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不再》攸玲

10、郁结

　　周辉虽失势又身处蛮荒之地，可还是不断有人来看他。

　　云州被收回，楚帝下派的人大多与本地的地方官不和，借以制约这个刚接收的新地方的各各势力，特别是残余的云州王周辉的党羽。

　　这下云州的地方官哀鸿遍野，哪个个不怀念以前周辉执政的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都不知道烧了几把了啊！

　　有来劝周辉卷土重来的，有来刺杀他的。前者多是他以前的下属或是其他有野心的人，后者自是楚帝和其他自己曾经的对手的人。当然也有只是来探望他的，例如他的大师兄云溪。

　　云溪来的时候带了一壶酒，可是他们都不是喝酒的人。

　　这壶酒最后还是喝完了。对着竹屋前的小潭，两人并肩坐在一块稍扁的石头上。用白玉做的小玉酒杯，一杯一杯静静地喝，喝到最后一杯云溪才开口对周辉说了他们自见面一来的第一句话，“唐虞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周辉缓缓摇着手中的酒杯，醇香的酒液转出了一个淡淡的涡。他说：“你不如直接问我，顾知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剖心之痛受一次足够了，还是说你也替他不值，师兄？”周辉转头看向云溪。

　　云溪与唐虞无甚交集，但当初却在上太渊京城来寻他时和顾知交谈甚欢，又在顾知府上待了几个月。这次不期而至，怎么会是为了唐虞？

　　云溪正看着那一潭清水，潭面偶有游鱼点起的微澜，但更多时候是平静的，装下一片小小的天空和四周零星竹子枝叶的影子。

　　他回答：“有什么值不值得吗？小师弟。我只不过想来问问这结局，是一厢情愿还是阴阳两隔。也替他问问，你真的爱唐虞吗？”

　　“你知道的，为什么还来问我？”周辉说。

　　“可是顾知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云溪想起了师父以前总说的，“周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开。”他那时还不信，果然师父就是师父，现在小师弟这不是看不开是什么。

　　我怎么会不清楚？我又怎么会清楚？周辉低头不语，手上的酒杯摇得泼洒了几滴出来，溅起，醉了一方土地。

　　云溪不再问些什么了。留了些日，陪周辉博弈几番便告辞。
　　启程那日，周辉送云溪送了好几里，回来的路突然遇上瓢泼大雨。不知是那一场雨的缘故，还是这已经积郁操劳多度的身体自己的原因，周辉病了。

　　是年，周辉去了趟太渊京城故地，在本是太渊皇族祖庙的残垣前一拜再拜。回程途中他在桃源病逝，尸首就地焚化。收殓后的骨灰按照周辉遗愿由周七带回竹屋，撒在旁边那条不知名的江中。

　　周七走前烧掉了竹屋，这也是主子的命令。唉，太奇怪了，夫人埋在周家故府水阁中间那颗叫桃夭的梨树下，顾公子不知在哪，主子却要在这条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江里。这以后还能见得上吗？夭寿啊。

　　看着竹屋的最后一点都被火焰吞噬，周七转身上马走了。不知为什么他挺想哭的。主子叫他不用来看他，有空的话去看看夫人
　　，以后自己好好过日子。他得听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得空再大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