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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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胖爷跟霍仙姑组队打算再去巴乃的张家古楼，跟吴邪、解雨臣分道扬镳的前夜，祈又拉着张起灵的手轻轻摇摆，好像轻弱的撒娇跟祈求，眼神里的沉淀是分外悲怜的。
“灵，不要去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好不好？我真的好怕....等不到你该怎么办....”她拉着他的手，脑海有几分迷糊，那不安紊乱的心跳的剧烈....
张起灵拍了拍她的手，眼神也流露出了些许的心疼跟温柔：“我必须要找到这所有谜团的答案，这一切，可能都在这一行里面....祈不用怕，我还在....”
“非去不可是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你总是在不断的忘记，我在原地一直都等不到你，我好孤单、好害怕、好寂寞....不要...我不想再只是等待了，所以....我冲破所有的桎梏来找你，我想陪着你，直到你能够来完成我们的约定....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找不到我....祈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如果不重要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可如果重要，为什么你一直都找不到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会是假的....明明都对我许下了约定...我明明都拥有了自己的祈愿跟希望...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没有再回来找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一步步后退着脚步，眼睛里的黑色越发朦胧，浑浑噩噩的感觉让她开始分不清记忆跟现实....她看着他表情越来越纠结一点点加深了那心里的痛苦....她捂着自己的头，脑海里到底闪现出了什么东西，连她自己都无法辨清了.....
“祈....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祈突然扬起小脸看着他，已是泪眼朦胧.....
张起灵一看着她那双漆黑幽深的泪眼，心头深处的震撼随即被触动，浑身一怔脑海里慢慢模糊空白，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能追寻着那脑海里模糊的片段....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其他的颜色.....
那一天，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睛如墨黑的深邃却蕴藏着犹如深海般的幽蓝，越看下去，那黑色的眼瞳越来越蓝，是一种幽寂的蓝色.....与其说是在黑色中能够看到蓝色，还不如说是蓝色越来越黑，彻底的犹如深海一般的幽蓝.....
非常古老的记忆碎片，一刹那的闪现让张起灵懵懂震惊到措手不及......
“祈.....”他伸出手来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带着不知名的感情·色彩.....
可祈却猛地缩回了身子，一下子推开了他的那只手，那锋利的指尖划破了他的皮肤，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丝痕迹.....
妟妃作为祈，有时候是非常痛苦的.....
可在伤害了张起灵之后，她就彻底的清醒了，神经突兀一震，难以置信地颤栗起来，然后，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越发惶恐颤抖.....
原来，她已经到了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地步了.....
这段感情，如果没有那最初的回答，无论怎样欺骗始终都是无法成全.....
妟妃作为祈，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坏在了哪里？崩坏的源头是在哪里？他们，到底又是错在了哪里？
只是因为忘记，张起灵把祈忘记后，就再也没有找回过。
这就是张起灵一生最大的错误，也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祈无法去怪罪这个结果，因为她也有她的注定，所以，他们才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她的心痛一分一秒沉寂了下来，空气的凉薄充塞着心脏，堆积了满腔的苦痛哀愁却再也无法哭诉什么。她看着他慢慢沉默，他同样也是，不明白到底是在等什么，最后，还是她先走近他，踮起了脚尖亲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亲吻沉静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与世隔绝的绝对安静.....
“对不起.....这一次等不到你了.....”她非常温柔非常抱歉的对他笑着，直到眼泪从脸颊滑落.....
那黑色眼瞳的周围已经有了黑色的血丝正在逐渐蔓延，就连那流下的泪水都是掺杂着污色的浑浊.....
“如果....你还想找到我的话....就来找找看吧....”
对于这份命中注定的结果，她已经心灰意冷了.....
再不肯承认也终于走到了这结果的尽头.....再舍不得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时间去拥有他了.....再不肯放弃也还是得先他一步只能还他自由了......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自由了......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那被她亲吻过的嘴唇已经麻木变得冰凉，张起灵明白祈的意思，她所说的找到，并不是足迹，而是记忆。
他就一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无奈的忧伤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他的心里在静静流淌着一种沉痛，很长很长，可以很深也可以很浅，全部都取决于这份记忆的沉重.....
张起灵到底忘记了什么？
张起灵跟祈之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都在寻找着关于她的记忆，终于在死神面前，他逐渐抓住了一道曙光，由此揭开了这一切开始的真相.....
张家古楼被困，滚热的血液在一点点从他体内流逝，高热烧的他头昏脑涨，那半分迷离的眼神一直看着某个方向，似乎是不得不看.....慢慢地视线越来越模糊，脑海里一片轰鸣开始空白，在所有的感知都麻木后，他渐渐地融入到了那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片段记忆里......
江苏一带，张起灵十三岁的时候跟在张海客一行孩子身边放野，进入了一座非常奇异的古墓，地宫被修建成一个十分诡异的蝎子形状，整个墓竟然是倒过来的临卡。这个奇怪地方之下的整片区域，就是泗州古城的遗址，泗州古城建立于一千五百年前的隋朝，这一代黄河水患连年不停，后来无数老城地基陷落，埋土在新城之下一层一层也不知道叠了多少层，地震之后几层城市上下交错，地下俨然成了一个淤泥和遗迹堆积的迷宫。
穿过淤泥之地，张起灵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他记得，在八·九岁的时候，被人带入了泗州古城之下，当做采血和苦力，渐渐地了解到了古城中埋藏的秘密.....
轻微的铜铃声，听到就会神志清明，定住心神....可还不止，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文文弱弱....一直在哭，跟轻微的铜铃声互相协调，只有张起灵一个人能够听见....
到底是什么人在哭泣？这文弱的哭泣声听不出伤心，却听的让人伤感，不是因为悲痛而哭泣，似乎只是因为寂寞而哭泣....
到底是什么人会哭泣的如此寂寞？这其中又是怎样的一个秘密？
张起灵为了这个谜团，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年仅十三岁的他，年幼稚嫩，白白净净的小公子模样，却有着成年人都难以企及的淡然眼神，好似看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既不在意也不在乎，超越了所有的欲望，淡淡的看着一切一切。
好孤单、好害怕、好寂寞.....这是作为一个‘玩具’仅有的感觉.....
张起灵终于越过重重阻碍看到了这个哭泣的人，没有多少的惊讶，因为他知道这里一定有个‘人’在哭泣，等到看到了这个‘人’也是他预料之中。
这里的空间是圆形空旷，洁白如雪一样的世界，没有任何一物，张起灵不知道这是如何的鬼斧神工，竟然能够开辟出这样的一个空间。不远处的正中央似乎是有一个人跪拜在那里，背对着他，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材单薄纤弱，不停地颤泣着，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倒。
她有着一头非常乌黑秀丽的长发，跪拜在地上就拖到了地上，如果站起来，长度应该在她的小腿位置，真的是非常好看的黑色长发，让人不禁想要摸一摸是不是如看到的一样柔软顺滑；少女的衣着服饰非常的古典，还带着神秘的祭祀色彩，张起灵猜测，应该是祭祀穿的服装，这个少女应该是跟祭祀有关。
张起灵走了过来，这个空间仿佛是无声般的寂静，只有少女的哭泣声，根本就没有他的脚步声。他走到了她的身边，目光暂时全部都被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吸引，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了她的头发，手感竟然是那样的真实。
有人摸了自己的头发？少女身体一顿连忙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男孩，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张起灵的心跳陡然急速惊起波澜。
因为少女的眼睛，并不是普通人该有的颜色，虽然咋一眼看上去是黑色，可张起灵看着她的眼睛超过两秒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如墨黑的深邃却蕴藏着犹如深海般的幽蓝，越看下去，那黑色的眼瞳越来越蓝，是一种幽寂的蓝色，与其说是在黑色中能够看到蓝色，还不如说是蓝色越来越黑，彻底的犹如深海一般的幽蓝。
这种犹如深海一般的幽蓝，是代表幽寂。同时也象征着绝望，不是那种希望破灭后的绝望，而是从一开始就只有绝望。你能够想象一个人身处在无限深海里，到底是度过了多久，才会蕴育出这样幽蓝的眼瞳....
“你...你是？什么人？”少女惊异的看着男孩，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张起灵很快就收复了乱了心跳，他看着少女依旧面色静逸冷清，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我是张起灵，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只是‘神明的玩具’....誉号，妟妃....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少女说着说着慢慢垂首挂着一脸无奈的神伤。
“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少女点头情绪更加低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这里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固定了我所有的生活将我保护在里面，可也足够限制我所有的自由....作为妟妃，我只能够生活在这里，独自一个人承受着与生俱来的寂寞....”
“其实，我跟你承受着相同的寂寞.....”张起灵微微低垂眼眸，一闪即逝的伤感略过。
作为张起灵，他也只能独自一人背负着与生俱来属于张起灵的命运，这条道路上的艰辛苦难也只能够由他一人承受，寂寞，是必然的。
“为什么....”少女看着他，似乎是产生了同情。
张起灵却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仔细地打量着少女身上的祭祀华服问道：“你的存在是跟祭祀有关？”
少女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摇了摇头：“这不是祭祀，这是祈祷，我生活在这里是吟诵祈祷的铭文的。”
“你既然不喜欢妟妃这个名字，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祈吧，祈祷的祈。”
少女一愣就这样看着他许久，渐渐地心跳开始失去平衡被一点点打乱，一颤一颤愈发激烈.....
“祈....祈祷的祈.....”少女念着这个名字，心动的感觉越发强烈....
少女看着他也像是一种惊喜被她埋藏在心底，正在一点点的绽放.....
祈重重地点头微笑中带着灿烂的喜悦，从此，‘神明的玩具’妟妃就变成了祈祷的祈.....
张起灵的视线一转，一眼就看到了被搁置在少女身侧的青铜铃铛，他也觉得诧异，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会在这里。
“这青铜铃铛....”张起灵看着那青铜铃铛有些走神。
祈拿起青铜铃铛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铃声：“这青铜铃铛是我以前捡到的，我很喜欢，因为有它，我才能在寂寞之中找到一点欢愉.....”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青铜铃铛.....”
张起灵看着青铜铃铛又看着祈，知道她对这青铜铃铛有多心爱，自然是不舍。虽说这青铜铃铛本来就属于张家族长张起灵的，可也遗失了许久现在到了祈的手里，说是换了一个主人也不为过。现在要想再拿回这青铜铃铛，张起灵着实有些为难了。
“你...想要这个青铜铃铛？”祈皱了皱眉拿着青铜铃铛的双手也紧了些。
“嗯。”张起灵如实点头。
“这青铜铃铛对我来说，虽然不是非要不可，可是.....要了连它也没了，那我就真正只剩下一个人寂寞了.....”祈抚摸那青铜铃铛，满心不舍都显露在脸上还掺杂着许多寂寞之色。
“我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人的，你把青铜铃铛交给我，我可以对你许下一个约定。”
张起灵想来想去，交换是最好的互相让步跟取舍了。
“约定？”祈眨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他。
“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
张起灵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淡然冷清的眼神是非常认真的，注入了最真挚的执着。
“你.....”祈的心一刹那再次震荡跳动的剧烈.....
他如此认真的誓言，淡淡地说着让整个世界都震惊的话.....让她的世界也彻底翻了天.....从未有过的心动悄然绽开，突然，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孩.....
“不过，这个约定我不能立即完成，等我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就会回来履行这个约定，陪着你一起生活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
“你....陪着我一起生活在这里？可是....我的时间是不会停止的....”
“虽然我没有你这样漫长的时间，但也可以陪着你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不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张起灵.....起灵.....灵.....这就是约定好了吗？”祈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感觉惊喜来的太快她一半迷茫一半期待有了全新的祈愿.....
张起灵此时却突然凝住了脸色淡淡道：“如果我死在了中途，那也只能证明我不过如此而已。”
祈伸出双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把他的视线转正看着她，微笑着对他说：“你是最好的。”
这是一个交托了十分信任的微笑，张起灵那眼神里的淡然正在一点点溶解，好像是找到了比坦然还足以支撑他的安心。
这个时候祈又慢慢地沉下脸色了：“万一我等的时间太长，你把我忘记了怎么办？”
“就算我忘记了你的样子，也还会记得你眼睛里的颜色。”
“我眼睛里的颜色？”这话说的她自己也迷惑了。
“嗯，深黑里的一点蓝，是一种沉淀在深海处的幽蓝色，是代表了寂寞的颜色。”张起灵直视着她的眼睛许久，把她眼睛里的颜色深层透析。
“眼睛的颜色....深黑里的一点蓝....沉淀在深海处的幽蓝色....是代表了寂寞的颜色....”
“祈，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嗯！我会在这里一直、一直、一直为你等待的！”
“你是我的灵魂，我只为你而祈祷。”
可时过境迁恍如隔世后，张起灵才真正明白，原来，祈真的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为他而等待.....可最终，也没有等到他回来.....所以，她才会来找他.....可他把她忘记了之后，就再也没能找回来了.....甚至，是从什么时候忘记的都不知道.....
每一次，张起灵回家的时候，祈的第一句话就是等到你了.....
那一次，祈问张起灵她眼睛里的颜色时，祈对于他给的答案为什么会感觉寂寞跟失望了....
在浴室里，祈说自己眼睛里的颜色没有了，所以才会哭的那么伤心绝望.....
祈一直都说张起灵是最好的，原来，就是这样来的最好.....
张起灵该做的事情到底是没有做完，欺骗了她多少的年华.....
张起灵欠祈的，就算是拿去性命也不足以弥补跟偿还.....
任谁都会觉得张起灵那个时候只是一个骗子吧，然后把祈变成了一个傻子，为他在原地苦苦等待了一百多年.....
张起灵把祈的祈愿变成了崩坏，对此遗忘的彻底，所以冥冥之中他注定要与她一起承受这崩坏的结果一起沉沦欲望.....
张起灵该陪伴着祈的，渗透进骨髓里揉碎进灵魂里的伴侣，就算浮沉半生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是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