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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朝将后门,遗世入南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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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春寒料峭,但暖日初升之时,亦带给大地一丝温暖,冰雪逐渐消融。
柴门犬吠,唤起了山间的晨炊,缕缕白烟如往常一般从树梢升起,渐升渐高,直至消失无踪。
无名院中,一切都还很宁静,偶尔的树叶沙沙声也不能打破这份宁静。
画意俯卧在马厩中,头枕在前蹄上,它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小家伙,小家伙无意识的抖动着耳朵,浑身的雪白的绒毛随着小家伙的呼吸有规律的起伏,这半年以来,那小家伙身量倒是长了不少。
忽的听得前院中的某扇屋门打开了,小家伙倏地睁开了双眼,立起身来抖抖浑身的毛,又冲着画意伸了个懒腰。然后迈开小短腿跑到刚走出门的小孩儿身边,围着小孩儿的脚边跑跳着,嘴里呜呜的叫唤。
“你这小狗,鼻子倒是灵敏,是闻到了糯米饭的香味儿了罢?”小孩儿蹲下身子揉弄这小糯米的头,然后起身从灶上盛了一碗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的,掺杂着些肉末的糯米饭。诱人的香味让小糯米迫不及待的立起身来,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希望先讨一些来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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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起身了?阿玖进来了哦。”小孩儿端着水盆站在门外,盆里的热水升腾着水汽,将小孩儿的脸熏得暖暖的。
只听得门内书页翻动,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道:“进来吧,我起了。”
阿玖推开门进去将水盆放在桌上,转身看着那头侧卧在窗榻上的男子:“公子,今日您还要进城吗?”
阿玖是许朝清的徒弟,可是阿玖从来都不叫他师父,他说许朝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愿意一直当个小厮伺候许朝清。许朝清说了几次也没什么用处,便也由他去了。
许朝清揉揉额角:“自然是要进的。”将酒楼一直交给别人打理也不成啊。
许朝清见小孩儿一直不说话地站在那里:“怎么,可有物件儿需要捎带吗?”
阿玖脸上浮起两片绯红,他捏着衣角:“也...没什么...就是...”
许朝清抬眸:“吞吞吐吐做什么,男子家家,这像什么话。”
他的头低的更低了:“就是想让公子帮我带一个礼物。”
许朝清来了兴趣:“哦?礼物?什么礼物?”
“小花的生辰快要到了,我想,我想送她一个礼物。”,小孩儿脸上通红一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那里面装着这几年来许朝清给他的零用。他抬起头来眼中亮晶晶的“公子,这个给您。”
许朝清勾起唇角,接过小布包打开,从里面的碎银中取出一块小小的,然后递还给他。倒不是真想要他的钱,而是要让他明白送喜欢的人东西,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孩儿疑惑的眨着眼睛:“公子,这么点儿,够吗?”
许朝清起身理理衣服:“够了。”
朝清居内。
“朝清,今日还是同以前一样吗?”见到许朝清进来,一个站在柜台后看账本的男子朝他微笑着说。
“还是一样,不过,子明,你真的不用每天都来的。”许朝清看着大堂内热闹的人群。
“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些事儿做。”俞子明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许朝清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楼上走去,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临窗位置,知道他会来,俞子明便一直为他留着那个位置。
站在他身后的俞子明小声的说:“可是,不来这里我又怎么才能见到你呢。朝清,我的心意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可惜的是许朝清没有听到。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不妥,俞子明收起眼中的黯然亲自从酒柜上提了壶酒,再端了几碟早就准备好的小菜,上楼去了。
从临街的窗户边望出去,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近处是人群熙熙攘攘的街市,好不热闹。
二人举杯对饮,“悠然”的醇香萦绕在鼻尖,许是想起了什么,许朝清盯着窗外远方的山丘有些出神。尽管是初春,但是偏南的山上依然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俞子明看着许朝清柔和俊秀的侧脸,心中有些无力,又是这种感觉,他永远也捉摸不透对面的人的心思:“朝清,你在想些什么?”
许朝清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望着远处秀丽的山色:“子明,你说,人生在世,图的究竟是什么?”
俞子明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别人图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子明认为,人生在世,若能富贵平安,儿孙满堂,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许朝清摇摇头没有说话,俞子明的答案他不可置否,可是他心中有一个答案,却异常清晰。
终于俞子明鼓起勇气,有些紧张地开口:“朝清,我......”我想我爱上你了,无法自拔的那种爱,你呢。
怎料却被窗外的马蹄急踏和女子的娇咤声打断,许朝清向窗外探身看去,街那头一名红衣女子骑着马向这边飞奔而来,最终停在了朝清居门前。
许朝清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俞子明:“子明,你刚才想说什么?”
俞子明挫败地摇着头说:“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日可有什么安排”总是这样,面对着那个人,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许朝清也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小口品着杯中“悠然”,慢条斯理的动作却不显得女气:“并无什么要紧事,只是家中小徒有些私事儿托与我,我念着反正顺路,便应下了。”私事自然是不便与外人说道,若是在乎礼数的人,自然就不会追问下去了。
俞子明不甘于许朝清语气中的疏离,当下便顾不得合不合情理地追问着:“那可否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许是阿玖到了思慕的年纪了,托我帮他挑些赠与女子的物件儿,朝清还不曾送过女子什么东西,这还真得子明兄出出主意了。”许朝清促狭地笑着。
俞子明有些尴尬,心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有经验了吗,面上还是君子谦谦:“咳,我也没什么经验,只是听别人说,既然是赠与女子,不若挑些素净典雅的手绢一类的物什,倒显得人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正无话题间,只听得朝清居楼下一阵喧哗,俞子明急忙下楼去查看情况。
许朝清不喜凑热闹,奈何这朝清居是他的产业,总不好什么事儿都一直麻烦别人来处理,不喜欢也只能自己扛着啊。许朝清纠结了一会儿,却也只好跟着下楼了。
也幸好在俞子明的照料下,朝清居一直运行得有条不紊的,而许朝清只需要提供朝清居的酒水,然后偶尔来坐一坐,不可不说这个甩手掌柜党的真的是惬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