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闲庭》远山木叶

231、关关雎鸠

　　李云聪见舒落庭一直低头不语，而被他握在手中的双手也有些冰凉，暗道果然是自己昨夜太过冒失，他一紧张，便不由自主地将舒落庭的手握得更紧，慌忙解释道：“落庭，昨夜都是我太冒失了，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说那些话的，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我，我……”
　　李云聪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见舒落庭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有点古怪道：“你真心实意跟我说哪些话？”
　　李云聪不解舒落庭为何这么问，不过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他深深地凝视着舒落庭的双眼，认真道：“落庭，我想守着你、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不再让你受委屈，你愿意陪我天涯海角、地老天荒吗？”
　　舒落庭看着李云聪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愿意。”
　　李云聪紧张了半天的心还没放下来，就听舒落庭又道；“大人，这个梦我真不愿意醒来。”
　　见舒落庭脸上五分欢喜、三分担心、二分迷糊，李云聪才明白，原来舒落庭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松开舒落庭的双手，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在她耳边道：“这不是梦，落庭，你听，我的心在跳，跳得很快、很乱，因为我紧张。我考科举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你不知道刚才我多担心你的回答是‘我不愿意’。”
　　李云聪感觉舒落庭的脸在自己胸前蹭了蹭，似乎贴得更紧了些。晨光洒在身上，李云聪第一次发现，这样抱着自己喜欢的人站在阳光下，是如此让人欢喜。他正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突然感觉胸前传来一阵力量，将自己推了开去，是舒落庭将自己推开了。他不知道舒落庭又怎么了，四下看看，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再看舒落庭，她的脸像熟透的苹果，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的心真的在跳。”舒落庭道。
　　“当然，我是活生生的人。”李云聪略带无奈地道。
　　“可是，可是你真的不是逗我开心？不是因为我照顾你而心生愧疚？你不喜欢，不喜欢沈姑娘了？”舒落庭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垂在身侧，低声问道。
　　李云聪轻叹了口气，双手抓起舒落庭的右手，将她的拳头松开，把她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窝处：“落庭，你看着我的眼睛。”
　　舒落庭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我不是为了逗你玩儿或者逗你开心，也不是因为对你心生怜悯或愧疚，醒来之后卧床的这些天里，我想了很多，不，从你那夜给我信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了。你刚才问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可是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给我的那封信里的内容，我心悦你。”李云聪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量，让舒落庭的手与自己的心口贴得更紧：“其实你早已经走进了我这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是我鲁钝，一直都茫然不自知而已。你在我桌上没看全的那幅画，的确是一位姑娘的画像，她姓舒，名落庭。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已经不同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察觉而已，你的那封信我一直都收在书房的柜中，和那幅画像一起，你不信可以回京后去看。”
　　“我……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还没有忘记飞燕。飞燕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视她为亲妹妹一般，可是我清楚，我希望成为‘李夫人’的那个人是你，不是她。”
　　“可是你昏迷前还说不能照顾她了，还不忘让王振威好好照顾她，你和他们都说话了，就是没理我……”舒落庭越说声音越小，嘴却嘟得老高。
　　李云聪第一次见到舒落庭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不由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像哄小孩子般道：“原来我们的李夫人吃醋了。”
　　舒落庭用左手的拳头捶了李云聪右肩一下，娇嗔道：“谁是李夫人？我才不是李夫人呢。”
　　李云聪一把抓住舒落庭的拳头，和她的右手一起叠放在自己心窝上：“是，是，你是未过门的李夫人，华大夫不是说了，咱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变成李夫人，迟早的事情。”
　　“大人，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正经了。”舒落庭又羞又恼。
　　“以后不在人前，就别叫我‘大人’了。”
　　“那我叫你什么？”
　　“不知道，你来想，叫一个只有你会叫的名字。”
　　“唔，那我要好好想想……不对！你又打岔，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认真的。其实那天为那倭寇首领所伤后，与他战到王兄和窦将军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当时完全是拼着一口气，用意志在打，所以当时我甚至都不确定那时候我看到的究竟是真正的你，还是你的幻影。我那时候以为自己不行了，所以想先把其他的人和事都交代了。其实就算我交代其他人照顾你，你也不会愿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