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闲思录》子夜秋凉

2、Pussy Cat

　　【他们有一只猫……它也许像父母一样，死在戈德里克山谷……也可能因为没人喂养而离开了……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十章】

　　废墟的一角，凌乱散落的瓦砾堆微微动了动，一个沾满灰尘的黄色毛球摇摇晃晃爬了出来。那是一只大约四五个月大的小猫。
　　从这场爆炸中幸存的小猫一瘸一拐磕磕绊绊地爬过一地狼藉，喵喵哀叫着试图寻找自己的主人们。熟悉的房子已经毁掉了一半，它喜欢的小窝也被埋在了底下，这让它很是伤心。

　　婴儿的啼哭断断续续从楼上传来，小猫循着声音移动，接着它在楼梯入口找到了男主人。
　　可是他一动也不动，安静地就像睡着了。小猫疑惑地嗅着他冰凉的脸颊，像从前很多个早晨那样用小爪子推他，期待着他会一如既往打着哈欠坐起身来，一边抓乱本来就够凌乱的黑发，一边把它拎到胸口用温暖的手掌给它揉毛。然而对方一直没有反应，沉默而冰冷，歪在一边的眼镜下，原本明亮充满活力的榛色眼睛空茫无物。

　　得不到回应的小猫哀叫了一声，用脏兮兮的脑袋轻轻地拱着对方的手。这时楼梯上传来了响动，一个黑袍子的男人踉踉跄跄地狂奔下来，是陌生的人——想到前一名闯入者带来的灾难，小猫惊恐地缩起了身体，但对方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婴儿的啼哭还在继续。小猫望着残破的楼梯犹豫了一下，拖着瘸腿一点一点往楼梯上移动。但是它行动不便，终于快爬到顶的时候意外陷入了楼梯的一处坍塌出来的大洞。小猫努力地正想往外爬，又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了。很大、很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悲泣。

　　小猫警惕地藏进阴影，那个巨大的人爬上楼梯——本来就很脆弱的楼梯危险地吱呀作响，更多的木屑落了下来。

　　“天哪，莉莉……可怜的哈利……”

　　摩托车的轰鸣声。小猫竖起了耳朵，这个声音是它熟悉的。那个经常来家里做客的黑发青年跌跌撞撞地飞奔进屋子，在楼梯口刹住脚步。

　　然后它听到一声宛如负伤野兽被逼入绝境时绝望的哀嚎。

　　“詹姆斯！！！”

　　这以前从未在他身上听过的凄厉悲鸣，让见到熟悉的人后本来想继续往外爬的小猫不由自主瑟缩起来。

　　“不……不！”对方跪倒在地上，语不成声地战栗着，发出呜咽。

　　“……西里斯？是你吗？”楼上的大个子的声音。
　　被叫到的人摇摇晃晃地从挚友地尸体旁站起来，颤抖着奔上楼梯：“海格，莉莉和哈利呢？”

　　沉重的叹息声。“哈利还活着，但是莉莉……西里斯，节哀……”他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婴儿似乎也不再哭闹了，只有那个大个子偶尔抽鼻子的声音。

　　“把哈利给我吧，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的——”低低的，颤抖着的，但是坚定的年轻人的声音。

　　“不行，西里斯……邓布利多吩咐过，哈利要到他姨妈姨夫家里去。”
　　“什么——那家麻瓜？！他们不会对哈利好的！他们——”年轻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他们争论着，最后年轻人让步了。

　　“好吧。那么骑着我的摩托车去吧。”小猫听到他们在下楼，“反正……我不再需要这辆摩托了。”

　　两个人出去了，小猫颤悠悠地从洞里爬上来，更加急切地想要去到它的女主人身边。

　　卧室的门坏了，它轻轻地钻进去，女主人和男主人一样安静地倒在地上，碧绿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美丽的深红色头发散开在灰尘和瓦砾里。小猫低低叫着蹭着她冰冷的脸，趴在她身边撒娇般地拱她的手和手臂，可是无论怎样她都已经不会再温柔地抚摸它的头，抱着它在膝上替它梳理皮毛，微笑着呼唤它的名字了。她身边的婴儿床空着，上面还残留着它熟悉的一起玩闹的——尽管偶尔行为有点危险的小主人的味道。

　　终于意识到失去了一切的小猫发出更悲切的哀叫，这时摩托车发动的引擎声响起，小猫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向跳上窗台——它试了两次，第二次才勉强成功——而摩托车已经腾空而起，只是上面不是它熟悉的年轻人，而是那个大个子。那个曾和男主人一起开心地逗它和小主人玩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直直地望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

　　小猫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叫了一声，不顾自己瘸着的一条腿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跌落在窗下积雪的灌木丛里。它挣扎着爬出去，瘸着腿喵喵叫着朝年轻人的方向跑去。

　　然而年轻人没有注意。他的耳畔正响彻着厄里倪厄斯燃烧着复仇之火的絮语，让他眼中的世界只有一个方向，一种色彩。

　　彼得，彼得，彼得·佩迪鲁。

　　一声爆响，他消失了。留下小猫孤零零地呆立在冰冷的雪地上。

　　过了很久，明白他不会再回来的小猫才垂下头，蹒跚着慢慢往回走。但这时很多人开始往这边聚集了，小猫赶紧躲去房后的树丛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天很冷，受伤的腿很痛。不知过了多久，它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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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一个好心的老女巫巧合地发现了几乎冻僵的小猫，将它带回了家。代替它所失去的，它有了新的家庭。

　　一年，两年，小猫长大了，终于申请到饲养许可的老女巫的家里新添了一只猫狸子。它们生下了新的小猫。
　　时光流转，新的小猫也在长大，然后又有新的小猫。
　　老女巫决定送出去几只养不下的小猫，送给熟识的宠物店主。

　　第十年。小猫已经是老猫的时候，老女巫去世了。猫狸子和老猫默默蹲在一边见证了葬礼直到结束，然后一起转身离去。
　　这个家里已经不再有它们所忠诚的主人。
　　但它们没有走同一条路。

　　老猫踏上孤独而漫长的旅途。
　　当它跋山涉水终于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已经是瘦骨嶙峋，精疲力尽。
　　它钻过栅栏的缝隙，仰头望着沉睡一如当年的废墟，却安心得像是漂泊多年的旅人终于回到了久别的故里。

　　老猫发出安详而满足的低鸣，疲倦的身躯静静卧在了杂草丛生的台阶下。它想起遥远的过去里男主人快乐的笑脸，女主人温柔的爱抚，小主人和自己的追逐嬉戏，常来的年轻人以及偶尔出现的大黑狗无拘无束玩闹的自由。

　　它回家了，在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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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姜黄色大猫从最上面的笼子里跳了下来，落在红头发男生的头顶，然后蓄势向前，对着他交给店主的耗子呼噜呼噜地怒叫着。黑头发，绿眼睛，戴着眼镜的男生有点惊讶地看着它。而褐色头发的女生眼睛亮了起来。
　　——“别跑，斑斑！”

　　——“这只猫在我们这呆了好几年了……明明是很聪明的猫，还有猫狸子血统呢，却一直没有人要它。你要考虑一下吗，小姐？”
　　——“它的名字叫做克鲁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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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林的夜色里，姜黄色的大猫黄澄澄的眼睛直视着前方，那里有一条熊一样大的，皮毛纠结的黑狗。

　　Pussy cat, pussy cat, where have you been
　　I've been to London to look at the Queen.
　　Pussy cat, pussy cat, what did you there
　　I chased a little mouse right under the ch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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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厄里倪厄斯：复仇女神。
2.最后的诗歌pussy cat pussy cat：一首流行的英国儿歌。鹅妈妈童谣里有它的改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