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不再》攸玲

7、流放

　　押往大牢的时候周辉用手势示意跟上来的周家隐卫，让他们速去通知翼州的人调集两队人马，一队换装进入邺城，一队潜往关外，最后剩余人等就地开始招兵买马屯粮。

　　他清楚这两队人马必定瞒不住楚帝的眼线，可是他们的动静可以传达给散落在各地的周家隐卫，这样就足够了。

　　潮湿、阴暗的牢中周辉端坐在草席上，周围很是寂静。他了然自己定是被关在远离其他犯人的地方，这时间也够久了诏旨改下来了。

　　他抬头定定的看着牢门前的路尽头，过不其然楚帝身边的裴公公领着俩个随从来了。

　　裴公公没想到周辉会这样与自己对视，仿佛知道自己会来一样。他一身玄袍毫不凌乱，锐利的眼神和微挑的嘴角让裴公公觉得受牢狱之灾的好像不是他而是自己，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周辉看着裴公公走到自己身前，躬身立在牢门前的狱卒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铁链撞在牢门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

　　裴公公拿起他左侧的随从手里捧着的金色镂空托盘上的圣旨，缓缓展开读道：“翼州王周辉意图刺杀圣上，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又念其有功遂不给予死刑，削其王位收回封地及手中兵权，发配岭南终生不得踏出岭南半步，钦此。周辉还不快谢皇上不杀之恩？”

　　周辉平静地听完旨意，没有半点要跪的意思，施施然说道：“罪臣周辉接旨。”然后撩起衣袍这才站起来，向着牢外走去。

　　楚帝动他的时候想过他会有所回应，却没有想过他做了这样十足的准备，就等着这一天。本以为没了朋友亡了国又没了妻子，收回他的兵权应该很容易，在这些打击下换作他人早就被轻易打垮了可他却没有还在为自己谋算着。就怕有朝一日他东山再起，那就是楚国如今最大的威胁。

　　流放岭南估计是楚帝做的最大让步了。毁了这楚帝的江山又有什么用？自己一人私欲的报复只是给百姓们平添痛楚。

　　周辉到了岭南的边界便遣散了周家的隐卫可是周七等几位不愿离去就跟随他继续前行。

　　行至一座山的半山腰处，周辉停了下来，望着漫山的竹林、山脚的碧蓝河流和对岸成片的香雪他想这就是他死后埋骨的地方了。
　　用竹林建完一座小屋，周辉住了下来。空山寂静只有几只鸟儿穿梭叽喳的声音，夏日里还要加上蝉鸣声。这样很好，无人打搅可以让他安静地回首往昔，将那些美好记录下来编辑成册。

　　以前他梦境中的晚年也是这样，只不过是少了几个人。

　　清风吹翻了几页书，阳光透过婆娑的竹叶打下来，斑驳在了竹屋上竹子摇椅上周辉的身上。像一个不染世事的谪仙，抛却了那些经历过的暗流汹涌大波大浪，只留得岁月静好。

　　他闭着眼睛或是睡着了或是陷在回忆里那都是他周辉，但当睁开眼睛他眼里的风光就是三个人的了。

　　今日写到哪里了，他半响儿起了身把纸压好提起笔又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