家乡父老,收拾包袱上路了。
“去哪儿呢?”他想,“再过一阵,就可以京试赶考了,那就往京城去吧,离京城近一点也是好的。”
就这样,背着一个包袱,一把纸伞,孟紫衣一直向东走。包袱里有几套换洗的衣服,父母攒的家当,以及变卖房屋田地换得的银两,除却这些,就是孟紫衣的书了。《论语》《大学》《孟子》《中庸》《春秋》等等,总之离不开四书五经政治历史。
孟紫衣于读书上还是有所小成,手头的书和先生的课,他背完听完都能记下,他考上秀才的那一年,学堂的老先生摸着他的脑袋直夸“天赋异禀”,因为老先生中秀才的时间比他教书的时间还长,却是终无所成。
那时孟紫衣笑的羞赧,心底却是窃喜着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他每次问母亲自己是否真的是天赋异禀之人,母亲都笑的温柔,点头应道:是,也不是。孟紫衣再问原因,母亲便说:“紫衣看书便知。”
父母的离世是孟紫衣心里的痛楚,却也是他脑海里的永恒,他会记住至亲至爱之人,和其埋身之处,望有生之年衣锦还乡,再来坟前添一抔黄土,值一树松柏。
孟紫衣忘了走了有多久,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四个月。从草木凋零的深秋,走到了大雪覆盖的寒冬。当他站在京城城门口的时候,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一时之差便是天上地下。他没有进城,在城外走了一天,终于在城外一座山脚下找到了落脚安家的地方。说是家,也就是一个竹屋,破败荒旧,被人遗弃了不知道多久,但孟紫衣还是选择在此落脚。
出城以后一直向西走,过一条河,穿过一片不知什么树的林子,就到了孟紫衣住的地方。那天他决定居住在此之后,就去城里面找了人把屋子修葺了一番,读书人总不会让自己又脏又寒酸的。孟紫衣添了过冬的衣服被褥,买了米,煤炭,茶叶,还买了一壶酒。孟紫衣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泛黑了。屋子用新的竹板重新铺盖了房顶,门窗也加固过,不再如当初那样吱呀作响,窗户用明纸糊过,风再吹过,只听得纸呼呼作响,却是没有风再灌进屋子里了。屋子里生了炉子,点了炭火,火上温了一壶酒,虽不是好酒,却足以让冰天雪地里回来的孟紫衣暖了胃,暖了心。
孟紫衣的日子就这样开始过了,寒冬里大部分的时间,孟紫衣都在屋子里不出去。吃食就是米粥,咸菜。一个十指不沾水的男人,经过这一段时间,做的吃食也变得美味起来。中午日头稍稍暖,他就拎着个小板凳,去树林前的溪流里钓鱼。有一段溪流水深且平缓,孟紫衣就在午日时分将冰砸开,坐在冰窟窿边上。冬天的鱼虽然不爱动,却也是缺食饿极,运气好的时候,他的下酒菜就是鲜美的鱼肉。而他显然运气不差,这一冬天,他身上不像刚刚来时那样瘦骨嶙峋的了,肤色白皙,倒是一方水土养好了一方人。
孟紫衣不愿动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生好满满的炭火,随手拿本书,桌子面前咿咿呀呀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兴致更好的时候,他就提笔写上几个字或是一首诗,龙飞凤舞,毫无章法。他却自己夸自己,随性随心,大家风范,夸完便大笑起来,眉眼间都是舒心的笑,俊美至极。
冬去春来,积雪慢慢消融,溪水也流动起来。屋前那一片林子慢慢泛绿,抽芽,不久竟是开了花。一树一树,花团锦簇,却是那粉嫩俊俏的桃花林。孟紫衣一袭白衣身量纤长,不束腰身不束发,站在那桃树下,春风拂过,花瓣旋转飞舞,衬着孟紫衣竟有几分仙人仙骨之感。
此情此心,孟紫衣也免不了附庸风雅,找来了工具,伐了两颗枯败的桃树无师自通,竟是做成了一套桌椅。他又巴巴地进城买了一架古琴,四方的木桌,正好盛得下一架古琴和两杯茶盏,他又另配了两张椅子,摆在桌子两边。桌椅琴茶,映在眼里竟是古朴自然,相得益彰。
有了桌椅琴弦,孟紫衣的时间也稍微好打发一些。节气也暖了,早上起来吃完早饭,把鱼竿支在岸边,他一边看着鱼儿有没有咬钩,一边读他自己的书。犯困就回去睡一会儿,傍晚阳光正好的时候,就在桃林里冲一杯清茶,调调琴音。
孟紫衣读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可是随琴一起带回来的琴谱,他只看了几遍却颇有悟性。琴音流淌,他也喜欢上了弹琴。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心里想什么用琴都能说出来,有了琴,就像有人跟他说话一样。渐渐地,他的琴声听起来颇有意境,孟紫衣对自己更是满意,一腔热忱,踌躇满志。
没什么要说的呢,有时间就会更,有意见就提,觉得不好的请砸蛋表骂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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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离情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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