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初恋-遥远的夏日记忆》凛凛翠

11、暂完结

　　有的人生气起来就是冷处理，心里默默生闷气，脸上也不会带上一分，但绝对不会消气，会默默记在心里，这是何孝钰，梁经纶教授。

　　有的人生气起来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像是小孩踹门踹桌子一样，其实一哄就好，不记仇，这是方孟敖方孟韦两兄弟。

　　还有的人一生气就不知所措，什么都不做却让所有人都为她动摇，比如双目紧闭的谢木兰。

　　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头发被放下来卷曲如同海洋般披散在枕头上，嘴却抿的紧紧的，
　　眉尖簇起，痛苦万分的样子。

　　谢培东已经走了一个钟头没有消息了，想也知道可能因为军队被绊住了，方步亭想守着，可无奈
　　身体不好，到了年纪就一定会犯困想睡觉，整个家里数的上数的一时间除了方孟韦还没别人，方
　　孟敖当然不算。于是方孟敖被半夜赶了出去“替换”方孟韦，当然用方步亭的话来说，叫做“换
　　个有用的来。”

　　崔中石接到方孟韦电话时刚吃完晚饭，正赤着胳膊在院子里乘乘凉，边教孩子们念书，叶碧玉还
　　切了半个井水浸过的西瓜。

　　如果不是突然接到了一个怪怪的电话的话，这个夜晚就完美了。

　　于是崔先生重新穿上西装，戴上一顶宽檐帽，在茫茫夜色中坐着黄包车，把蹲在警察局门口发呆
　　的一只红眼睛大白兔拎到隔壁的小酒馆去。

　　“要一壶茶就好了。”崔先生这么说，“你要吃点什么。”

　　方孟韦呆呆的瞪着水曲木桌面，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我没想过那么难过。我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形容的不好，
　　可除了用小孩子这个词以外，确实也没有别的形容词来描述这场荒诞的，来源于丑陋的幻想和身
　　体本身悸动的感情。

　　“孟韦，我把它称为爱情。”崔中石道，

　　“而我把它称为牢狱。”他从宽大的外套里掏出一个锡制的小盒子，拧了开来，透明无色的液体
　　倒在茶杯里看着平静的起不了一丝波澜。

　　“这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非常爽气的将那杯“茶”灌在嘴巴里，近乎于剧痛的灼
　　烧感让他无声的抽噎了一下，

　　“你还是太年轻，不必急于这个。”崔中石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杯子。

　　“可是我早晚要适应的。”方副局长尝到了甜头，又扭开了锡盖子，倾斜的手臂被一只粗糙的手
　　捂住。

　　“那也不该在这里适应。”他笑眯眯道，佝偻的身子是如此显眼，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茶楼里。

　　“姑父。”方孟韦一惊，整个人差点把椅子掀翻下来。

　　谢培东拿起茶杯来闻了闻，又看看方孟韦那张微微酡红的脸，

　　“想不到就那么一小杯，你就变得有趣起来了。”他喝下杯中剩下的最后一点，一屁股坐在他的
　　位置上。

　　“回去看看木兰吧，我有话要和你崔叔讲。”

　　“······嗯。”于是他便坐在方步亭的车子里，坐在他父亲惯常坐的位置上，被慢慢载回
　　了方宅。

　　他很平静，心里是倒是少有的微稳。他是厌恶烟酒的，自然有良好家教的缘故，而且他讨厌失控
　　下的滋味，尝了烟酒以后的人，那样迷离昏暗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烂摊子都不用
　　管。

　　“你喝酒了？”方步亭困得已经快不行了，穿着睡袍站在谢木兰门口，仍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去清洗清洗再去看你表妹。”

　　方孟韦从嗓子眼里咳了一声，慢慢的走进了谢木兰的房间，他打定主意不去看她一眼，

　　“你不用睁开眼，我知道你醒着。”他拍拍那床绣满了丁香花的紫色被子，“别闹太久，姑父会
　　担心的。”

　　“对不起。”睡美人闷闷道，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你没错，错的是小哥，一直都是小哥。”谢木兰更加慌张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做错，只
　　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常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她的小哥，平时方孟韦也似乎非常习惯一样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喜欢小哥。”

　　“我知道。”
　　“你睡吧，等你醒来，一切会恢复的。”

　　“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

　　她利用我来逃离监狱，却把我自己关了进去。而我明明有机会逃离，却又束手就擒，再次把自己

　　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