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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爱上梦中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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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小筱有点手足无措,“这……”
孙珂微笑,“没事。”他突然有点想念远在大洋彼岸度蜜月的郑可了,毕竟郑助理总是很有办法,从不慌张。
“请进。”他打开门,对乔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非常有风度,但让乔敲有点不舒服,因为这好像是对待女士的礼节。
“孙医生,我这次来不是来抓嫌疑人的,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乔敲坐在往常病人坐的那个位置,因为是阴天所以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来盘查的警官,而像一个等待治疗的精神病人。
真像恐怖片,他自嘲。
“好的,警官。”孙珂还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这微笑让乔敲略微放松下来。
“苏芹一直都是在你这儿看诊的?”
“是的,警官。大概有快两年了呢。”
“你知不知道苏芹已经死了?”
“知道,警官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是的。那你知道苏芹留了一封遗书吗?”
遗书?孙珂微怔,怎么可能呢?
“不,确切来说不是遗书,而是一张写满了“狄安”的纸,“狄安”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孙医生知道他是谁吗?”
孙珂微笑,“知道啊,警官。”
“狄安是苏小姐的爱人,他们非常相爱。”
乔敲皱眉,孙珂的微表情告诉他,他并没有撒谎,但是为什么完全找不到这个男人存在的踪迹?
“警官,不要花力气去找狄安了,因为他已经和苏小姐一起消失了。”
消失?“什么意思”
“警官,我要开始工作了,麻烦你下次再来吧。”
尊重病人隐私的医生才是好医生,孙珂微笑地把乔敲请了出去。
在踏入这个行当之前,或者说在学习心理学之前,他们第一个需要恪守的条例就是,保密。
心理医生一定要有一张严密的嘴,不然谁放心把秘密交给你呢?
就像人们总是在把秘密说出来前加上一句话,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虽然苏小姐已经不在了,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玄机,毫无疑问她是自杀的,像这种情况下,孙珂觉得他的职业操守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可能警方那边会比较伤脑筋了,孙珂微笑,手上不停旋转的黑色钢笔划出一道金光。
“乔队,问出什么了吗?”乔敲一出来,李树就急急忙忙地凑过去问。
“没有。”乔敲把李树的脑袋推开,年纪轻还是沉不住气,这还没走出这个楼呢。
“回去再说。”
呼吸了一口公安局里“浑浊”的气息,以前觉得一群大老爷们这味儿太难闻了,但现在他觉得这味道实在太让人安心了。
不像那个孙医生的办公室,虽然鼻间充盈着从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乔队,你不是跟李树去问那个孙珂了吗?咋李树说他啥也不知道啊,还让我问你。”将近一米九的汉子留着短短的板寸,一口东北口音,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看起来不像人民警察,倒比较像□□的。
“那个孙珂说他的办公室除了他一般只进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怎么的,总之就让进一个。”李树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乔敲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牌子是很普通的红双喜,向旁边坐着的小陈借了火,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感觉舒坦了点。
他烟瘾不重,烦闷或无事的时候才抽两根。
“下次传他来局里,上门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乔敲往烟缸里抖了抖灰,这个孙医生,是个厉害的。
“下次我来问,就不信啥也问不出!”
“你来问?人家那细胳膊细腿的禁得住你折腾?”虎刚这人易怒,好动手,那个孙医生一看就是个没练过的,这别一打给打残了,还要赔钱。
“那,那乔队还是你问吧。”虎刚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上次他就把人打进医院了,乔队替他垫了不少钱。
不过现在想想他还是觉得,那个人该打!谁叫他欺负女人!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噗嗤。”小筱一边笑,一边把明天的安排递给孙珂,“没想到孙医生这么柔情……”居然还会听《葬花吟》。
孙珂微笑。
那朵花啊,除了我,还能有谁来葬它呢?
华灯初上。
杨毓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门,一想到他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创作的画被一个完全不懂艺术的人买走了,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隐痛。
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以后再也不参加拍卖会了。
他把客厅的灯打开,看着干净的屋子撇了撇嘴。
他其实喜欢乱一点,那样比较有家的感觉。
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好像长长了,杨毓把背包放在米色的沙发上,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去卧室找剪刀,他不喜欢被人触碰,所以都是自己剪头发。
杨毓高一的时候就辍学了,不仅是为了专心作画。也因为不想花时间在这种没意义的“进修”上。
更别说,在学校里,总要忍受同学友好的“肢体接触”。
杨毓做了决定,九匹马都拉不回。
“哎呀!忘了,我还没吃饭呢!”杨毓又放下剪刀,穿上人字拖,风风火火地下楼吃饭去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加两个蛋!”杨毓跟面馆的老板也算是挺熟的,他自己不会做饭,也懒得走太远,每次都到楼下的这家面馆吃。
坐在窗边的乔敲正打算结账,一扭头就看见了杨毓。
“杨毓。”乔敲走上前去和杨毓打招呼,“好巧。”
杨毓看见是乔敲也笑了笑,看了看周围,冲他眨眨眼,“现在是工作中还是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乔敲笑。
他上次在街上抓住了一个偷包贼,被偷的那个就是杨毓,杨毓性格直爽,很对他的胃口,后来又遇见了几次,慢慢地也就熟起来了。
“听别人说,你的画在外国都很有名气,厉害啊。”
“乔哥,你知道也别说出来啊。”杨毓今年才十九岁,年纪轻,被别人用这种不带任何功利性的语气夸赞还是有点脸热。
“哈哈。”乔敲大笑,“你小子是真谦虚还是假谦虚呢?”
杨毓的直肠子是乔敲最欣赏的地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加以润色,也不拐弯抹角。
曾经有人说,杨毓是这一辈最有天分的,但也是最不稳定的,因为除了画画,他几乎一窍不通,不懂人情世故,不食人间烟火,长久下去,他会和这个社会脱节。
而脱节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