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被嫌弃的郭芳的一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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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菲尔回到家，从墙角拖出最大号的行李箱，把当季衣服全都塞了进去，又在梳妆台前挑拣了半天，拿走了全套化妆用品和最必需的护肤品。这样一收拾，就到了5点。
她拨出贾沙的电话：“贾沙，过来接我，我要去你那儿住，这个鬼房子我是呆不下去了。”
贾沙挂了电话，又拨出一个：“杨武，你带着杨叔直接去松风阁吧，我接个自己人，尽快赶到，咱们一会儿见。”
杨菲尔一上车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冲着贾沙倒豆子：“贾沙，今儿起我就跟着你混了，我辞了职我爸得气死，我妈又不让我干刑辩。”
贾沙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伯母为什么不让你干刑辩吧？”
杨菲尔扁扁嘴，气势弱了下去：“刑辩太危险……我妈怕我遭报复……”
“你也挺能行啊，刑辩至少是个合法职业吧，你跟我干这个算是什么事儿？”贾沙泊好车，“行了，干就干，我护着你，你没辞职的时候咱俩也就和合作差不多了。先跟我上去见两个人，就算你第一笔活儿了。”
杨武见贾沙带着一个高挑漂亮，打扮时髦的姑娘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这是杨武和杨叔，我以前战友和他父亲。她叫杨菲尔，别跟我们客气。”
杨武显然误会了“自己人”的意思，贾沙只是笑着，不辩驳，于是在杨家父子看菜单的时候收到了一记大大的白眼。
其他三人都吃完了，杨菲尔吃了一会儿独食，发现情况不对，忙搁下了筷子。
杨武迫不及待地开口：“是这样，我爸想托你呀，找个人。本来你说吧，我替他来就行，人上了年龄就倔，非要自己来，肯定是不放心我办事……”
杨海给他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巴掌，杨武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憨憨一笑，闭嘴了。
贾沙给杨海添满茶：“杨叔您别急，慢慢说。我俩今天没别的事儿。”
杨海叹了一口气，和盘托出：“我刚跟武子他妈离了婚，想找的这个人呢，是我初恋情人，叫郭芳。我出事儿以前，就是20多年前，是江西上饶绿地校区明天幼儿园的园长。自打入狱以后就跟她没了联系。我这心里头念了20多年，就想再见她一面，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叔，您还知道点什么，比如说年纪，老家，父母什么的。”
“她比我小不少，85年的时候她才18岁，就是上饶人，从小就没爹没娘，幼师毕业。幼儿园的司机撞车死了人后，我怕她受连累，把家里的钱背着武子他妈全给了小芳，让她趁警察还没找上门来赶紧跑。她最后写信给我时说自己在浙江，我跟他妈离婚后，就带着武子搬过来了。”
杨菲尔在杨海絮叨的时候不时地再夹点菜吃，她放下筷子，问道：“您要找的人是怎么当上幼儿园园长的？”
杨海点了根烟，继续说：“小芳毕业以后一直没找着工作，闹着跳楼自杀。我好不容易把她劝下来后，她还是说想当幼师。我当时是国土资源局负责批地的，以前有个姓耿的要开发小区，求我办事，我没答应。小芳出事后又给他打电话，说地可以批，但是得在小区里加盖个幼儿园，我要推荐个人。那块地位置不错，姓耿的特别高兴，说盖幼儿园的钱都他出，还把园长的位置空了出来。等小区盖好，家里人早逼我娶了武子他妈，我就让姓耿的联系小芳，没提我名儿。”
贾沙又引着杨海说了些当年车祸的事，在此不表。
结账后，贾沙先送了杨海父子，拉着杨菲尔到了自己公寓。
杨菲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今儿晚就睡这儿了！”
贾沙过来拽她胳膊：“你睡客房，来看看，不满意还可以跟我挤一张床。”
杨菲尔偏不起来，贾沙无法，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他脚步很快，“咚”的一声把杨菲尔扔到床上，站在床边步步逼近。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杨菲尔咽了口唾沫。
贾沙笑了：“怕了？”
杨菲尔长呼一口气，扔了个枕头砸在贾沙身上：“你吓死我了！”
她大大咧咧地拍拍床：“过来坐，跟我说说我们怎么查？”
贾沙紧挨着她坐下：“老样子，先上网搜搜，我给你个诺基亚，有事用它，号儿我存进去了，没事用你原来的就行。”
杨菲尔知道他躲着人，答应了。
郭芳这个名字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随便一搜就有上百万个结果。第一条：上海市徐汇区委常委，显然不是。第二条，中国报业协会原秘书长情人，年龄合不上。
杨菲尔服了贾沙，她最不耐烦筛选信息的活儿，法院卷宗都是检察院装订成本按目录顺序送过来，哪份少了还得算在某个助理检察官的头上的。大爷当久了再当孙子难免烦躁。杨菲尔大大咬了一口苹果，汁水四溅，脆甜脆甜的，她随手点进某一页的天涯链接。
帖子很老了，7年前的，题目是《家住余杭的我，老公的小三抢了我的手机，还逼我不要说出当年□□真相，大家一定要看》，贴主叫天堂西施。
这个事发生在两年前，老公在夜总会认识一个小姐，叫郭芳。我家房子空一间屋子，他就带她回来了，说是江西人，原来是幼儿园老师，被家里掌柜打得厉害跑到余杭的，不会别的营生只好卖笑，老公看她可怜才想给她一个安顿的地方。
郭芳天天都带不一样的男人回来，肯定还在卖逼。过了大概三个多月。一天我倒霉了，疼得躺在床上，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我听见郭芳哭得很厉害，叫得很大声，中间还听见我老公的吼声。我偷偷起来，发现声音在郭芳屋子里，门闭着，我就站在外面听。
听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老公回来的时候喝醉了，敲郭芳的门她不开，老公说是进屋拿东西，开门后就上了郭芳。上完郭芳就开始嚎，说要告我老公。我老公说郭芳搬进来前，他们就说好的，郭芳告他也不怕。
我听到这儿气得要命，我们家好好的房子一毛钱不收住了个小姐就算了，还让这个小姐天天带人回来，脏不脏！这个郭芳肯定常勾引我老公，要不我老公咋可能答应她这种条件！大家评评理，这种贱人是不是得好好收拾一顿！
又过了一个月，郭芳发现自己怀上了，一个小姐为了不知道哪里野男人的娃娃高兴得和什么一样，不卖逼改当钟点工了。到她八个月的时候，我跟她好好说了一回话，意思她当了那么长时间小姐，为娃娃好，得做个脏病检查。我有个表妹在余杭一家医院上班着了。郭芳真的去了，我让我表妹给她开了份假报告，说她有艾滋病了，又给她说得了艾滋病生下来的娃娃也有艾滋病。不知道肚子里的货是谁的，郭芳看了报告那个表情实在让我太痛快了！
这都是一年多前的事儿了。本来也就差不多了，结果昨天郭芳又来我们家，还拿了桌子上的手机，问我要5000块钱。是你你会让吗？我追出去想要回手机，她从手上提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把钳子，一气乱扬，我没办法只好让她走了。
我们家被这个贱女人搅的没法过了！为了防止大家同样被骗，我鼓起勇气说出我的故事！余杭的老乡，尤其是余杭的姐妹们，管住自己的老公，千万不敢让他出去找野女人！一定要警惕啊！
从用语来看，发帖的人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余杭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郭芳，幼儿园老师，上饶，逃跑。善于从浩瀚卷宗中抽丝剥茧的杨菲尔觉得，这个苹果还是挺好吃的，下次贾沙再叫自己查东西时，一定要批发一箱回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第一笔活儿干得漂亮，杨菲尔在贾沙回来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
贾沙笑着拍拍杨菲尔的头：“美人儿，谁说胸大无脑的？”
杨菲尔一把打掉他的手：“我刚做的头！谁让你碰我的头发的！尊重一下比你大两岁的姐姐好么！”
“你是谁姐姐？我独门独户的没亲戚。”
贾沙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被嫌弃的郭芳的一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