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雍丰（2）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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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雍丰还有什么优点，那大概就是远离车道适合睡觉，可惜这优点折磨了李况一晚上，他能太清楚地听到任毅就睡在旁边。
任毅没有因为李况的拒绝恼羞成怒，或者彻夜难眠，仿佛那只是个恶作剧，他睡得很熟，呼吸均匀，但偶尔的翻身还是让李况大惊小怪。
李况转过身正看到任毅的脸，睡得心满意足的样子，让李况很生气，感觉自己受到的冒犯，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
在愤怒的怂恿下，李况暗暗下决心表示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司格红，结束和任毅所有的关系。
可能是感受到了李况炙热的视线，任毅一下睁开了眼睛，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
李况很尴尬，任毅却忽然一脸严肃地说：“昨天晚上对不起。”
李况被任毅的奇袭打得不知所措，似乎为了表示真诚，任毅从地板上起来，把沾了灰尘的床单叠放到一边，把床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原本有很多话要说的李况，一下子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只能也跟着开始整理房间。
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李况回头看到张果站在门口笑着说：“吃早饭吗？”
李况没有回答，先看了一眼任毅，张果站在门口对李况点点头，表示她准备了客人的食物。
因为一直想着任毅的事情，李况竟然忘记了张果的习惯。
通常情况下，李况都是五六点就起床的，张果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准备去买菜。
但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李况和任毅都一直到8点还没起，张果大概买菜前就已经看到两个人睡在地板上了。
张果像对待孩子一般，催促两人去洗漱，李况带着任毅挤在狭窄的厨房。
任毅看到唯一的盥洗池上摆放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那是张果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顺道带回家的。
到了白天，李况的家显得更小，站在客厅可以一眼看完，空间基本上是最大化利用，厨房卫浴连成一片。
尽管如此，任毅并不觉得拥挤，李况家没有囤积的习惯，所有东西都只要刚好，他们一家在精神上和任毅见过的很多生活条件不如意的家庭完全不一样，任毅甚至感受到久违的舒适。
一般整天为生计发愁的人是没有办法安静下来生活的，任毅却在李况家看到一种很罕见的秩序，从整个空间弥散出来氛围，到张果的气质，都透露出一种老派知识分子才有的，让人无法理解的精神操守，某种近乎过分地克制。
这种克制，任毅在李况身上就看到过，只是李况的克制更多是情绪上的，和李况家里的氛围是矛盾的。
在任毅看来，李况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兴发之感，他是想要随风摇曳的，但又努力把那种蓬勃地生气压抑着。
任毅越发觉得，应该对之前自己对李况的态度感到羞愧，他接过李况递给他的洗漱用品，和李况并肩站在一起，两个人隔着两拳距离，任毅偏过头说：“谢谢。”
任毅的语气里多得是歉意，李况没办法得理不饶人，终于不再摆脸色，笑着耸耸肩开玩笑说：“领导不要那么客气。”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李况更多是戏谑，两个人关系和缓了不少。
洗漱完毕后，李况看到张果忙着煮面，又把任毅拉到房里小声说：“我妈还不知道我换了工作，所以要麻烦你帮忙打一下掩护。”
任毅表示理解地点头，等两个人再回到客厅，张果已经把面端上了桌。
面是再普通不过的挂面，配菜只有一个煎蛋和新鲜的小葱，以及桌上一瓶，用矿泉水瓶装的，一看就是自家腌制的萝卜干。
任毅拿起筷子先对张果道谢，张果也客气地表示招待不周，如果不够再煮之类。
两人客道了几句，张果转向埋头吃面的李况说：“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过夜，怎么没有提前和我说一下，在地板上睡一晚不难受吗？”
张果说话温声细语的，苛责不敌关切。
李况把嘴里的面咽干净才回答：“回来已经快3点了，没想到床不够长。”
听到李况的话，张果笑了：“你这朋友确实很高，嗯，先吃饭吧。”
吃完任毅帮着李况一起收拾碗筷，李况见任毅并没有急着赶他去上班的意思，便抢过张果手里的抹布要洗碗，任毅也站在一边帮忙。
张果也没有阻止，边摆碗边问：“对了，你朋友怎么称呼？”
李况正寻思着怎么介绍，任毅却先开口说：“阿姨，我叫任毅，是李况在银行的同事。昨天晚上加班太晚了，我家住在边溪，还好李况留我住了一晚上。”
住在边溪！那里离雍丰有将近1个小时的车程，看着任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李况表示佩服，虽然是他要任毅帮忙打掩护的，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编瞎话的能力，边溪那边主要是搞种植的，出来工作也能说得通。
张果对边溪的了解也只停留在知道一个大概距离的阶段，对于任毅的话没有更多的质疑。她看了看挂在墙上钟，发现已经快十点了，才想起问：“那你们今天还要上班吗？”
李况看了一眼任毅，任毅马上反应过来说：“阿姨今天不用的，昨天下班的时候行长已经让我调好休了，明天再上班。”
任毅一脸真诚，仿佛是一个已经在银行干了半辈子的老狗，李况心里感慨难怪任毅年级轻轻就能当老板，忽悠人的功夫一点也不比他银行那些领导弱。
张果对儿子一向很放心，连带着也很放心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任毅，虽然任毅长着一张让人不太放心的脸，但并没有油腔滑调的样子，说话也礼貌。
更重要的是，张果是第一次见李况和人那么亲近，李况朋友其实不少，虽然也有像安文轩那种打小就认识的，但张果怎么看都觉得任毅要更特别一点。
基于这种感觉，张果破天荒提出要留任毅在家吃午饭。
因为家里条件有限，一般情况下李况是不会在家请客的，张果也知道李况要强，所以平时根本不会提，但是今天实在是太难得了，李况居然带朋友回来过夜，她觉得任毅不会觉得难堪。
任毅心里是很乐意的，没想到李况听到却反应剧烈叫到：“妈。”
李况从来没有和张果大声说过话，这次没忍住，可能意识到不对，李况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声调解释说：“人家住在边溪呢，昨天又那么晚才睡，现在一定困得很。”
经过李况的提醒，张果也发现自己欠考虑，不好意思地说：“哦，也对，那你送送人家。”
李况其实对吃不吃饭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害怕任毅待久了迟早要漏泄，应了一声，拉着任毅就出了门。
等到下了楼，任毅并到李况身边说：“其实我挺想多待一会儿。”
李况只想着赶紧把任毅送走，心不在焉地说：“有什么可待的。”
是啊，有什么可留恋的，任毅沉默了一会儿，才冷不丁地说：“有你。”
李况气得顿住脚步，对着任毅讽刺道：“你是不是蓝音的戏看多了？”
李况觉得任毅现在做的这不是油腻总裁的标配吗？热衷于性|骚扰和说骚话，他顶着这张脸真的不合适。
任毅知道李况的意思，也不生气只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比我认识的人都有趣。”
李况仔细看着，任毅确实没有露出蓝音做作的‘邪魅一笑’，而是一脸真诚，这反倒让他觉得更危险，如果只是油腻，那可能是脑子不太灵光，但现在看来，任毅可能是认真的。
李况变得警觉起来，看四下无人才小声说：“和你说，我家里还不知道我是gay。”
任毅觉得李况有时候真是可爱得过分，忍不住揉了揉李况的头说：“这和你的性取向没有关系。”
李况嫌恶的撇开脑袋问：“什么意思？”
“我很感兴趣你的家庭氛围，你这个年纪，还能和你母亲相处得那么好。”
任毅的回答让李况无语道：“你和你妈难道天天吵架吗？”
提到母亲，任毅摆摆手说：“我没有那种幸运，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父亲也不知道是谁，任家也是看中我这点才收养我的。”
李况记得任毅是保姆的儿子，但是他没想到任毅是孤儿，再又联想到任氏的‘狼’性教育，倒是一下子理解任毅，所以更感到抱歉：“对不起，我没想到。”
看到李况因内疚而皱起的眉头，任毅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不用道歉，应该内疚是我，毕竟我对你的家庭背景，比你对我的清楚得多。对了，我昨天晚上说的话，我也觉得很唐突。所以我现在认真地重新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人的角度，而不是从性的角度，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公司。”
李况吃痛地摸了摸额头，一边伸手也要弹任毅的头，一边说：“我也没说过……要走。”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早上对自己发的誓。
而且伸出的手还被任毅抓住，任毅忽然就把李况拉到一个角落说：“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
李况心想，这家伙不会是要出柜吧，却听到任毅说：“我曾经以为你是任氏对手派来的卧底，我把你留在公司是想从你身上套出点什么，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也确实想和你发生点什么，我希望那样可以控制你，但是我发现我又错了。可是有一点我觉得我没有错，我真的需要你。”
虽然没有出柜，但这番话也不亚于出柜了。
两个人站在局促的死胡同尽头，任毅低着头，没有打理的头发落在李况脸上，李况的看到任毅的眼睛写满了决绝，他能想象任毅要说出那些话有多难。
任毅能向他说这些，表示任毅是真的相信他，李况被这份信任击溃，他觉得自己确实想要为任毅做点什么，但良久只说：“可是我能帮你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既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没有过人的智慧，李况害怕任毅的信任只能空付。
任毅看出李况的心思，更觉得这个人可爱，信心满满地说：“我向所有人传达出的信号，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就是卧底，甚至连任氏也这样以为，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你不是，那也能让他们以为我做了错误的决策，这样我才好做我真正要做的事情。而昨天你进行核算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与其说是老板，倒不如说是被监视的对象。”
这倒也确实说得通，虽然李况还是不了解任毅到底想怎么做。
见李况不答一言，任毅又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有任何危险。而且，我会想办法让你能重新写作。”
任毅戳中了李况，自从被封号之后，他就被各大平台列入了黑名单，虽然还能通过去网吧不停更换地址和账号来发稿，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被扒出来。
李况没有想到任毅真的把他查了个底掉，但想必那些整他的人查他也不会比任毅少，至少李况还愿意相信任毅，面对这种处境他有些无奈地说：“虽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我答应你。”
听到李况的话，任毅松了一口气。
李况则以为，任毅又会拿出什么合同来给他签，没想到任毅却说他既然选择相信，那就要彻底。
这让李况很受用，两个人走出巷道，李况甚至关切地说：“对了，我帮你开车吧，我是睡惯了硬板的人。”
任毅很感激李况的好意：“不用了，我车上有定位，一晚上没回去，现在车上恐怕已经有人在等我了，我说了不会让你出于危险的境地，我不希望你再卷入到奇怪的事情里。”
李况目送任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果然不出任毅所料，驾驶室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雍丰（2）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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