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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搭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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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少年离去时最后的那番话秦怡当时不甚明白,可几日后,她算是体会得彻底。
角儿的伤好了,本来脚上的伤也不碍什么事,再加上她容貌娇媚,嗓音婉转,颇有心机。不几日,原先捧着角儿的公子哥们又纷纷携了花红而来,仿佛那日的事不曾有过。
角儿依然是角儿,只要她够美又懂得下在关键人物上下功夫。
然,秦怡本就不好过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角儿忙完了自个儿的事儿有了空暇,忽想起那日前后,觉得事情颇为蹊跷,心中已明了七八分,想到这事儿绝对跟秦怡脱不了关系,心中更为火大,一心想致秦怡为死地。
角儿一连折磨了秦怡好几日,不过剩了口气吊着不死,而秦怡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不怒不怨。角儿本来捉弄的心思越发没意思,先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到后来直接没了耐心,终于寻了个偷盗的罪名目想着把秦怡打死了事。
秦怡自是知道角儿的心思,看到打手兴趣盎然的摸样,暗道此番定是必死无疑了。
然就在这时,一双黑色暗金流纹靴幽幽行到她面前。
秦怡抬头,微微一惊,竟是那日公子身边跟着的仆从。
虽是白日,那人却是同前几日看到时那样:裹着一身黑色暗金绸缎劲装,似作侠客打扮,配上他毫无表情甚是轻蔑眼神,活像地狱的修罗,哪能猜到他竟是一个少年郎的仆从。
“公子差我前来问你,‘本公子身边正缺一个端茶奉水的丫头,你可愿前去伺候?’”那仆从甚是没有情趣,一句废话都无,开口就搬了主人的原话。
秦怡趴在地上,这几日的折磨已将她的精神逼临崩溃的境地,她无法细想那公子与自己素不相识,又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善心,为何要来救她?这小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身边哪里缺少一个奉茶的侍女?
她只知若任这仆从回去,自己现下就活不过去。
秦怡挣扎着起来,伸出一只手牢牢拽住那黑衣仆从的衣角。黑衣人眼神一暗,皱了皱眉头,像是嫌弃的表情。他也只秦怡此时怕是说话也难,只好弯腰忍着难闻的血腥和泥土味儿将地上小小的戏子抱起,也不见跟什么人说道便大步离去。
秦怡在被抱起时没多久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窗外天色已晚,黑衣仆从早已不在了。
她完全记不起自己昏睡了所救,现在身处何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擦的药,想到定是那小公子的安排,心中隐隐安定了些。
秦怡虽不能下地,但坐起来尚可。她观察了下自己躺着的房间,简简单单,除了墙上的一两副字画,旁边的烛台,桌椅柜屏,镜梳杯盏,竟是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每一样家具也只是朴实的原木制作,没有花纹也少有漆色。
“这定是一般仆人的房间了。”秦怡心想。
如今,正是深夜,旁边也没人,秦怡总算可以静下心来理一理思绪。
这小公子与自己不过那日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今日为什么要派人来救她?秦怡虽知自己不是生来孤苦,也自知死去的父母不过普通的手艺人,实在没什么可图。那么自己呢?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别提什么姿色,更没有什么出色的手艺,她不会自恋地以为小公子是看上她什么,也不会天真地以为那阴毒的小公子会有善心大发的时候。可是,这其中的玄机实在让人想象不出。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秦怡心想,“既是浮萍一般的身世,又管它飞到哪儿去。”
秦怡在小公子的府上(也许是别院)住了一段时间,身上的伤大抵好的差不多,面色也红润了许多。这些天,也没什么人来打扰,若不是每日都有送饭换药的人来,秦怡直接怀疑自己是透明的存在。这几日,秦怡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出了房门竟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独立的小院落,房间也单单的两间,大门紧闭,门口一棵榕树,除了自己连只蚂蚁都没有。
秦怡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奇心走出大门观察,她只知自己不过人家捡回来的阿猫阿狗,主人没有召唤自己还是乖乖呆着得好。
这一日,秦怡照例吃了饭换了药坐在榕树下晒太阳,忽听见大门吱呀一声,黑衣仆从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
“两个时辰以后我再过来,带你去见公子。”黑衣仆从还是简明扼要,说完就走,而他身后的丫鬟留了下来。
秦怡看到丫鬟手中的装束、衣物,有些恍惚,看来这小公子还没忘了她。
两个时辰以后,黑衣仆从准时进了小院。他瞟了一眼,终于不是上次那般嫌弃的表情,但也没有多余的赞赏的神色,只是点头示意了下就自顾自走了。
秦怡不敢多说赶紧跟上,她心中忐忑,想到与那小公子初次见面的情形竟紧张得手心生汗。
秦怡没有心中烦乱,也没了心思欣赏沿途的园林景色。只觉这园子甚大,花草山石无一不奇,镂空轩窗五一不巧。几人行了大概了半个多时辰,秦怡看到一处回廊,期间幽深隐隐有花香。
回廊深处是一个角楼,装饰考究,大门紧闭。
“公子,人带到了。”黑衣仆从听见里面的人示意于是轻轻地开门,将秦怡带了进去。
秦怡近了房间,入目是一篇灿烂的春色,眼前竟是一个巨型屏风!那屏风长有二十多尺,高近两人身长,用上好的丝绸做底,稠上是万花争春的图案,绣线泛着光耀眼夺目。转过屏风看另一边,虽仍旧是春天景色,图案又有不同。
秦怡被那屏风吸引,过了好半天才转眼看别的摆设。一看,暗暗心惊。虽说秦怡只是个小小的戏子,但因跟着角儿常去富贵人家串场,见识却不小。可这小公子的府邸(或是别院),仅仅这出休息的角楼也装饰得如此奢华。小公子像是极其喜欢艳色,屋里装饰多为彩色,地上踩的也是炫目的琉璃。秦怡一路感慨,渐渐忘了紧张,只被这眼前浮华迷了心。想她不过7、8岁年纪,就算是5岁开始夜夜随着角儿们串场又哪里见过真正显赫的人家,当初的那些不过乡绅土财罢了。
“哦~小姑娘倒是命硬,恢复得不错啊~”声音是一贯的慵懒悦耳,言辞间尽是轻佻。
秦怡这才收了心神,抬头看了眼,这一抬头心中又是一紧,越发迷惑了。
只见那小公子斜卧在一方长榻上,身上是与这室内相同的艳丽颜色,衬着容貌俊美,笑容勾人。他捏着只水晶杯,身旁的侍女好像已经遣走,徒留下香风一阵。秦怡只觉这小公子果真大有来头,也定不是这城中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他虽举止轻佻笑意温颜,柔情却不曾到达眼底。
秦怡直觉自己怕是今生今世就要卖与此人做牛做马了。然而,她居然丝毫不觉得怅然悲凉,反而有些许兴奋期待,想她素来聪敏,如今跟了这迷一样的小公子,今后的日子肯定极其精彩,怕是要有诸多文章来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