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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曾经沧海 ...

  •   每一季都有一次集团的股东大会,易朗云自从老家出来,股东大会她参加的次数五个手指能数清,这次,是最特别的一次,因为爷爷没让她在边上坐着旁听,而是安排郭秘书给她分配了一个位置,是入会的列席之一。

      在参加股东大会的众位股东里,有两位是曾经陪爷爷打江山的老臣,也有三位是注资入股的投资人,易子航受过股权分配,是参加的股东之一,但不知为何,他的父亲没有参加,按理说,他父亲手里的股份比他更多。

      后来薛堃来了,易朗云才知道,几个月前,她的这个叔父已经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薛堃了,本来易世开是拒绝接受的,但后来经不起薛堃的劝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股东大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上午九点开始,中午十二点半还没结束,午餐直接是在旁边的酒店订餐,没人离开会议室,直接用餐会交代过去了。会上,易朗云几乎毫无发言,除了投票表决的时候应了一声,别的时候都是默默无闻。

      易子航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对她完全是忽略不计,她听易子航发言提案,他为自己的分公司要资金要政策,说得是精明果断、头头是道,爷爷对他的新项目很是看好,说他做得不错都连说了三次。不仅是爷爷觉得他好,旁边的股东也是对他赞赏不已,也就薛堃看起来比较冷静,对这个的新项目不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没有盲目乐观,也没有一律否定。

      下午四点半,股东大会结束,爷爷让她先回办公室处理工作,他有话要和易子航单独说。她走出会议室,察觉有人跟在身后,又走了几步,身后的几个人都上电梯了,留下了一个还跟着的,是薛堃。

      这种时候,如果她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似乎有些尴尬。但他又明摆着是有话要对她说,于是,她说:“薛总,如果有空就请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打扰了。”

      薛堃几步走过来,顺着她的邀请,进了她的办公室。进门前,她对张秘书说:“这位是薛总,我们有事要谈。”

      这样说,张秘书就知道她是不希望被打扰。进门后,她从茶几上的电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薛堃:“薛总随便坐,现在的时间,过一会儿就该吃饭了,我还记得您饭前不喜欢喝茶,也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就先喝杯水暖暖胃吧。”

      “谢谢。”薛堃接过这杯水,坐到沙发上,没有过多的客套,很直接对她说:“在股东大会上见面是因为我接手了你叔父手里的股权,如果你有心,想从我手里把股权收回去,随时可以找人和我谈,价格合适的话,我不会不答应。”

      易朗云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然,像是在商言商的和她谈生意,可她分明又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笑意,尤其是在他接过她递过去那杯水的时候,他眼底的温柔,那么明显。不过,既然他要故作姿态,她也无可奈何:“你就想和我说这个?”

      薛堃顿了顿,又说:“另外,这次易子航的项目可能会是今年集团内最大的一次投入,你就算不懂行,最好也不要做个甩手掌柜,一定要过问他的事,因为这对你很重要。”

      他的语气冷静,分析问题也很透彻,他说的话易朗云能听明白,只是有点愣。他说完以后,迟迟看不到她的反应,起身要走的时候,她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听明白了,您想让我收回属于我叔父那部分的股权,给我立功的机会,想让我看住易子航的项目,担心我被人蒙骗。”

      薛堃背对着她,脸上出现微笑:“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能听进去最好。打扰这么久,我该走了。”

      他身长玉立,步伐又稳又快,看他没几步走到门边,易朗云急忙问:“这么快就走?如果您有空,我请您吃饭好吗?”

      薛堃不为所动:“做生意不是请客吃饭,你还是用心在正事上吧。”

      易朗云快步跟上去,堵在门口没让他走:“我是用心在正事上呀,请薛总吃饭,这难道不是正事吗?”

      薛堃身高占据足够优势,居高临下对她正色说:“如果你这么对正事用心,最近就不会有这么多关于你的流言了。”

      “这……”见他执意要走,她磨磨蹭蹭的从门边让开,“我可以解释。”

      可薛堃说:“对我没必要。”

      她识趣的开门送薛堃离开,一路送到电梯口,薛堃对她不假辞色,最后就说了一句:“有劳易总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易朗云叹了口气,看来薛堃是真的没把她当朋友,可他对她心怀善意,她也是能肯定的,她就当他是在报恩吧,之前在她老家她照料他起居,然后又在季园里送他“完璧归赵”,他感念她的恩德,所以就把刚才那些话对她说了。

      自从上次在客户答谢会上看到他,这次见面又隔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她勤勤恳恳跟着爷爷上下班,也开始独立做一些事了,只不过还达不到易子航的高度。

      薛堃让她用心正事,又说她最近的流言很多,这完全是冤枉她了。不止是薛堃,就连老家的张显博也打电话来问她:“你不是跑去跟你爷爷做事业了吗?怎么看你整天都在吃喝玩乐呀?”

      这还不是因为她在爷爷的安排下和谭盛业接触多了,偶尔吃饭被人看到,居然就照了照片,有了传言,而且谭盛业是开酒店的,某次碰面是在他酒店里吃饭,这下就又炸开锅了,说她和他出入酒店,怎么怎么地就联想丰富了……

      现在她可以说是谭盛业传言中的女友,只是谭盛业没有正面承认过。但知道她的人,例如说她爷爷,例如说谭盛茵,是知道她和谭盛业清清白白的。

      每次张显博打电话来,聊天之余就要和她闹一闹谭盛业这件事,她是苦口婆心劝住了,过两天,他又要无理取闹。相比之下,还是薛堃这样好,素质在那里摆着,一点八卦精神都没有,只是就事论事的时候太难改变他的想法了。

      爷爷在和易子航谈了话以后,又让她进办公室里说话。爷爷说,已经和易子航说了,会全力配合他把项目做好,现在安排她给易子航做副手,让她能帮的帮着,能盯的盯着。她把薛堃对自己说的话给爷爷说了,就关于股权转让的事,但爷爷说,还是先放在他那里吧,就当是给她安排的外援。爷爷对易子航是有信任的,她听出来了,可要说是偏向,爷爷的心更是向着她的。

      如此半个月后,易子航的项目已经和外商谈妥了,对方飞到国内来签合约,还开了记者发布会,会上爷爷带着她一起参加,薛堃居然也来了。记者发布会的场地就在谭盛业的酒店,发布会结束后,在酒店内安排了自助餐会。

      眼看谭盛业去和易子航说话,易朗云想办法溜达到薛堃旁边,薛堃瞄了她一眼,掉头就走开了,她锲而不舍的跟着他:“薛总,您这是在躲我呀?”

      “没有。”

      说完,薛堃走到离她更远的地方,她悻悻然没再跟着他了,谁知,薛堃又自己走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他送上门来,她就没计较太多了:“薛总,您看我们项目也谈好了,是今年的大项目,我怎么就没感觉您太高兴呢?”

      薛堃回身端起一杯果汁,抿了一口,味道酸涩,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端的是一杯柠檬汁,但他的表情如常,当着她的面,依旧是淡漠的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项目时间长,资金投入大,回报又慢,万一中间有什么差错,血本无归都有可能。”

      看他表情全无的喝下一杯柠檬汁,易朗云都替他觉得酸,撇着嘴说:“可你也没有反对呀。”

      他看她一眼,就像在看无知妇孺:“一旦项目成功,就是行业内的标杆,这样的项目,值得一试。”

      他考虑深刻,她自觉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挪着步子想走时,他把她叫住:“易总,关于这个项目你还是要多加留意,不是说签了合同就能成事,生意场上,多的是风云变化,你要小心一些。”

      在和她说话的间隙,她看到他随手又端起一杯柠檬汁,他就真的不怕酸吗?她笑着说:“记住了,谢谢薛总提醒。”

      很快,谭盛业就转身过来找她了,薛堃看着谭盛业把她带走,看着他们嬉笑说闹,还真是一对璧人。

      接连喝了两杯柠檬汁,主食倒是没怎么吃,在回家的路上薛堃就开始觉得胃疼。回家后,才发现原来保姆请假了,他原以为今晚是参加活动,不至于饿着肚子回家,哪想到她一路跟在自己身后,他只顾着避开她,没好好吃上一口东西。

      他踱步走到厨房,这时接到助理的电话,说已经把官渡白酒送到别云馆了。

      不光是别云馆,他家也存了这官渡白酒,从前他去她老家住的那段时间,她看他晚上睡不着,就给他倒上半杯官渡白酒,六十度的白酒,半杯就有三两,他一口喝下去,就算再睡不着人也已经晕了。

      还记得她那时候,除了喜欢给他倒官渡白酒喝,还喜欢给他剥曲池纽荷尔吃。她住的地方,再走十米就是一片果园,种满了纽荷尔树,她摘纽荷尔不用剪子,直接用手,一掰就是一个,才摘下来的纽荷尔果香味十足,她剥开一个,一瓣一瓣地递给他吃,那味道又酸又提劲。第一次吃的时候,他抵不过她的一片盛情,连着吃了三个,胃疼犯了,头上直冒冷汗,期初她在和张显博说话,没有发现他难受,后来猛地回头,看他一张脸苍白如纸,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要送他去卫生院。

      他按着胃疼的地方说:“没事,我行李里有胃药。”

      她翻开他的行李,急忙把胃药让他就着温水吃下去,然后又扶着他躺在床上休息。看他闭上眼睛还是不放心,在他耳边问:“你是还在难受吗?要不我们去卫生院?”

      他摇头,很虚弱的说:“不,我只是想躺一会儿。”

      那时候,她几乎对他寸步不离,她说他身体太差了,如果不守着他就心里不踏实。

      那时的日子,现在再也没有了。只是他已经习惯了睡不着时喝一点官渡白酒,习惯了在家里摆放一些曲池纽荷尔,不想把她带来的习惯改了。

      前几个月,易世开和他一起喝茶,聊到高兴之时,对他说起家里还有几桶官渡白酒,是她才让人从老家送来的。易世开听说他安排人到官渡去带白酒,就说要把家里剩下的那几桶送给他。

      他没有收,他答应过易世开和她减少接触,这一下又要她带的官渡白酒,这不是打算言而无信吗?

      易世开笑他太迂腐,又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打算彻底不理她了,你手里还拽着我那个不孝子的股权做什么,不如转让给我得了,给你个好价位,你快让人把手续办了吧。”

      茶杯在他的指尖流转把玩,他轻轻一笑后,将茶杯无声地放下:“我会接手是出于好意,易老,有些事你心软做不到的,但我可以做。把我留下来,她会有需要的。”

      “你何必这样,你做的这些事……”易世开看着他,不知该怎么说他。若说他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把她往外推,可他又那么极力地想要看护她,但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拥有,他却执意要拒绝。

      不同于易世开的百感交集、无言可对,他的神情平和恬静,很坦白的说出了心里的话:“我是不会害她的。”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易世开更觉郁闷:“是啊,你是没有恶意,你只是不要她而已。”

      随着易朗云和谭盛业的接触变多,外面的流言也越发的铺天盖地,虽然谭盛茵不是不明白真相的无知群众,但时不时拿她和谭盛业来说笑,也成了她们见面的日常之一。这天,谭盛茵约她去健身俱乐部见面,谭盛茵是这家俱乐部的合伙人之一,自然也给易朗云捯饬了一张会员卡。刷卡进门后,直接转到贵宾区,谭盛茵正在健身教练的帮助下练习拉力器侧平举。

      谭盛茵看到她来了,把健身教练支开,笑眯眯地对她说:“我爸妈想见你。”

      易朗云只当这是又开玩笑了:“咦,你别吓我呀!”

      哪知,谭盛茵放下拉力器,一本正经地说:“谁和你开这种玩笑,你最近不是和我哥走得很近吗?我爸妈都说,我哥游戏人间这么久,你是他最靠谱的一个女朋友。”

      “呵呵,多谢抬举!”谣言误导人啊,但不知道情况的谭家父母被误导了也就罢了,始终和她站在一起眼睛雪亮的谭盛茵,怎么能也跟着以讹传讹:“你老人家是知道真相的呀,你怎么不给我平反呢,我哪里是你哥的女朋友,你哥另外有人。”

      除了她以外,谭盛业被人挖到的“女朋友”那么多,他父母要挨个接见,这忙得过来吗?

      谭盛茵对此表现得不无不可,很任性的说:“我才不管这么多,他外面有人,可家里面的人不认啊,他还不是只有一脚踹了,把你领进门。”说完,她拿起运动毛巾披在身上,一边擦汗一边往浴室走。

      易朗云把她拉住,啼笑皆非的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和你哥虽然交情不深,但义气还是有的,如果他真的看上谁了要她给你当嫂子,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说要把人一脚踹了呢。”

      谭盛茵抬头对上她,笑眯眯的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你放心,我哥是什么人,虽然玩的时候很放得开,脑子还是没坏的,他做事有分寸,不会让家里人失望的。”

      易朗云没有回答她,等她洗了澡出来,两个人开车去外面吃饭,席间她又提起说家里父母大人想见见易朗云,问易朗云什么时候有空。见识到她的固执,易朗云只好换种角度告诉她:“你饶了我吧,你大概不知道,我喜欢的一直是那种笑起来很阳光,说话又有些腼腆的男孩子,你哥根本不是那一款。”

      “喔。”这下,谭盛茵像是把话听进去了,很久之后都没再说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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