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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君循酒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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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升起了一阵水雾,一个人影隐隐绰绰透过屏风映出,一股水流从头顶浇下,流过那人的下颚,后颈,脊背......
水声停了下来,屏风后的人从容地擦干身子,穿上衣物,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不知外间的阁下要看到几时呢?”
屏风外的黑袍男子咳了咳掩饰尴尬:“在下听闻将门之子善于酿酒,在下可算作是一个十足十的酒痴,慕名而来,叨扰公子了。”
语气间淡然得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简直是将“不要脸”三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许朝清不以为意地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里哪有什么将门之子,只有一个区区许朝清而已。莫不是将军已有家室了?”
许朝清顿了顿,继续说:“至于酿酒,只是偶尔无聊酿些小酒来打发时间罢了,不足挂齿。”
萧迟墨看着眼前头发仍在滴水的许朝清,心中趋势一片讶异和惊艳,讶异的是对方竟然能够一眼看出他的来历,惊艳的是早就听说将门之子许朝清的清容俊貌,没想到竟是这般的......
“公子过谦了,好不好是要别人来评价的,不知在下可有这等荣幸尝一尝公子亲手酿的酒呢?”萧迟墨心中一动。
萧迟墨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他现在很想逗一逗眼前的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气起来是怎样的光景呢?
许朝清自然是不知道对面的人的心思,只是答道:“真是不巧,在下这里可没有其他现成的酒,只有屋外墙头上放着的一坛酿给小徒解馋的薄酒。”
意思是不是不给喝酒,而是真的没有酒,你若是真的好意思和一个小孩子抢酒喝,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
显然许朝清低估了萧迟墨脸皮的厚度,只见萧迟墨默默地从旁边桌上提起了一个空坛。
“是这个吗”
入眼的正式那本来应在墙头装着“清风”的酒坛,若是阿玖明日醒来发现自己“严加看管”的酒一滴也不剩下了,会是怎样的心态呢?
“...”
“味道真的很不错,闻之甘冽,品之酒味不甚浓烈,反倒是有几分茶之韵味,回味时竟有一种清风拂面之感,不知在下解释的正确与否呢?”
“解释的很到位,只是朝清没想到‘清风’有一日竟然会等到一个懂它的人呢,实乃是它的幸事。”
萧迟墨挑挑眉,戏谑道:“可在下以为,我不只懂得‘清风’,更懂得公子你,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语气间的调笑意味再明显不过了,许朝清心中有了一份恼意,这人真是不知羞。
“是吗?就凭着阁下近几个月来的跟踪?这恐怕还远远不够吧?”
原来许朝清早已发现他身后一直跟着的萧迟墨,却一直未明白对方的目的,本不欲打草惊蛇,所以也就暂时按下不提了,可今日他真的是被惹恼了。
“是在下失礼了,可够不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得清楚的。”
萧迟墨说罢,却猛地欺身上前,将许朝清扣入怀中。他将头枕在许朝清的肩上,在他的身后双手执起许朝清的一头青丝。
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修长的指尖,萧迟墨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头发滴着水,若是不烘干,明天肯定会头疼,他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许朝清呆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想运气击出一掌,却发现那人已经抽身离去了。
许朝清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如墨一般的夜色中,耳根还微微泛着红,心中有些羞愤,那个人刚在趴在他的耳边说:“真是如小猫一般可爱呢。”
那个人呼出来的热气仿佛还残留在耳廓,他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耳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感觉到心仿佛是要跳出来一样。
灯火如豆,点燃了很久的蜡烛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小糯米的一声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呜咽,许朝清倏地回过神来,反手触了触背后的头发,却发现本来湿润的头发已经变得柔顺而干燥了,发梢还残留着一点温温的感觉。
他的心中霎时有一点不同寻常的感觉,许朝清按捺瞎心中的悸动,仰面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却反复循环着刚才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还有当日在将府门外,那惊鸿一瞥。
看到屋内的灯熄灭后,房顶上坐着的人唇角勾起了笑容,月光下看不太清楚这个人的面容,但若是许朝清现在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人正是刚才从许朝清出来的萧迟墨。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折返回来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回来了。
萧迟墨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夜风寒凉,等到四周都没有一丝声响后,萧迟墨才起身离去。
安南山深处,本闭着眼休息的崇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倏地睁开双眼。
今晚的月光很亮,崇华躺下前并没有关上窗户,现下月光照了近来,屋子里竟像是白天一样亮堂。
崇华看着窗外的夜空,视线停留在两颗依偎在一起的星宿,之前那个位置本只有一颗明星,而另一颗一颗则离得很远,前段时间不知为何,两颗星宿竟是慢慢的靠近了,一直到现在这样才停下来。崇华眼中渐渐升起了笑意,不语。
“老家伙,朝清小子的有缘人已经到了,你在下面也安心了吧。”
漆黑的树林的深处突兀的亮起了一盏灯,不就又熄灭了,一个人影从树丛中升起来,疾速地在树冠上迈步跳跃,渐行渐远。灵活的动作间一点也不似一位满头华发,年近七旬的老人,反倒是,像极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壮年男子。
木屋中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压在桌上,月光从窗户缝中透进来,微弱的月光下看不清字条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