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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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听不见屋外的动静，她也不敢点灯。自她踏进屋内，房门就自行合上，彭得一声还吓了一跳。
她暗自镇定，捋了捋思绪。
第一，她是寻亲的，找韩红衣，也就是夏子凌。
第二，四娘看上去像惹怒了韩红衣。
第三，韩红衣让她等他。
那么，至少短时间内，她的小命报得住。
韩红衣推开门，瞧见夏七蹲在对面，正打着盹。甩了手中的桃枝飞去，似笑非笑地倚在门边。
“说吧，找我报仇还是雇我杀人？你爷爷今天心情不大好，不大想玩虚的”
夏七被敲醒，抬头看着面前带着些落寞的少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叔叔叫夏苍山么？”
韩红衣垂眸，好似在打量着她。
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
夏七见他不言，硬着头皮接着道“我是他的女儿，三个月前一群人，他们，他们，把他和我娘，还有其他人，都，都杀了。”
韩红衣神色越发冰冷，眼神犀利让她止住了嘴。
“无聊。”
韩红衣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夏七冲了过来，她知道，韩红衣是她最后的稻草。
“我爹说过，要是他死了，就让我来找月凝夫人和他的儿子。我爹说你们可能在溶月城，我好不容易到了那儿……”
“然后，韩玄凝那个畜生安排你到了这儿。”
韩红衣冰冷的手指攀附上夏七的衣领，慢慢掐住她的脖梗，绝色面容上裂开的笑意让人寒入骨髓。
“我不去找他，他到是安排一波又一波的下贱坯子来倒贴，倒是煞费苦心。”
“不是… 我是来认亲的……”
手上的力道毫不松懈，反倒在不断加深。
“夏苍山么… 竟然活了这么久…”
夏七胡乱地挥动双手，悬空的双腿乱踢，却一点用也没有。
“你们一家当年就该死……”
不行，她不能死。
蓦地，似是绝望地喊道
“夏子陵…… 夏子陵！你住手----”
韩红衣似是被烫住一般，整个人一抖，松开了夏七。
还不等夏七一阵咳嗽，面上的掌掴接二连三地袭来。
“谁准你喊得！”
一阵阵耳光声，夏七害怕得发不出声。
“夏子陵早就死了，死了！”
疼痛，屈辱，她只看见韩红衣猩红的眼，想置她于死地怨毒的脸。
他不是应该和她激动不已相认么……
他不是应该和她同仇敌忾地一同去报仇么……
为什么……
他不是夏家人么……
他们不是有着共同的血海深仇么？！
夏七以为她必死无疑。
韩红衣竟然没有杀了她？
双颊在镜中红肿得发了紫，颈间青黑的手印疼痛不已。
不敢再对韩红衣抱有任何幻想。
她以为，作为夏家人，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总算明白，韩红衣，
他早就不是夏家的夏子陵，
他是溶月城的妖孽，溶月城的红衣掌教。
她要逃，对，逃……
她完全理解了从溶月城出来，韩玄凝眼中的讥笑。
韩红衣看着从房中仓皇逃出的夏七，用绳子把她五花大绑在桃花树下。两边的枝桠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随风摇曳，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夏七被捆起来的时候，只是惊惧得发颤；待看到悬在脸颊边的包裹，开始失心疯般地尖叫大叫。
韩红衣嫌她吵，悠悠说道
“你要是再叫，我把裹包裹的布解开堵你的嘴，活着也把你的脑袋挂上去。”
夏七立马止了声。
韩红衣的怪癖，喜欢把人头处理好后，用包裹包起来。
他本人说这样好交货，也好清点，也杜绝了诈死的情况。
江湖上更是据此妖魔化他，诚然，这样的行为很是变态，暴力。
夏七的心理已然奔溃，韩红衣真的是个恶鬼，鬼衣罗刹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应该笑么？”
韩红衣衣袂飘飘，端的是临风独酌的红衣家人模样。
“看看，你来不是要我帮你报仇么，你头边那些就是了。”
“你睡了三天，哥哥就血洗了三天，就等着你醒过来的时候给你看这幅桃花裹坠图。”
青玉色的酒盅满了又加，加了又慢，韩红衣不管不顾地说道
“你也真是没用，要报仇当然是凭自己，找别人有什么用。哥哥我可是凭自己一步一步从炼狱里爬出来，一点一点报了仇，不过后来发现，自己不过是进入另一个地狱罢了。”
“夏苍山不过是我爹随便救的奴仆，也好自称是夏家人，引火上身也是活该。”
“你今后在外面再敢自称是夏家人，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夏家也是你这样低贱的人配的上的？”
韩红衣一把摔碎了酒盅，眼眸一刹那满是绝望，幽深的凄厉似是要漫了出来。
“当然，我这样从身到心肮脏不已的人就更没资格了。”
银光闪过，夏七身上的桎梏散开。
韩红衣上前，抚上她的脸。
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似乎带了一丝心疼。
“今后不要和溶月城打交道，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畜生的名字。不然，我不仅会掐死你，打死你，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夏七已是心神俱震，身心俱疲。
这个人，一边要杀她，打她，虐她，恐吓她，一边又说帮她报了仇。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她快要疯了，她不知是要恨他，怕他，惧他，还是谢他……
韩红衣微微起身，把树上的包裹一一取下，开启。
指着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淡漠地报出他们的姓名身份。
夏七定定看着韩红衣，她本该高兴地，这些人三个月前屠戮了她的至亲，是她心心念念手刃的仇人……
可是她的心里却很沉重，很压抑，这种感觉让她从之前开始一直在止不住地流泪。
她觉得她来寻韩红衣是个错……
耳畔蓦地想起，封四娘的话语，韩红衣造的杀孽越重，人就会越温柔……
他现下软化下来的情绪，是因为杀了人么……
可是，为什么，他的语气让她感到无限的绝望和害怕……
韩红衣不知何时止了声，看着她。
温柔的眼眸弯起。
“听溶月城的探子说你为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颇有心机，胆子还不小；现下怎得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微微弯下身子，和她平视。
“我记得小时候你刚满月的时候，还抱过你的，不过没过多久……”
韩红衣眸子蓦地暗淡无光，语气也有些低沉
“这世上能和夏家攀得上关系的竟也只有你了，我不帮帮你，你又指望谁呢”
“只是，你给我记住，你一家都欠夏家的。你爹有愧于我爹，你现下又亏欠于我。”
夏七直视着韩红衣，第一次这样看着他，无关风月，无论风雨。
韩红衣拒绝着成为夏子陵，却又割舍不下作为夏家人的骄傲。
她欠他么……
“只是，你一个小姑娘，我又指望你做什么呢……”
“夏七能做得上刀山下火海，生当结草，死当殒首也……”
韩红衣摇摇头，“罢了，下辈子吧……”
夏七心一惊，以为韩红衣要取她性命，连忙后退两步。
却只见韩红衣拂袖转身离去。
那背影萧瑟而又孤寂，似乎带着一丝决绝与坚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