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上校的美国朋友》一只小鱼

29、第二十八章

　　卡洛琳一方面和往来的人交谈注意着威勒比是否到场，另一方面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布兰登上校。他还是老样子，没有刻意的装扮但也足够展现他硬朗的气质。他一转头也看见了卡洛琳看着他的眼神，微微颔首举杯示意，卡洛琳点点头，看着他有意上前，可突然就被后面的夫人小姐叫住了。

　　“您也晚上好，詹宁斯太太，达斯伍德小姐，玛丽安小姐。”布兰登绅士的行礼。
　　“布兰登上校自从那次野餐会您一走了之，我们可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詹宁斯太太语带深意的说道，“我希望您的要紧事一定都妥善处理好了吧？”
　　“谢谢您的关心，我尽力处理了。”布兰登疏远而客套的说，眼光在埃莉诺和玛丽安之间游移了一下。
　　詹宁斯太太也是替布兰登好心，她自觉布兰登在玛丽安这里讨不找好，这姑娘进来眼神不定的找威勒比问候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倒是她觉得布兰登可以转向邀请埃莉诺，毕竟埃莉诺的那位F先生也没出现呢，于是她开口提议：“既然这样站着，你不如邀请达斯伍德小姐去跳一支舞。”
　　埃莉诺也有些吃惊詹宁斯太太的突然提议，但如果绅士邀请了她也不能拒绝，只好看着布兰登的行动。

　　布兰登却心里是不太愿意的，他刚做好去邀请卡洛琳的准备，但他的绅士礼仪又不能让他使眼前的小姐们尴尬。不过幸好就在他已经要弯腰行礼的时候威廉姆斯先生突然大声宣布本次宴会的特别表演开始了。布兰登上校重新行礼，表示歉意，大家也就随着人流好奇的围绕开来。

　　随着乐曲的变换，三队排练有素的男仆同时展开了几条地毯，联通了三个房间和大厅，造成了一条舞台效果的道路，接着灯光也变换了起来，这是伦敦人从来没见过的展示，尤其是那些能闪动和变换的灯束，大家鼓起掌来，也更期待下面的展示。
　　威廉姆斯先生用他那独富韵律的声音为大家解释他们即将看到的时尚服饰或配饰展览，从伦敦当季的服饰，到巴黎前日的新颖款式，逐渐向他们前所未闻的东印度服饰转换，穿着靓丽的模特们沿着地毯走进人群，三个房间里的人们都能近距离的欣赏，大家看的津津有味气氛十分热烈。有钱的先生小姐们纷纷表示要买下其中的几个，而商人们头脑飞速旋转为这种新颖的推销手段而双眼放光。

　　卡洛琳从展示开始就转向幕后和凯特安排出场顺序，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让大家眼前一亮不是真正的展销会，所以挑选的都是他们公司最具有潜力的展示，然后就趁热首场，吊足现场的胃口，这样一会继续舞会的时候可以听听大家的议论风向。果然威廉姆斯先生一解说完，大家都争相表示不过瘾，卡洛琳满意的觉得效果已经达到。

　　“卡洛琳小姐。”布兰登好不容易挤出那些过眼瘾的人群们，女士们对服装的热情真是要掀翻了房顶。
　　“布兰登上校。”卡洛琳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奸商表情，对上布兰登聚精会神看她的眼光，只让她脸颊一热。
　　“不知小姐今晚可否赏光共舞一曲？”布兰登伸出一只手来上前邀请，他紧紧盯着卡洛琳泛红的脸颊，那迷人的色彩让他错不开了眼。
　　卡洛琳什么都没说害羞的一笑，点点头就把手放进了他的手里，任由他牵走。
　　旁边的凯特早就笑了狡诈，卡洛琳也趁身边人不注意对她吐了吐舌头。

　　他们走过人群，布兰登把右手绕过腰际扶上了卡洛琳的后背，卡洛琳举起右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周围人或羡慕或懊恼的眼神，在大厅中央随着第一曲正式的华尔兹响起，随着音符翩翩起舞，旋转摇曳，在水晶灯柔和的光线里，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对方。

　　突然旁边的偏厅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喊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威勒比，威勒比！”
　　所有人都看着玛丽安小姐从大厅的一头冲似的跑向了他叫着名字的男人，周围人全是探究的目光，而知情的几人人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卡洛琳好奇极了，她光顾着宴会展示和布兰登上校了，都忘了一会要去难为威勒比的事情，但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是谁呀，她和凯特可没安排这出戏。布兰登也看出了她的好奇，他自然心里也是对玛丽安冒失的行为不太舒服，随着舞步的旋转带着卡洛琳渐渐靠近，但显然玛丽安的大嗓门不用可以靠近也能听见她在这里激动的对话。

　　“天啊，威勒比。你不和我行礼握手吗？”玛丽安满脸的心花怒放。
　　反倒是威勒比面色尴尬先看了周围一下，就好像是玛丽安的行为让他很困然，他是被动方，然后才点点头，并没有握她伸出的手，“你好，玛丽安小姐。”
　　“你怎么了？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怎么都不来看我？你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威勒比面无任何过度的表情，就像和一般人客套一般的说：“是的，我很高兴得知你进城的消息，谢谢你给我写信。”
　　玛丽安也觉察出了威勒比的冷淡和疏远，她的笑容还尴尬的挂在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在老天的份上，威勒比，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勒比并不像和他纠缠有点显出不耐烦，甚至觉得她的行为让她很是丢脸。“谢谢你给我捎信，我很感谢，恕我失陪，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接着就在玛丽安一脸震惊，甚至立刻就满眼泪光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向另外一位小姐旁边。玛丽安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走了过去，但那个小姐一看就极其富有，穿着还有配饰都十分华丽，她一回头满是嫌弃的目光让玛丽安驻了足。
　　“你认识她们吗？”那小姐高傲的问威勒比。
　　威勒比皱着眉也看他眼里带着不赞同，她看见威勒比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句“乡下来的。”还摇了摇头，那位小姐表情恍悟转过脸跨上威勒比的胳膊不去理会玛丽安，威勒比也不去管玛丽安就要昏倒的样子，背对着她。

　　玛丽安的姐姐埃莉诺赶紧上前扶住了已经瘫倒的玛丽安，她嘴里还低喃着“我不懂，我要找他问清楚。”詹宁斯太太见到这一状况也立刻走过来要送她两姐妹回家，“可怜的孩子，我们走，我们出去透透气。”她们一走就留下身后纷纷的议论。
　　“她从来伦敦就一直在给他写信。”
　　“她真的在晚上就叫人捎信给他？”

　　卡洛琳和布兰登曲终各自端着一杯酒站在旁边，目睹了这戏剧化的一幕。
　　“看来又是一个被威勒比骗了的姑娘。”
　　“玛丽安·达斯伍德小姐，她和她的母亲姐妹就住在巴顿乡舍，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布兰登上校给卡洛琳解释。
　　“哦~~”卡洛琳语气怪怪的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布兰登望了玛丽安离去的方向还带着关切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端着酒杯走开的举动让回神的布兰登有点摸不着头脑。

　　等到整个宴会都慢慢散场的时候，人们不住的议论着新颖的展示环节和威勒比的插曲，没想到出场的门口还有一出戏能看。
　　“威勒比，威勒比。”今晚这个名字真是主角了。
　　此刻一位抱着孩子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张望着过往的人，显然经过刚才那一幕上流社会这点事人们心里也有点眉目了。
　　威勒比挎着自己的未婚妻有钱的格雷小姐姗姗来迟的走出来。
　　“威勒比，我带着孩子来找你了，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孩子！”威勒比被弄得惊慌失措，玛丽安事件他已经打马虎了，这现在怎么又出来个孩子。

　　格雷小姐也看不下去了，三番五次这般受辱还是她从来不曾的。
　　“威勒比你今天最好解释清楚吧。”
　　“格雷亲爱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显然这位小姐认错人了。”
　　“威勒比，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威勒比抬手不客气的推了一把抓着他女孩，被周围人一阵唏嘘。格雷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有人就从人群中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她低头一看上面全写的是威勒比的欠债，而欠债的原因不是因为赌博就是骗了别人家的小姐，她算是明白威勒比对她着急求婚的心思了。

　　格雷小姐拔下手上的戒指连同那张纸一起扔向威勒比：“威勒比你好自为之吧。”
　　越来越多从宴会离席的人出来，而且全部都看清了刚刚的一幕，甚至还有着声音特别大的窃窃私语说威勒比怎么骗了女孩，又是如何劣迹斑斑的找有钱小姐下手为了还债。那女孩抱着孩子更是哭的楚楚可怜，威勒比都要被众人厌恶的眼神湮没了，他看了一眼那女孩掉头就灰溜溜的跑掉了，在场都是上流社会的名流的们，他以后再难出现在这种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