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轻尘》夜罌

3、第 3 章

　　月光如流水一般从半掩的窗棂泻了屋里一地，素心悄悄将剪了剪烛花，安静的隐于暗处。含笑坐在屋内中央的圆桌前，拿了本诗集心不在焉的看着。
　　直到站在舞坊的台阶上，含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逃脱了如意坊和李妈妈。那日左川泽拍下自己的初夜后，一夜未见人影，她暗自高兴可以再推些时日。第二日清晨，左川泽便命人将她接出，来人只告诉她左大人为她赎了身，然后就直接将她送到巷中一家舞坊。她从惊愕中渐渐明白，左川泽竟帮她盘下了这舞坊。这左川泽究竟是有何打算。
　　“主子，左大人来了。”新买来的丫鬟素瓷轻推开门，左川泽只立于门口，倒不进来。
　　“见过左大人。”含笑急忙将手上的书册放下，起身微微服了万福。
　　左川泽看在眼里，却并不表态，含笑挥手示意几个伺候着的丫头下去。直到房门被离开的丫头关上了，他站在黑暗里指着含笑刚刚坐着的位置说：“坐下吧，何苦拘泥于礼数。”
　　“谢谢大人！”含笑面若平静的坐下。
　　“姑娘，可真是花容月貌，才情盎然，惹得我都有些心猿意马了。”这男子突的将含笑圈在怀抱和桌子之间，嘴贴着含笑耳后，轻轻吐着温热的气息。
　　“含笑惶恐，但是奴却认为大人并非真的想要含笑！”含笑咯咯笑起，将身子盈盈的转了过来，酥若无骨一般轻倚在左川泽身上，媚眼轻佻。
　　“哦！何以见得？”左川泽大笑，并未撤离，反倒撩起含笑一缕青丝，似真似假的把玩起来。
　　“大人前日在如意坊，对含笑本是兴趣乏乏，就连含笑一向引以为傲的琴声，也只让大人呵欠连连，未有半丝兴趣。却不知大人明明对我无甚好感，为何又肯出金千两买下含笑初夜？”含笑收敛笑颜，挺起背脊站了起来，转身直视左川泽。
　　“哈哈，倒是个聪明的丫头。我也就不戏耍你了，我要你帮一个忙！” 左川泽大笑，踱到桌子旁边的躺椅前，无所避讳的躺了下去，微微仰着头，看着含笑，颈部与头部勾勒出的曲线，无半点瑕疵，似乎飘溢着一种妙不可言的风情。含笑心下不由有些叹息，这样的美人偏偏是个男子。
　　“一个左大人愿意用千两黄金让小女子帮的忙，想来应该是个大忙，含笑虽然愚钝，却也想知道含笑帮这个忙有什么好处？”含笑轻轻笑了，心下知道也许这就是摆脱自己目前处境的绝好机会。
　　“你问我要好处？换你自由还不算是好处？我倒想听听，你还希望我给你什么？”左川泽闻言又是大笑。
　　“如若大人是真的肯放含笑自由，含笑自然是感激涕零。”含笑直直向左川泽跪下。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感激涕零？”左川泽轻挑凤眼并不表态。
　　“含笑知道世间女子并非只有我一人可以帮大人的忙，但是含笑自认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任何大人需要含笑做的事情必然鞠躬尽瘁，而且守口如瓶。更何况大人选我必然是因为我有帮大人忙得能力。”含笑仰头对着左川泽正色道。
　　“你起来吧，我要你帮的忙其实再简单不过，我要你假装是我左川泽最心爱的女子，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你要多张狂有多张狂，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几年后你大病不愈而亡即可。到时候你大可换个身份，过你想要的生活。今日你我击掌为盟，我自会信守诺言！”
　　“含笑谢过大人，只要大人信守承诺，我自当为大人演这一出好戏！”含笑盈盈起身，伸手与左川泽重重击下一掌。
　　“大人，含笑还有一事不解，还请大人赐教！”
　　“说来听听。”
　　“李妈妈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这么容易就将我拱手相让了呢？她到底向大人讹诈了多少银子？”
　　“分文未取，还将你那丫鬟的卖身契一并给了我。”左川泽轻笑。
　　“怎么可能？李妈妈在我身上可是砸了不少钱财。不连本带息的要回来，还白白搭了个丫鬟，倒有些让人想不通。”含笑一时间不知道这左川泽所言是真是假。
　　“一千两黄金想来也够偿还她在你身上砸下的银子了。我不过是向她要个人，她怎么敢退三阻四的。我左家为官之前也是生意人，这京城里我的产业和旧的生意场上的关系倒也有不少，真要想打压哪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我虽是一个四品的闲官，想要惩治一两个作恶多端的刁民也是有些门路的。”左川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笑得诡异而阴冷。
　　含笑之前只道这男子是个阴柔的纨绔子弟，现下看来却也是个阴冷厉害的人物，自己虽磨练了些时日，但毕竟只是在青楼听姐妹和一些年老妈妈们的教导，还来不及和厉害的人物过起招，手段、处事都太过粗浅，这样一个男子肯用千两黄金买下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他要求的做他几年假情人，便可逃离这世俗之地吗?事情有可能如此简单吗？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未说话。
　　倒是素心轻轻叩门才将二人间的诡秘气氛扫淡了些。
　　“小姐，是否要素心侍候梳洗？”素心隔着门小心的问道。
　　“进来吧。”进这舞坊后，买来的丫鬟，舞娘，歌姬均是喊自己主子，唯独素心依旧称自己小姐，身边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人倒不是件坏事，含笑不由有些感动。
　　是夜，左川泽在里间睡下，含笑和素心则在外间的炕上挤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哈哈，第三章了。废话不多说，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