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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非师非徒(修) ...

  •   楼越在温泉里模模糊糊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梦里他被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亘古新素的清香,他淘气地扒开衣襟想钻进去,被男人无奈地往外拉,他“唔唔”的哼哼,男人宠溺地松了手,衣襟里是更深的温暖和清香,他整个人被烘得暖暖的,满足而幸福的哼哼地叫男人“师傅”……
      “师傅已经很久都没那般对我……他是嫌弃我么……”惊醒之后,震惊疑虑自责,楼越在水里木立良久,把一门心思掖成了自我嫌弃和自我嘲讽。
      “对自己的师傅有了这种心思……”楼越自嘲冷笑,“紫华若知道了,大抵会骂我变态再不认我罢……”
      他满腹的不解和心思无处开解,这座他出不去的越风山里找不到一个人能告诉他这算什么心思,也没有人能教他此时该如何办,十三岁的正在情窦初开年纪的楼越,他被洗过记忆,他身上还有那点飘渺的来自紫微或是楼镇海的灵脉和传承,他匆忙长大,他惶然而惊惧地对自己相依为命的师傅起了心思。少年不知情滋味,他没尝到初萌心思的甜,反倒是吞了一碗浓黑楚涩的苦汤……几乎不可避免的,他倔强残忍地把自己缚成一只自我厌弃的茧。
      他不该,不该,不该,千不该万不该都是他的错念。
      更痛苦的是,他隐隐知道紫华要走,要走,要走,凭他千呼万唤也留不住。
      而他,出不了越风山,他孤立无援,只剩下硬撑的倔强。
      十三岁的楼越还未建起心理防御,就那么四面楚歌地进了情劫。
      而此时,他未来的情主勾陈还远在天庭。

      天庭,降霄宫。
      勾陈捧着镜子很是无语。
      这面镜子哪里都能看见,独独看不见越风山的温泉。每次他的目光追着青华或是楼越,只要镜中的主角进了温泉,镜面便一暗。
      勾陈只好干坐着等,手上的笔停住,每一次楼越进去,他非要等到楼越出来才能安下心来接着批仙务。
      天上一日是地上一年,他没了片刻,便见楼越出来,明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仍是微吁了一口气,抬笔沾了沾墨,重新凝神回仙务之上。
      忽有仙者来报,鹤云使来了。
      鹤云使乃帝座下信使,他一来定是传旨。果不其然,鹤云使传昊天玉帝玉旨,请勾陈天帝到披香殿商议。
      勾陈起身,离开御案前,有些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镜子。

      楼越变得十分别扭。离青华近时,会别扭地走远;离青华远时,目光又总粘在青华身上。越风山开始起阵阵阴恻恻的风,尤其镇海崖,时快时慢的小风凉飕飕的,风声夹着海声,听着像鬼哭似的,说不出的阴森。来进香的香客被吹得闻风丧胆,越风山一时被传成鬼山,再不复往日香火。

      一并别扭的,还有楼越的练剑。
      不算难的招式,却无数次学错。
      青华忍耐许久,终于冷脸道:“这一招大浪淘沙并不难,你为何每每学不会?”
      楼越抿着嘴,并不答话,重新摆出起手式,起步就要再练。
      “你停下来,给我说明白。”
      楼越偏一下眼,目光在青华身上停了一下,又转走,不顾青华的问话,起步练起。
      “你给我站住!不论你认不认,我与你之间有明明白白的师徒之契,我受楼镇海之托教养你,今日便替他问问你:你身为镇海楼灵,可曾用心学过镇海剑?!”青华动了气,声音提高了些,脸冷着。
      “若无楼宗之托,你便不会养我罢?”楼越顿住,背对青华,克制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肩颤的压抑,“我就是学不会,学不好!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年造了我又养大我?”楼越转过来,眼里一片汪洋。
      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青华被楼越两汪泪目锁住。
      青华在口舌之上从来不是楼越的对手。并非说不过,而是比不过。比不过楼越那份心意,楼越对他是一心一意交付;而他对楼越不过是一个过客。
      当楼越动情地问他时,他所有的话,所有的气,都像被按入海水里,化成气泡,消弥于咸水。
      他和楼越之间,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立场要求太多。
      楼越已经毫无保留地全部托给他,而他不能接,他唯一能做的是教会楼越本领,助楼越顶天立地,狠下心道:“你守山镇海是责任,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我楼越,谁也看轻不了。”少年甩下一句话,背过身,提剑,练剑。
      剑招里固执的错处周而复始,就像少年顽固的心意一样,一次一次重复。
      楼越不肯改。

      秋初,海暴。
      楼越的镇海剑练至八层,加上他成灵既已完成引气入体且已炼气化神,练出元神方为楼灵,楼越自化灵以来便是元神修士,加上受十三年青华教导,在元神修士里,修为已是卓绝。
      更要命的是楼越身上还有勾陈强送硬塞的四十年勾陈修为,运起已至第八层境界的镇海剑,越海千里无波。
      这一次海暴来时,青华并不多担心,他躺在风动石上吹海风,目送小孩儿。
      楼越走到石头边上,微微低下半头,目光控制的很好,松松笼在随意躺着的青华身上:“紫华,我两个时辰便回。”楼越每一次都是这种句式,除了时间有变之外,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青华“嗯”了一声,道:“去吧。”青华也习惯了,一开始他担心小孩儿年纪小,出去办事儿吃亏,还会絮絮叨叨地交代一番,次数多了,发现小孩儿能干得很,说渐渐少些,后来小孩儿话少了,他自己一个人交代半天也觉无趣,便说的更少了。
      师徒两的对话一来一回,走场般的尴尬。
      楼越说完收回目光,抬步就走。
      “哎……等等。”青华支起身,抬手唤小孩儿。
      前头少年身形顿住,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才回头,目光落在青华身上,问:“还有何事?”
      “往常不都一个时辰么,今儿怎的要两个时辰?”青华说完,坐起来,觉得自己有些瞎操心,听着楼越的语气,像是嫌自己唠叨,于是他剩下半句“是风特别厉害么?”没说出来。
      “已到秋分,该是今年最后一遭海暴了,我顺便巡巡海。”楼越说的字正腔圆,低垂着眼睫,目光在青华身上小心地扫一圈,稳稳收回。
      “既如此,小心些。”青华放心些,又卧回去,目光放远。
      楼越站了站,等确定青华再没交代,抬步出海。

      最后一遭海暴比师徒俩想的都厉害。
      楼越镇海已十分稳当,这一次,海暴来的诡异,楼越立在风暴中心,感应到金戈之气。
      谁在做怪?
      越风山及越海属地鬼怪楼越摸的一清二楚,除了海蛇岛那条蛇公主能接他几招之外,其他见他都望风而逃。
      哪来的妖气?
      楼越吊起双目,运起灵力祭起镇海剑,镇海镇在海面上逡巡一圈,转回来,停在楼越跟前,楼越大喊一声:“着”。
      镇海剑得令直直往海底插。
      海面忽而大开,射出千万剑阵。
      楼越“呵”了一声,“何方妖孽在此做祟?”
      言毕,水底冲出一杆长枪,枪带着精光,破阵而来。
      楼越身形一晃,躲过一击,甫一侧头,身后枪劲扫来,楼越闻声一跃,并起两根指头,直抵枪尖。
      “镇海剑!”楼越大喊,镇海剑破水而出,对着长枪一剑直砍。
      长枪竟是奇兵,受镇海剑一砍未断,掉了几丝枪缨,长枪受挫,跌入水中。
      楼越收回镇海剑,剑上带血。
      楼越冷笑,仗剑入海。布出镇海剑第七阵。
      阵中剑如雨下,剑气如虹,剑光所指之处,妖邪无处遁形。
      收阵之后,阵中一条小龙。
      楼越:“原来是龙族,我与你龙族不相往来,你来犯何事?”
      小龙:“穷兵黩武,忒霸道。”
      楼越:“讨打不是?!”
      小龙:“你夺我破水枪,你用利剑打我徒手,欺人太盛。”
      楼越:“那把破枪,本楼不稀罕,还你!你提枪来战,本楼奉陪,打服为止。”
      小龙:“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曾!”
      说完楼越就地放了小龙,小龙接枪,摇身一变,白龙服少年,英姿飒爽,挺枪就刺。
      楼越之前能收他的枪,压他现原形,再打服他不过几十招的功夫。
      几十招后……
      小白龙被踩在水底:“疼,疼,你这恶楼,下手忒重,快放手!唉!唉!!你扒我龙鳞做甚!”
      楼越手上夹着一片龙鳞:“你之前趁我镇风之时偷袭伤我,我只讨你一片龙鳞,算客气了!”
      “你还刺了我一剑呢,我伤你那点皮毛,你又是讨血又是讨鳞的,小肚鸡肠……啊,你又拔我!”
      楼越手上又夹了一片龙鳞:“还嚷不嚷了?”
      小龙“呜呜”了两声:“不嚷了不嚷了,你快放手。”
      楼越伸手又要拔第三片,扯着鳞片问他:“服不服?”
      小龙吓得叫起来:“别拔了别拔了,服,服了还不成!”
      楼越这才放手,手里毫不客气地夹上第三片龙鳞。
      小龙失了束缚,原地一滚,捂着肚子直嚷疼:“你又拔!拔哪里不好,偏拔人肚子,成心要我难看不是?”龙袍肚子那块破了三个大洞,若不是小龙提着,肚子以下都要露出来。
      楼越看了眼天色,出来的时间过了两个时辰,“紫华该着急了”,他如些想着,懒得再理小龙,收剑转身就走。
      小龙哎哎的追着叫他:“我不是成心找你麻烦的,我姓龙,名云骄,想和你交个朋友。”
      楼越已经跃出百丈远,小龙追不上,听到到远远传来两字“楼越”。

      果见青华等在崖边,竟不是躺着,而是立在崖头张望。
      他知道以青华的法力,定是更早就看见自己。这样的距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的紫华。楼越在镇海楼见过无数香客,其实单论样貌,紫华不算好看,越州城里好几个有名的公子都比紫华长得好看。但是,楼越就是觉得紫华好看,到底好看在哪里?好看在那一偏头的风流,在那一沉吟的仙诵,更好看在那一双暖炯的眸子和那两片盈润的薄唇。
      于是,当楼越走近,青华迎出来之时,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仍停在青华的唇上。
      青华没察觉出小孩儿的异样,他是闻到楼越身上的血气才冲出来的。
      “受伤了?”青华拉着楼越的衣裳找伤口。
      青华的语气软软的,离得近时,他身上纯粹温暖的气息罩过来,像太阳的味道,楼越心猿意马地轻颤了一下,嗖的一下僵住,怕被青华察出,怕退出两步,掩着袖子道:“无妨”。
      青华心疼地又追上两步:“手拿开我看看,捂着做什么!”
      楼越哪里肯让看,捂着伤口偏不放开。
      青华也是急了,曾经恪守的“过近则狎”一时也顾不上,手覆上去,拉开楼越的手就要拆开。
      楼越像触了电似的,跳了一步,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嗓子梗了又梗,来回了呛了好几声才道:“你莫担心,取些药膏来,我自会料理。”

      青华心里一凉……小孩儿长大了,又是不认师傅,又是不让碰……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他蹲在镇海楼外,心下颇有些凄凉。

      楼里面的楼越,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适才紫华抓他手那下,他的心像被电重重击了一下,浑身不由自主的兴奋,他猛的一下惊悟——“我完了”。
      原来我一直想要的,不仅是师傅的陪伴,还想要师傅的人。
      只要接近他,碰到他,楼越整个人就会兴奋得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真的成了变态?”楼越绝望地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忍受不了攻先对别人动心之后再遇到真爱认识真爱的,提醒请尽早与本文分手。
    默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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