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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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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到底招惹了谁。
我的书店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洞,我的家也是。
可是我不感到恐惧。当我看着这些废墟,我居然可以有一种痛快。
我只是有一点,你知道,思维迟滞。
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好像跟谁说过,可我想不起来了,就是那种小黄人往你脑子里不停地灌铅水的感觉,我常常有这种感觉。
从我进入那个看不清脸的怪人的个演会场时,这种感觉就一直撅住我了。
我并不想去深究他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想没有那么多戏剧性,我只想我的生活平静一点。如果做不到,我至少希望我的内心是平静的。
我安静地看着那些不甘心的火焰还想窜出来烧毁每一块砖的样子,看着丧尸拖着我到处奔波,看着那些警察不耐烦地问我最近有什么仇家。
所有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要你没有感觉就好了。
脑海里的废墟反复出现,可我只听到这个声音反复地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你只需要去经历就好了。世上并没有无解的事,无解只不过因为你企图不去经历这些必须被经历的事。
我又想起那座天主教堂,教堂上巨大的时钟一刻不停地走动,上帝不是真善美,没有所谓真正的恶魔。他们都是上帝,好的坏的,他只是让不同的人看不同的东西罢了。
一路上,我不停地,反复地思考这些东西,我突然明白,我们是没有力量反抗的,就像我走在那座寺庙里,只能选择被监视,被压迫,规定着走必须走的路,遇见必须经历的那两个喇嘛。无论是上帝还是诸佛,他们不过教会我一件事,就是臣服。他们让世人经历一切,不过是要我们学会彻底地臣服。
臣服。我顺从地低下头,所有他要我经历的事情,蒙住感官去接受,生活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小游戏。那些焦虑不安,烦躁狂暴的东西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带着这种彻悟,我见到了丧尸的创作之床。
它高傲得像一头龙,哪怕现在只有骨架了,它还是一头龙。
我抱着被子抬头看它。
它享受着我的仰视,满足了它的自尊心。
上帝让它当了一张床,又赋予它这么神奇的功能。不知道被别人轻看了多少年,这张有自尊的床。
如果不是遇到丧尸,它还会沉默多久呢。
他们之间自有别人说不出的默契,我还是不去参合了。
所以,我又抱着我的被子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尽管睡不着,还是闭着眼睛享受一下快要消失的黑夜。
“啪”地一声,丧尸放在客厅的衣服掉在了地上。走过去帮他捡起来的一瞬间,我知道上帝又要愚弄我了。在我自以为了解了生活的本质以后。
从那件衣服的内包里,掉出来一张身份证。说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丧尸的本名叫什么。可那张身份证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借着外面的灯光冷冷地嘲笑我。
上帝知道,我对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张身份证上写着,姓名:张历,性别:女。登记地址是在本市,可是那张照片,那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和我记忆中那个在乒乓球桌下的午后重叠起来。
我几乎被心里翻滚起来的东西冲撞到地上。
我庆幸她没有死,可她会不会怪我临阵退缩,她为什么会去变性,她到底有没有认出我,她为什么不问我,她还记不记得我,还是她觉得我只是无关轻重的。
对生活的一切,我又开始不确定了。
上帝,谁也不能冒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