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香尘》洛下

3、亘古不变

　　不想理解，我便不再理睬，转头，又回到山路之上。任凭我身后之人身上摇曳的铃铛不断发出声响，我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走了许久，再复许久，我终究没寻到回去的路。眼前尽是蜿蜒的山路，此时场景略显熟悉，我只得闭上双眼，怕是这一切又是她的从中作梗。循声而走，又有良久，声响慢慢停下，我知道，她已经在我的面前。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来路上的那座亭子。

　　她扶着围栏，向下看去，突然道：“从这往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只可惜建在了这半山腰，瞧不到什么景象。”

　　我不知她为何带我来到这里，却是好奇她言中之意。还记上次经过此地时，疑问被那仆从少女的兴致所打断，我又怎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我问，她便答：“这山名为子雁山，山中有一峰，世人称之为轮回峰。顾名思义，一生，复一生，轮回转世。在这山中，留有许多轮回的传说，尤是关于轮回峰，这亦是它得名的缘由。从古至今，不知多少痴情人，将寿限终止在这峰上，等待千年后的相逢。”

　　话至此，她看了看我，仿佛意有所指，接着继续道：“我们所处的，正是轮回峰的山腰。轮回皆有道，不过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随意登上这座山峰较好。可惜了这峰间的风景，便只好在半山腰建了亭子。”

　　说罢，她牵起我的手，朝山顶走去。

　　“不是说闲杂人等，不要随意登山为好？”我问。

　　“你看我像是闲杂人等吗？”她并未回头，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回答。

　　若只有我一个人，恐是永不会登上这座山。但她的牵扯，竟意外的具有使人心静的能力。良久，我便看到了峰顶就在眼前。

　　登顶而望，眼前果然如她所言，是个妙到会让人心生可惜的地方。

　　她突然开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韶华消逝，人面更替了一代又一代，这里的景色却是亘古不变。”

　　风呼啸而过，我一时有些重心不稳，后脚踩在了崖旁。崖边石子滑落崖底，后脚就这样悬空崖上，一瞬间，我有些慌神。

　　与此同时，她伸手，一把将我揽起。

　　“你猜这次我能保护你多久，夫人。”她对我道。

　　我并无作答，只是偶然向下一瞥，崖下尽是白骨。不知这全全是那传闻中的痴情人，还亦是无辜的不知情人，这我都无从所知，我只知，只差一分毫，我便也化成了崖底的白骨。

　　念及此，我竟忽略了她的话。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再次想起她的这句话，以及话中的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