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字与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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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您的桂香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封啊？”阿玖眼中的期待再明显不过。
许朝清斜倚在坐榻上，故意想逗逗他，装作没有听见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阿玖见许朝清不理他，便趴在许朝清倚着的坐榻上，轻轻地推推许朝清。
“公子公子，您最好了，快说快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桂香啊？”
“大概明日就可出窖了，不过只给你一小坛，小孩子可不能多喝酒呢。”许朝清摸摸阿玖的头发。
“好吧好吧，一小坛好歹也是有的啊，总比都让萧公子抢走了好。”阿玖撅了噘嘴，显然是想起了之前萧迟墨偷喝了他珍藏了许久的“清风”。
“我可是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呢，小子，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萧迟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阿玖的身后，朝许朝清颔首示意。
“小公子也知道什么是好？那可不知道是谁偷喝一个小孩子的酒呢！”阿玖转过身横眉竖眼的瞪着萧迟墨。
“那我可不是有意的呢，谁让那酒坛子没有书上一个阿玖名字呢？”萧迟墨眼中带笑，逗着阿玖。
“我！”眼看阿玖就要冲上去，许朝清连忙拉住阿玖的后襟，支使他去沏茶，好平息这场吵嘴。阿玖也就罢了，萧迟墨也天天的像小孩一样，总是要逗一逗阿玖，让阿玖看见他就横眉竖眼的。
萧迟墨见阿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嗤笑一声转过身看许朝清。
“朝清，你在看什么呢。”不等许朝清回答，萧迟墨便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尉缭子？想不到朝清还对兵法有兴趣？”
许朝清淡笑一声：“不过是闲来的习惯罢了，小时候父亲总是要我看些兵法，现在闲着时若不看些什么总觉着难捱。”
萧迟墨瘪瘪嘴角，忽然心血来潮，撑着桌子一脸兴致勃勃地问：
“朝清，你可有乳名？”
许朝清耳根暗暗地红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迟墨没有听清，凑近了说道：“也没有怎么样，就是觉得，你我认识那么久了，还以名字相称，未免也太疏远了些。”
许朝清很显然有些羞耻：“我没有乳名，只是小时候家里人有个称呼而已。”
于是萧大将军表示很好奇啊，就追问着：“什么什么，说出来好让我瞻仰瞻仰。”
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从许朝清的喉间溢出，可萧迟墨却听见了，一清二楚，但萧大将军却宁愿自己耳朵此时不太灵光。
“噗...”萧迟墨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
接收到了许朝清的一记眼刀之后萧迟墨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表情，低下了头，可不停抖动的双肩却出卖了他。
“朝清，你的乳名...好生别致。”说罢依旧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朝清将书拍在萧迟墨手上，红着耳根说：“幼时我常生病，不知父亲从哪里听来的取个贱名字好养活，结果还是常常泡在药罐子里，这名儿只有父亲和孩童时期的的乳母和照料我的几个丫鬟知道。”
好半天，萧迟墨止住了笑说：“如此说来朝清便是没有一个正式的小字了？”
许朝清不可置否地偏了偏头，只说：“小字还有什么正式与不正式之分的。”
“那我便唤你朝儿如何？”萧迟墨见许朝清不反对，又说：“朝儿这名字既不显得生分，又不会像你的乳名一般的...别致。我看是极好的。”
对于眼前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许朝清表示一点也不想与他计较，只说：“随你吧。”
艳阳天，无名院，画意小憩，悠然惬意。
萧迟墨看着许朝清站在书案前不同于女子纤弱的背影，心中有种异样的情感喷薄而出。
萧迟墨想了许久，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许朝清的一颦一笑，在京城初见他时他独自走向黑暗的背影，无名院中被逗得像猫儿炸毛时的表情，黑暗中他安静的睡颜，酿酒时认真的侧脸，一幕一幕在萧迟墨眼中都有无上的吸引力。
他还不明白自己对许朝清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子有怜惜之情，也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情感，亦或是，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
他鼓起勇气：“朝清，我......”
许朝清写得入了神，猛地听见萧迟墨的声音手抖一下，一滴浓墨滴下，毁了一幅好好的字画，他惋惜的看了一眼字画。
许朝清转过身来：“什么？”
萧迟墨看着书案上的笔迹，许朝清的字像他的人一样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其实质上在一勾一撇之间却暗藏锋芒。
“我...大概要走了。”萧迟墨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许朝清心里哽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哦，好。”
萧迟墨仿佛察觉到他的失落，却又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朝清，我...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我也想看看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许朝清似是察觉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连忙收拾好心情说：“朝清我也是清贫一人，也没有什么足以相赠，便赠你一坛新出的‘桂香’罢。”
萧迟墨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烙印在脑海的深处。
许朝清不自然的低了低头，向门外走去。
在从萧迟墨身边擦肩而过时，萧迟墨听见了许朝清微不可闻的叹息。
忽的，萧迟墨拉住了许朝清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许朝清的腰，他在朝清的耳边轻声呢喃：“我会回来的，如果我还没有忘记你，如果你还记得我。”
说罢，萧迟墨毅然松开了许朝清的腰，越过许朝清走出门去，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他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看许朝清的脸色，不敢让自己的不舍浮于表面。
无名院门外。
树叶稀稀疏疏，仿佛要用尽它们最后的力气来舞动。
阿玖提着一壶酒，牵着萧迟墨来时骑的战马，沉默着将缰绳和酒壶递给萧迟墨，再也不见平日里和萧迟墨斗嘴的淘气模样。
萧迟墨摸摸阿玖的头发：“阿玖，好好照顾你家公子，不要淘气，不要惹你家公子生气又不理你。”
阿玖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他低声吼道：“才不要你管，你走了才好呢，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马厩里，画意独自吃着马草，仿佛昨日还借住的住客不过是它的梦一场，大梦初醒，梦中的人，事，物都不过都是幻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字与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