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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夢境 ...


  •   夏日的清晨四五點鐘,天剛露出魚肚白,寧靜的房間裡,本該睡得正酣的人,卻因為夢境而醒了過來。

      杜微仰躺在床上,緩緩的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的眼眸沒有焦距,清秀的臉龐上有著二行淚水流下,落入了頸後的枕頭裡。待淚水落盡,他才閉起眼睛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唉...」,心想都這麼久了,怎麼每次夢到心裡還是會感到難過呢

      這個夢境已經出現好幾年了,場景千遍一律都一樣,而自從這個夢境出現後,他就在也沒有出現過其它的夢境。照道理來說,他應該要感到習慣才對,但是...只要夢境出現,伴隨他的一定是淚流滿面的醒來。

      這就好像在看一部悲傷的電影,你明明已經看過許多次,也都知曉劇情,但是當你看到悲傷處時,還是會忍不住的難過流淚。

      這對一般人來說或許很正常,但是於他而言就很反常,因為在夢境還沒出現前,他從來沒哭過,想不到卻因為這個夢境而哭了幾百回。

      從小他就知道他跟別人不同,他喜歡靜不愛吵,更不愛跑跳,只喜歡安靜的坐著看書。也因為他的與眾不同,總是讓周圍的大人們連連稱讚,說他個性很沉靜,就像個成熟懂事的小大人。

      也因為如此,每當他看到小朋友在哭鬧時,總是無法理解他們為何要哭因為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從沒哭過。

      所以,當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醒來是哭著,那驚訝的程度讓他至今還印象深刻。雖然不覺得這件事有困擾到他,卻為他的人生帶來不同的際遇。

      這夢境是在他十歲那年出現的,那天早晨他如往常一樣,在鬧鐘還沒響就先醒了過來,意識剛甦醒還沒睜開眼睛,他先感到左眼角下的淚痣微微發熱,沒幾秒熱度就消失了。

      他疑惑的睜開雙眼,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又感到臉上有一絲異常,伸手一摸,發現臉頰上有水讓他頓了一下,剛坐起身想查看時,眼角就瞄到枕頭上有一片暗色,他伸手一摸發現是濕的,這時,他還反應不過來是什麼事,直到照著鏡子,看到自己泛紅的雙眼、臉頰上殘留的淚痕,他才驚覺自己似乎是哭了。

      這讓他感到很訝異,也不敢相信,「哭」這件事情竟然會出現在他身上。

      雖說他的狀態就像是一個剛哭過的人,但是他的內心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跟他所看過會哭的人反應不同。

      他沒有因為開心而想哭,也不是難過悲傷到想哭,就只是睡了一覺後醒來,莫名其妙的落淚,彷彿是另外一個人。

      待他把臉洗乾淨後,絲毫看不出異常的地方,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就是所謂的「哭」。

      原以為只是個意外,想不到隔天起來,一樣的情況又發生,他依然不相信自己會哭。只是,在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連續一星期的早晨醒來,一樣的情形持續發生著,而且發熱的感覺也愈來愈明顯,他才開始正視這所謂「哭」的異常行為。

      因為問題出現的很突然,事前也沒有任何的微兆,所以他只能先從生活日常中去找尋原因。待他觀察幾天後,發現除了眼角下的淚痣發熱,生活上一概如往,沒有其餘不同的地方,他推測整件事跟淚痣脫不了干係,畢盡,他是眼角突然發熱才開始流淚的。

      可是除了眼角感到發熱外,他不會感到疼痛,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最後他把這一切異常的行為歸咎於是眼角發熱的關係,才會造成他生理上的眼睛流淚,跟所謂心情上起伏造成「哭」的行為不同。

      就在他以為找到答案可以安心時,卻又發現了另一件異常的事情。

      每晚入睡後,濛濛中他似乎都有做夢,只是醒來時腦中的畫面很模糊,無法連接起夢境的內容,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

      連續幾天過後,他就發現到,每晚出現的夢境雖然只有片段,但是內容都是相同一個。出現的時間點跟他發熱的眼角幾乎同時,他就猜測二者應該是有相關聯性,只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是,為何會突然出現這異常的行為。

      無法記憶的夢境,無法解釋的行為,無法阻止的淚水,就這樣每日重復發生著。他沒有抗拒的心理,很欣然的接受這一切,待時間一久,漸漸的感到習慣後,他不在執著於夢境的內容,對於這異常的行為也就不甚在意了。

      本以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卻在他十二歲生日那天,猶如在平靜的水面下投入一顆炸彈,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天早晨,他是在一陣驚呼聲中被吵醒,第一次在夢境中被打斷醒過來,讓他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就這麼掛著二行淚水坐在床上發愣。

      媽媽喊了他幾聲,看他都沒回應,還一付好像失了魂的樣子,嚇得她也不敢搖動他,趕緊把爸爸叫進來。

      二人不敢動作太大,輕聲的喊了幾聲他的名字,見他都沒有回應,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辨時,他才稍微回過神來,看著爸媽一臉的擔憂,腦袋鈍鈍的他不清楚發生何事,只是隨口回了一句:”沒事,早習慣了,過一會就沒事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看似無關緊要的一句話,會為他的往後招來這麼多的麻煩。

      爸媽二人聽了他這句話後就楞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他們只知道,從小到大就從沒看他哭過,連他出生時,不論醫生怎麼拍打,也都沒有號陶大哭,一度的讓醫生很緊張。

      後來待在嬰兒房觀察時,不論左右鄰居怎麼哭鬧,他都自顧自的睡覺,餓了、尿了也只會「嚶嚶嚶」的叫,就連打預防針時也沒聽他哭過一聲。這讓護士們嘖嘖稱奇,說他是有史以來最好照顧的嬰兒沒有其二。

      他除了不會哭鬧,作息的時間也很規律,所以爸媽在帶他時很輕鬆,沒有新手爸媽會有的手忙腳亂,他們只要照著時間餵奶、換尿布就行。其它的時間裡他都是在睡覺,醒著時,也都是安靜的躺在小床裡,不會吵著要人抱。等學會坐著時,他也只是安靜的坐在小床裡看圖畫書。一直到他學會走路後,依然是安靜的坐在那看書,就這樣一路不哭不吵的長大。

      所以這是爸媽第一次看到他流淚,二人是徹底的被他嚇到,有點不知所措的拉著他問原因。

      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就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等他們清楚事情的始末後,生平第一次他被罵了。他們責怪他這麼嚴重的事情,竟然隱瞞了這麼久都沒說,急忙的拉著他要去看醫生。

      看著他們的反應,感受到他們的怒氣,他才驚覺自己坦白過了頭,試著向他們解釋,這二年來,他的生活一切正常,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所影響,身體也很健康,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地方。但是任憑他說破了嘴,他們就是不相信,堅持一定要帶他去看醫生,在一陣抗爭後,最後是在媽媽眼淚的攻勢下讓他投降,他只能無奈的聽從他們的安排,也是他一切噩夢的開始。

      事後,在他的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們想趁著他睡覺時把禮物放在他床頭上,好讓他起床時能馬上看到,所以才會在那時間出現在他房間裡。想不到驚喜沒給到,到是得了個驚嚇,他聽了只能無奈的嘆口氣,暗道命運真是捉弄人。

      爸媽雖然大致上了解事情發生的始末,卻不知道他是哪邊出了問題,只好病急亂投醫的帶他四處找尋醫生。只要他們聽說哪邊有名醫或是權威的醫生,就會想盡辨法的帶他去看。

      就這樣...二年來,他看遍了所有大大小小的醫院,也已經把所有的科系都看過一輪。眼科、腦科、心臟科、血液科、神經科...,所有醫生的診斷報告都是正常,身體的各項指數也都是符合標準,沒有一個例外,但是...卻沒有一個醫生能解釋他異常的原因。

      雖說檢查的數據顯示他的身體很健康,卻沒能讓爸媽放下心來,因為發生在他身上的異常行為並沒有解決。最後爸媽也沒辨法,只好試著往國外去找尋名醫。

      當他知道要往國外去時,雖然覺得心累,但是看爸媽這麼擔心,媽媽還因此瘦了不少,他就覺得很愧疚,所以為了讓他們能放心,他只能默默的做好出國的心理準備。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一個月後出國時,有個好消息出現了。

      那是一位心理醫師,因為無意中聽到同事提起他的病歷,讓他起了莫大的興趣,於是主動的聯繫他,希望能幫他做心理治療。因為他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性,他是因為心理因素的關係,才會造成他身體上的毛病,不過,這一切得等接受治療後才能下定論。

      爸媽二人經過討論後,覺得醫生分析的很有道理,就答應了對方的邀請,同意讓他接受治療,如果最後真的還是不行,到時在出國也不遲,所以就把出國的行程延後。

      當他知道不需要出國時,著實鬆了一口氣,沒有任何異議的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也是他這二年多來,難得的對醫生不會感到排斥。

      每個禮拜他都要跟心理醫生見一次面,每次的檢測都不相同,治療的過程也很輕鬆,讓他心裡放鬆不少,也因為治療的過程順利,所以這次只花了半年的時間就有了結果。

      診斷報告出爐時,醫生評論他的心理健全,思維也很正向,並沒有任何的問題。至於他身體上的異常反應,這次醫生終於給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

      醫師解釋,他所有一切的異常行為,都跟記不得的夢境有所關聯。而夢境也就是所謂的記憶殘留,這些記憶有可能是悲傷、負面的,讓他的潛意識裡選擇忘記,進而造成他無法記得夢境的內容。可是卻又因為印象太過深刻,所以當殘留的記憶變成夢境出現時,無形中讓他感到了悲傷,才會有在睡覺時流淚的情形發生。

      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終於找到異常的原因,讓爸媽二人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本以為問題能解決了,想不到醫生卻給了個否定的答案,讓他們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醫生說,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夢境,所以想要知道流淚的原因,就得先知道夢境的內容。而想要知道夢境的內容是什麼,就得需要做深層的催眠治療才能知道答案。

      只不過...由於受限於他的年紀還太小,如果硬要做催眠治療的話,怕會對心智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醫生建議,最好是等成年以後,心智發展評估都達到了一定的標準,在來接受催眠治療會比較合適。

      聽完醫師的講解過後,爸媽雖然想快點解決這件事情,卻又不願意讓他冒險去做催眠治療,只是,任事情就這麼放著,他們無法安心,搞得二人不知道該怎麼辨。

      醫生看爸媽這樣的反應,趕緊解釋給他們聽。雖說夢境是記憶所殘留,但是這些記憶有可能是他曾看過的影片、聽過的故事,甚至是前世殘留下來的記憶,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消失,要他們不用擔心。

      況且,雖然現在已經找到異常的原因,但是因為無法馬上處理,所以他還是需要定期回來做檢查追蹤,醫生要他們放寬心。

      爸媽聽完後,總算是放下心來,不在帶著他四處求醫。就在他無比的慶幸,這種求醫的日子終於到了盡頭時,他們卻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消息,竟然讓無神論的他們,願意帶他上祈山的「福恩寺」找--亦空大師。

      對於這件事,他在百般抗議無效後,只能無奈的安慰自己,就當是去郊遊踏青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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