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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丝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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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娘睡醒下楼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琴娘下楼,就看见一桌穿着花花绿绿的锦罗绸缎,头上带满银簪金箔的中年女子正磕着瓜子,聊着天。司蔻也坐在其中。那几位都是城中出了名的媒婆子。长安城内有哪些未婚配的少女,这些人心里全都一门儿清。不管是乡绅富豪,还是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多多少少都会请她们过去做媒,即使是两家连亲,也会叫上媒婆当见证上门提亲。她们从中拿得打赏,人逢喜事精神爽,打赏钱相对也多。所以这些媒婆自然也就有几个闲钱在这儿喝茶聊天。
里面一位眼尖的妇人,看到琴娘,立马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谄媚地说着:“琴娘,多日不见啊,听司蔻姑娘说你前阵子回老家了啊。”
“噢,是的,家里的长兄突患重病,我去看望了一下。”琴娘笑着客气地对那位妇人回答道。款款走了过去。拿起旁边的白瓷壶给那几个老婆子续上了茶水。司蔻站起来给琴娘让了个座儿,然后转身扭着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您几位怎么今儿都聚一起了?快到七夕节了,不得忙活好一阵儿吗?”琴娘坐在那几位婆子中间,旁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琴娘的神情举止自然潇洒,倒是把这感觉给比下去。看到琴娘不嫌弃地入座,这几位婆子对琴娘也多生了几分好感。
旁边的孙婆子抢起了话头:“哪儿啊,最近我手里就忙一个婚事儿啊,就是给那城西头钱员外家的姑娘和李县令的儿子配婚约。说起来也不算我做媒,那钱家的姑娘上个月陪她娘亲去寺庙祈福还愿的时候,刚好被前去踏青的李家大公子瞧见了,两人看对了眼儿。这不要我去做个媒。我想啊那两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肯定打赏高啊,就推了其他几家,没想到昨儿,两家的人都派人来告诉我要取消婚约,你说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孙婆子拍着大腿一边数落着,一边歪着脑袋用后槽牙磕着瓜子。
“哎呀,我那场婚事也是,说不干就不干了,连份辛苦钱都不给,这不是叫我们喝西北风去嘛。”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这么说来,这城里好几个婚事儿都黄了?这事儿确实奇怪,不过几天之后就是七夕,那时候男男女女晚上去鹊桥上相会,您几个做的媒那是全长安城出了名的,倒时候还怕没生意吗?”
“也是,咱们现在也就只能看那时候了。不过,刚刚我们几个还在打趣司蔻姑娘呢,要是你手下的两个姑娘要找人说媒啊,那你这小客栈的门槛都得被我们踏破了不可。我们几个也能跟着沾光啊。”钱婆婆偷偷地将桌子上的瓜子揣进自己的钱袋里面,故作自然地对琴娘笑着说。
琴娘也假装没看见。稍微欠身说:“我那来两个姑娘啊都被我给宠坏了,性子野得很,没哪个夫家能受得了她们,再说了,她们走了,这客栈的活儿谁帮我干啊,再等几年吧。”琴娘起身对她们说着。
“你们聊着,我先去后院看看,看着日头快到晌午了,也该吃午饭了。”
“哎,您忙您忙,我们也坐得差不多了。”三四个媒婆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跟着琴娘起了身,把椅子拖得吱啦一响。肥胖的身子从桌子下面费力地钻了出来。然后掏出钱袋,看着袋子里的瓜子和铜钱,掂量了一下,又数了数,拿出三枚铜钱,放在桌子上,也就告辞了。
司蔻等她们走了,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满桌满地的瓜子壳,白了她们一眼。
“这几个老婆子啊,每次来就给一杯茶钱,吃得满地都是瓜子壳还不算,还偷偷地把瓜子带走,这么抠门儿的人小心啊。遭~报应。”司蔻拖长了音故作大声地对四周的人说着。然后拿着抹布去收拾。将桌子上的铜币和垃圾一并扫走了。
琴娘看着司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加阻止说“她们人倒不坏,只是抠门了些,做媒也算是做好事,就拿她们的福报来抵吧。”
“姑娘,你是说。。。。。”旁边吃饭的人听不懂,但司蔻知道什么意思,笑眯了眼:“哎哟,这做媒啊是好事,而且来者都是客,我们当然很高兴啊。呵呵呵~”司蔻捂着嘴,翘着兰花指扔垃圾去了。
琴娘想着之前的事,看了一眼楼上,对三灵说:“好久没打扫了,抽个空把客栈都打扫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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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节了,这城里城外都在张灯结彩地挂上了灯笼,焚忧巷也不例外。两面的府邸一片通红,树枝上都缠上了红色的彩带,像极了月老的姻缘树。街上的人像是忘记了外面的硝烟,沉浸在节日的喜悦里面。琴娘坐在窗前看着街道,这就是她喜欢这儿的原因,这儿没有时间也没有战乱的悲伤,人间的喜怒哀乐都和这个地方有关又无关。其实天庭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天天待在这儿,有美酒佳人相伴,不亦乐乎。
“姑娘,这快过节了,我们也从阁楼上把灯笼拿出来挂着吧。着街上就我们家没挂灯笼了。”司蔻和三灵觉得人间的真奇怪,明明姻缘早在月老那儿有了定论,这一生过得怎么样也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放个水灯,舞个龙不能改变什么。但他们还是觉得这样乐此不疲,沉浸在里面,她们觉得的人真是傻得可爱,不忍戳破。
“哎,司蔻,你说做人是什么感觉啊,虽然我们整天都在学着做人,但除了做饭,吃饭,洗衣,收拾,睡觉,还有什么乐趣啊?又不能上天入地,也不能下海巡山。神仙一个喷嚏,这里就会山崩地裂。”
“你看对面逛青楼的人不是挺快乐吗?姑娘说,神仙就是什么都会,所以不懂得珍惜快乐。人啊就是因为脆弱,所以努力得到的东西,他会更加懂得珍惜,也会因此获得快乐。你看对面的那个屠夫,幸辛辛苦苦赚了一个月的钱一晚上就花光了,他不就挺高兴的吗?”司蔻用涂着丹寇的手指着对面穿着麻布粗衣的男人说着。
琴娘看着她们在讨论人生的时候,转身走向了阁楼去拿灯笼。
这件阁楼是焚忧巷的放杂物的地方。三灵和司蔻在街上买的新鲜玩意儿,玩两天就没兴趣了便会扔这儿。琴娘,轻轻地踩着木板,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房间黑暗无光。琴娘眼神扫过去,桌子上的蜡烛就被点燃了。琴娘站在门口望向。司蔻和三灵两个人看也跟过来拿灯笼。
“三灵,你看你买的拨浪鼓,说了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不听偏要买现在扔这儿了吧!”司蔻拿起旁边的灯笼,一脚踢开地上的小鼓。
“你不也是,你看你买的那些胭脂水粉,不也没用堆这儿了吗?”三灵把桌子上的胭脂水粉扫到了角落里。拿起桌子上大灯笼。
“谁知道这人间的胭脂水粉做得好看,但都是用的那些太上老君炼丹用的玩意儿啊,才有了几天,我的脸就起红疹了。”司蔻望向那些胭脂水粉,抱怨道。
“哎,这儿怎么又有蜘蛛丝了啊,之前才打扫了啊。而且这蜘蛛丝还晶莹剔透挺好看的。三灵,你看。”司蔻指着地上的蜘蛛丝说。
“哎呀,别是什么有毒的蜘蛛吐的丝,小心摸了烂指头。”三灵不理会她,转身抱着灯笼下了楼,
司蔻也随着三灵下了楼。心想,之前千叮铃万嘱咐灶神那群猴孩子,角角落落都要扫干净。没想到他们竟然偷懒,等会儿,老娘不打得他们屁股开花。
琴娘看着那堆蜘蛛丝,手一挥,那堆蜘蛛丝就不见了。也转身走了出去。蜡烛的火瞬间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