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剑歌》洛升

7、鬼雾森林

　　紫华山，昊阳峰紫竹居内，洛星河捂着涨得圆圆的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前他服用了柳逸尘给他的丹药，本来是只吃了一颗的，可是过了很久还是很饿，算上之前，他已经差不多有两天没吃饭了，正常人的话只怕饿的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是好在他还有天邪老祖的功力撑着，虽说不至于饿晕，但也是饿的不行，于是在一颗丹药不见效的情况下，他就服用了第二颗、第三颗，结果到了傍晚时分，药效发挥作用了，他却感觉肚子涨的快要炸开了，很是难受。“不行了，太撑了”洛星河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要好受一些，在他看来从来都是只有饿死的，不相信有撑死的，现在亲身经历，总得信了。”

　　“不然还是去找师傅好了，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消食的丹药”洛星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去找柳逸尘治疗一下，不然现在这样子，迟早被撑死。想罢，他便站起了身，但是很快又坐下去了，“不行，闹出这样的笑话可不是我的风格，要是去找师傅的话，那得有多丢脸”

　　“可若是不去的话又很难受，怎么办？”正当若星河心中犹豫之间，突然想到柳逸尘之前给他的三本书，修炼道法似乎可以消耗体能肯定也可以消食。之前他只是忙着将这几间屋子打扫一番，并没有翻看那几本书，眼下想起，他忙站起了身，强忍着肚子里愈加胀痛的感觉，拿起了桌子上的三本书，只见其中一本是九州志，前言写着是介绍九州地理、风土人情以及格局变化。

　　还有一本是妖魔录，前言说是介绍一些蛮荒邪派天魔殿以及十万大山里的巫族、蛮族，还有一些凶兽以及远古妖兽。而最后一本是诗词赋，里面都是一些诗词歌赋。

　　“居然没有修炼功法，师傅他不打算教我修仙还是如何？若是如此，又为何抢着收我为弟子？”洛星河的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猜不透柳逸尘的心思，别说他不懂就是白薇和黎合也不懂，唯独万空真人才隐约猜到柳逸尘的目的，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算了还是修习普渡慈航吧”洛星河也不再纠结柳逸尘不给他紫虚剑派的修习法门的事，当下打定注意，便盘膝坐在床上，按照这天邪老祖留在他脑子里的功法修炼，先练习呼吸吐纳，将吸收的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顺行运转至任督二脉，再汇至丹田之处。

　　修仙不同于习武，不存在打通任督二脉一说，而内力与灵力也有本质的区别，洛星河在修炼之时，只感觉冥冥天地之中有无形涌动的气流被自己吸入，再流经各大经脉时还有一股暖流，但是到汇至丹田之时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仿佛那些天地灵气在被他转化为灵力之前就已经消耗。

　　洛星河睁开双眼，疑惑道：“我分明是按着法决修炼的，怎么会没用。难道是法决错了？”

　　他连忙又闭上眼，继续尝试着，十几遍下来，结果还是一样，但是他隐约察觉到自己体内所运转的天地灵力每次在汇入丹田之时都会有一股奇异的吸力，将那股天地灵气吸得干干净净。

　　洛星河猛然睁开双眼，额头之上有涔涔汗水流下，他伸手用衣袖擦了下额头，感觉到身体之内传来的异样，他突然发现肚子似乎已经不是很胀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完全因为修炼所导致的，因为在他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体内之前服食的丹药转化成一丝丝灵力随着他的奇经八脉运转，最后当然也是被那奇异的吸力所吞噬。

　　“奇怪，那股吸力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我之前的那个师傅传给我的功力？”对于苦苦吸收而来的一丁点天地灵气就这样无端没了，导致修炼进境停滞不前，洛星河对此也是颇为苦恼，若是一直如此，他也不可能去问柳逸尘，那样势必会暴露自己，但若是无人指导，那他形同凡人，空有天邪老祖将近一甲子的功力却也无法使用，那百草草村的大仇如何得报？

　　“既然普生寺的功法无用，我何不试试魔道邪功？”洛星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又垂头丧气，想起了天邪老祖曾经对他说，那魔道功法邪恶霸道，若是没有一定的道行压制，很容易走火入魔。

　　“难道我注定无法修仙吗？”洛星河心中无比懊恼，反复琢磨，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练还是不练。

　　窗外圆月高悬，在洛星河犹豫之际之际，洛阳城郊，鬼雾森林之中，，一股血腥味四处弥漫，洛云仙和老头被一大群狼形妖兽围住，在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凶兽身高约一丈有余头上长着尖尖的角，毛发如刺，獠牙如剑，在紧紧盯着二人的同时口中还呼哧呼哧的喘息着，眼神一片血红，在这血月照射下的鬼雾森林之中显得更加渗人。

　　在这群妖兽之外，还有一头身形更大的狼型妖兽，看样子是它们的头目，身高约有两丈，背上有着一对有着骨刺一般的翅膀，，口中獠牙寒光闪闪，无论是在锋利程度上还是体型上都要比前面那些妖兽更胜数酬，而且它眼中散发着妖异的绿芒。在她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妙龄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左右，眉目如画，面若桃花，不施粉黛，却依旧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均是带着勾人心魄的妖媚，她身着一袭粉色桃花裙，手拿寒宵玉笛，此刻正默默的注视着洛云仙

　　“竟然是上古妖兽斥灵”在洛云仙身后，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丝惊奇。

　　听闻此话，洛云仙和那个女子均是一愣，把目光看向老者，这等罕见的妖兽九州之内认识的加起来只怕也不超过五人才是，但这老头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的身份着实令人猜疑。

　　“他是谁？”那女子看向洛云仙，秀眉微蹙，

　　洛云仙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谁。”

　　老头一听两人都好奇自己的身份不由得乐了，笑道：“想知道我是谁？很简单，买几张我的符咒，我就告诉你们。”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可以”她从斥灵背上下来，走向一个躺着的尸体旁边，赤裸的双足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老头看着她从一个死去的男子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随即转身，将手里的钱袋丢给自己。

　　老头伸手接过，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钱袋，他眉头一皱，道：“这可是死人的钱，又不是你的，可不算数。”说完还将手上的钱袋放进怀中，摆出一副清高的神态，似乎对于女子拿死人的钱的行径很不屑。

　　见到老头如此无赖，那女子也并不着恼，反而故作理亏的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女子我久居于此，没有钱。”

　　“咳咳……”老头干咳一声，故作尴尬的道：“不如把那头斥灵给我如何？”

　　女子一听这老头竟然打自家斥灵的主意，不由得面上隐有怒色，但是故作轻松得道：“既然你要，那便拿去吧。”话说得轻松，是因为在她眼里，只要斥灵不愿意，是没有人可以强迫的。

　　斥灵本就通人性，知道这老头敢打自己的注意，不由得闷哼一声，不屑的瞄了了老头一眼，把头转向一边。

　　老头对于斥灵的这一举动并未在意，他笑眯眯的走向斥灵，看样子对这头上古妖兽是志在必得。

　　那女子看老头如此心态不由得有些担心，若是没有绝对把握，作为一个生人怎敢如此靠近斥灵。

　　洛云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眉头微皱，定定的注视着老头，在他看来这老者还真有可能收服这斥灵妖兽。

　　前面的那些妖兽让开一个口子，老头一步步向前走去，在离斥灵三尺开外停下，而斥灵依旧别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打了个哈欠，趴了下去，这样一来它的巨大头颅垂到了地面，老头见它对自己并不抗拒，伸出右手就想摸摸它的头，但是这时候，斥灵猛地站起了身。

　　“吼……”它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老头咬去，因为老头靠的太近，以至于斥灵大口一张，连涎水都掉到了老者的头上。

　　“妈呀，救命呀”老者简直吓得七魂六魄都要散了，在斥灵大口就要合上的电光火石之间，老者快速的将头从斥灵口中抽出，拔腿便往回奔。斥灵作为横行上古的妖兽怎能容忍到口的食物就这样没了呢，于是它也向着老头追去。

　　这一幕让洛云仙和那个女子都为之一愣，他们没想到这老头虚张声势的功夫如此之强，差点就被他骗了。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女子对着那群妖兽吩咐道，那群妖兽应声而动，一个个都扑向老头，在老者身后的斥灵一个纵身也是跃到了老者身边，眼看着老者就要尸骨不存，但是就在那一刹那，但见老头身上黄色光芒一闪，他人已经不见了。

　　等他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洛云仙身后，他一把抱住洛云仙，哭喊道：“小哥，救我，大不了我不会缠着你让你买我的符咒了。”

　　洛星河看着扑面而来的妖兽和斥灵，不为所动，随即看向那女子，道：“小惜，放他走吧。”

　　听见洛云仙叫自己的名字，她不禁有些恍惚，十年了，十年前不告而别，十年后再回来，却要自己放过一个敢打自己朝夕陪伴斥灵妖兽的注意，她怎能甘心。

　　“我不”小惜的声音略有些发颤，带着一丝委屈，这是他第一次不听从洛云仙的话，以前无论洛云仙说什么，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凭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可有可无，哼，凭什么我就得对你百依百顺，”小惜的心中如此想着，眼神如水，望着洛云仙，以表自己的坚决。

　　那群妖兽和斥灵听到小惜的话，心中振奋，眼中残忍的嗜杀之意渐浓，向着前面的洛云仙扑去。

　　“唉”一声叹息，仿佛延伸了遥远的时空，悠悠传来，又仿若穿越了千年的想念，在这一刻定格，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情？亦或者什么是得到，什么又是失去？

　　洛云仙轻轻抬起右手，手上法诀运转，一阵耀眼的青光幻化成一副八卦图案，那些凶兽碰到八卦图案之上纷纷被弹开，但是洛云仙手上也隐隐发颤，这些妖兽虽说不是斥灵一脉，但是也是凶猛无匹，妖力之强在人间也是罕见。

　　躲在洛云仙身后的老头看到他使出的道法，微微一愣，略有深思，他知道洛云仙现在是绝对挡不住那斥灵的，不由得道：“小哥救命之恩，老头子无以为报，只得送张符咒给你，以作报答，倘若今日你若丧命于此，我日后定会为你烧几柱高香的，说完便拿出两张符咒，一张贴在洛云仙背后，一张则是被他夹在右手指尖。

　　“天地无极，神行千里”老头大喝一声，但见他身影如电，向着鬼雾森林的通道口跑去，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无耻”小惜见那老头竟然自己开溜，不由得更加气愤，想要去追，可是洛云仙又挡在前面。

　　“吼……”一直没有出手的斥灵此刻看着那老头跑了，不由得心中一急，抬起前蹄便向洛云仙踩去，顿时便听得“砰”的一声，洛云仙手上的玄青色八卦图案破裂涣散，他自己也是倒退几步，面色一阵青红不定，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啊，你没事吧”小惜见洛云仙如此，顿时大惊失色，制止住斥灵和那群妖兽，连忙跑到洛云仙身旁，扶住了他。

　　“我没事”洛云仙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的道行怎么掉了怎么多？”小惜用衣袖帮洛云仙将嘴角的鲜血擦干，丝毫不介意弄脏自己的衣服。

　　洛云仙故作轻松的道“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感受着小惜近在咫尺的幽兰体香，他不禁有些恍惚，不敢与小惜直视，道：“怎么？你不生气了吗？”

　　“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生气，为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生气根本犯不着。”小惜一拂袖，转过身，脸色微微有些气恼。

　　洛云仙看小惜如此模样，不由得暗自苦笑，忙走到她的前面，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眼神如水，充满诚挚。

　　小惜心中微颤，低下头不敢看他的双眼，多少次幻想过有朝一日他能够出现在自己眼前，如此静距离的面对面，这一刻她好想抱住眼前这个占据了她的心的男子，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怕说出来就要永远失去他，即便这样就很好了，很知足。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时，洛云仙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你姐姐还在那里吗？”

　　“姐姐，又是姐姐”小惜的心中仿佛被针刺中，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却永远也说出口。

　　“你回来只是为了看姐姐的吗？”这一刻她昂起了头，眼神之中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逝。

　　“是”洛云仙的回答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怦然碎裂，十年来没日没夜的翘首等候，十年来无时无刻的踌躇与担忧，她不曾渴求什么，若是可以，只要洛云仙的心里有她的一小份位置，她都会觉得很幸福，

　　“哦，她还在那里”小惜转过了身，不再看他，唤了一声斥灵妖兽，便向着鬼雾森林的深处走去。

　　斥灵见自己的主人情绪低迷，只道是眼前这男子欺负她了，，之前还放走了它到口的食物，所以在走过洛云仙旁边时，有心要教训他一下，借着路过的机会，想用自身庞大的身子将他撞倒。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小惜感受到了斥灵的意图，忙回过头瞪了它一眼，斥灵感受到小惜冒火的目光，身子一颤渐渐缩小为狼般大小，然后再不敢多做停留，忙屁颠屁颠的跟在小惜身后。

　　天上的血月渐渐散去，原先聚集的那些妖兽也已经散去洛云仙站在原地，洛云仙看着小惜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不是不明白小惜对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已经先喜欢上了小惜的姐姐，现在他喜欢的人沉睡不醒，他怎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远离小惜也只是不想伤害一个对自己好而无辜的女人，他再也无力背负，如此沉重的感情。

　　“唉”又是一声叹息在这里荡漾开来，但却不知道是谁发出，冥冥之中，他似乎有所擦觉，神色警惕的朝着四方看了看，见分明没有人，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发生了幻觉。

　　洛云仙循着记忆之中的位置，走进了鬼雾森林的一处山洞之中，山洞里面是四间石室，分两边排列，他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右边石室，将手按在石门边上的圆形烛台上，用力一转，但见石门伴随着轰隆巨响而缓缓升起。

　　待石门升到一般位置便停了下来，一想到里面她的脸还是那般苍白而无生机，他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想想之前自己是多么急迫的想要见到日夜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那张脸，但是真的走到了这里，他却犹豫了。

　　石门一开，石室里面袭来阵阵寒气，感受到这刺骨的寒冷，洛云仙终究还是踏了进去。

　　石室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之上放着一口翠绿色的棺材，材质似玉非石，通体晶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渗人的寒气。而在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女子，看年纪约比小惜年长一些，但是相貌与小惜相差无几，容貌绝美，但是面色苍白，毫无生气，此刻神态安详，双手平放在身侧。

　　“怜秋，我来了。”洛云仙将门口处的蜡烛点亮，随后坐在石床之上，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刻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却无从说出口。

　　沉默良久，他缓缓道：“你知道吗，我自从十年来从黎山派封魔洞中抢九幽寒玉棺时，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有了这九幽寒玉棺你就能醒来，但是你还是这样一直不醒。”

　　说到这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这一次，我去见我们的儿子了，他生活的很好，长得像你又像我，还有他的身上一直带着你留给他的星痕泪。

　　“砰”烛台上的蜡烛突然掉落在地上，石室里面突然陷入了黑暗。

　　“谁”洛云仙第一时间运转灵力，手指向着掉落的蜡烛指去，但见青光一闪，那支蜡烛回归原位，烛火随之而亮，石室被跳跃的火苗照映，恢复了光明。洛云仙往四周看了看，分明是没有人，但是蜡烛为何会无端落下，他可不信是风吹倒的。

　　他站起了身，朝着石室外面走去，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山洞入口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逝，但是并不真切，，在他看来那个身形很是熟悉，也正因为这种熟悉，让他一而再的以为是幻觉，只因为他脑中念头想到的就是他的儿子。

　　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石室内，也就是这一瞬间，却不知九州之内未知的岁月里也有一人和他一般，在此刻惆怅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