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香尘》洛下

5、胭玉楼台

　　缓步下山，我边走，边探着仆从少女口中的消息。

　　估摸着是平日没有下山的机会，仆从少女的兴致倒是很高，侃侃而谈四大家族的红尘往事，再然后又提到燕家。据她所言，燕家一向以幻术为修炼的主要，其中或多或少有因为燕家遗迹中某些设计的原因，我寻着这身躯里的记忆，倒还真能寻着不少幻术的要领，念及此，不由放下了些心，毕竟也不算是手无寸铁的人了。

　　不多久，我们一行三人便下了山，此间偶然路过轮回峰，我瞥了瞥就走了，即使是拥有那么多故事传说，但那也毕竟只是故事传说，不过相对，离姑娘倒是驻足看了很久。

　　说道离姑娘，出门前我曾提议让她在山上多呆一会儿，接着就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被婉拒了，说是担心我的安危，最终拗不过她，我只得妥协。

　　我确实看不透这个人。

　　就在即将离开燕家领地时，山脚一家楼阁却引起了我的兴趣。从山顶走到山脚，虽不说寸草不生，但也没几个活人，偶然身边有人路过，也是趁早来采草的，这山上稀有的草药多少还是有的，于情也合理，不过在这山脚处开一家店，倒是让人有些不解了。

　　我走近，看到楼前挂着三个字——“胭玉楼”。

　　“……”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烟火之地。

　　“这是……？”仆从少女问道。只见离姑娘从仆从少女身后窜出，捂住了她的眼睛，道：“未到18岁，禁止观看。”接着离姑娘偷偷摸摸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问我：“进去看看？”

　　我心里奇怪，身为女性，出入这种花前月下的地方，不太好吧？没等我犹豫，她牵起我的手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正感有些尴尬，却见楼里走来一个高挑而又窈窕的身影，与我的想象不同，颇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气质。

　　“两位小哥，来这想做些什么？”她道。

　　两位……小哥？我一愣，随即又回想到仆从少女所言，燕家擅长的正是幻术。离姑娘轻轻一点周旁的牌子，只缓缓吐出“头牌”二字。

　　那位窈窕的少女笑了笑，道：“二人供侍一女，恐怕不太好吧。”我一愣，面上又泛起红来。离姑娘倒是胆大，毫不羞涩地回道：“那就有劳你来伴我共度春宵了。”

　　那少女面色一变，却没说什么。细细思来，她的身份必定不低，由我猜测的话，大概是老鸨一类的任务，不过这姿色，倒是有些可惜了。然而片刻后，她莫名微微勾起嘴角，带着离姑娘便走了。

　　虽然我早有预感，这离姑娘必有特殊癖好，只是没想……这个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胡思乱想，毕竟之前离姑娘可是特别善意的为我钦点了楼里的“头牌”。

　　我实是不想暴露身份。燕家大小姐出入某些不良之地的新闻，还是让其被扼杀在摇篮里要来的好。据此，我想我恐怕还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来的更好些。

　　出乎意料，楼里的头牌看上去竟与我相仿，不过十五六左右的模样，眉清目秀，放在此处，堪称是暴殄天物。她牵引着我开了一间房门，然后又轻轻合起了门。她将手指放在嘴前，然后朝我说：“嘘——现在没人了。”

　　我一向自视取向正常，三观端正，心思纯良，然而却还是有一股微妙的冲动浮上心头。难道是人类天生便有这种想要玷污美好之物的冲动吗？我定下神来寻思，这应该只是氛围所惑。不过可惜的是，当我想到此处时，我的手已搭上了她的衣。

　　仿佛像是被人烧着似的，浑身出奇的热，倒不是那种变态之感，只是有些……羞涩。我赶忙收回手，假装看向别处。那头牌少女倒是笑了，然后，却被隔壁房的声音打断了。

　　“你可认得颜良卿？”我认出这是离姑娘的声音。看来，她们那处也是纯良的很。

　　“……”

　　过了一会儿，高挑少女的声音传出：“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顺水推舟帮你个忙罢了。难道你不想再次见她吗？”我听得离姑娘回道。

　　“条件？”

　　“哪能有什么条件，都说了是顺手推舟。”离姑娘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不过其实也算是有，比如说和我们一起启程去见颜姑娘？”

　　“呵。”高挑少女冷笑了一声，随即又道：“有点意思。”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上路吧。”离姑娘说，然后我就见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夫人，怎么？爱上这姑娘了？”

　　谁想她在此时解除幻术，这真是越发尴尬。我一言不发随她走出楼阁，无意一瞥，竟见那头牌少女竟也红了个通透。这感觉简直太罪恶了。

　　“夫人怎么，不高兴了？”离姑娘凑到我的耳边问道，“路上添点人手总是没错的吧？”

　　我没有理她，径直离开这胭玉楼，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她的话踏入这般境地。总算是又见到了天真纯良的仆从少女，这大概算是净化心灵的一种方式了吧。走近，却见仆从少女竟面对空气对话不断，我转过头看向离姑娘。

　　“幻术，幻术。”她摊了摊手，仆从少女便停了下来，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就这样，一行变成了四人。不过怎么看，那第四人都是被威逼利诱而来，虽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既然加入了队伍，那认识认识总归无妨。

　　“怎么称呼？”我问。

　　“在下徐子期。”

　　“欢迎徐姑娘的加入，不胜荣幸。”话音刚落，便见对面脸色微变，我知话中怕是有误，但却不知究竟是哪里有误，“怎么？”

　　“在下是男儿身……”徐子期道。

　　“……”

　　我回头看了看“胭玉楼”的牌子，这或许是称得上是黑历史了。如此开场，看来这一路必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