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十八载

1、客栈偶遇

　　白玉骑着马走在路上，天渐渐暗下来。两旁的树林被风吹得哗哗响，绿色的树叶好似被风刮得憔悴了般黯淡无光，泛出无神的黑色，好像在告诉路人，一场大雨要倾盆而下。白玉的一身白衣便显眼起来。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出门的好天气。白玉驾着马在雨下来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也找到了一间让人看着便很是舒心的客栈。
　　小二殷勤而周到，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桌子，露出热情的笑问：“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白玉坐下来，面对这样的热情，对小二也不由神色柔和：“随意来两样小菜，再来一壶酒。”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来。”
　　白玉在等着酒菜的功夫，观察起其他的客人来。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堂中几乎坐满了人，白玉便坐在最后一张空桌子上。他们大多数都是男客，或是贩夫走卒，或是行商，还有学子书生，有些大汉看起来容貌平平，但是一身煞气，又有带着兵器的，便是江湖中人。
　　她在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她，见是为位独身的貌美女子，身穿一身白衣，虽不见武器，但全无闺阁女子的娇气温婉，神色坦荡，举止利落，也不敢小看，看了几眼便收回打量的目光。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相貌俊逸，带着年轻人的朝气和高傲，看了一眼大堂，眉头一皱又松开，领着女子朝白玉这桌走来，也不理身边小二的招呼。和他同行的女子相貌秀气，气质柔和，拿着把剑，看起来便让人心生好感。
　　男子看了白玉一眼，也不说话，让女子先坐下，自己才在白玉对面坐下。他似乎很在意女子，一双眼睛大半时候都看着她，神色柔和，似乎对她包容又宠溺：
　　“晓芙，你想吃什么？”
　　晓芙像没看到男子的神色，神情中透着急躁慌乱，却又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不在焉的对小二说：“随意来两个素菜。”
　　“再加两个小菜，一壶酒。”
　　她对男子生疏中又透着防备，无奈又无助的看着桌面，心思繁杂，对男子关心的话全不理会。男子好似也不需回应，摇着折扇继续对她说话。
　　白玉看看女子，又看看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小二送上了她点的酒菜，腹中空空可不好受，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故意吃的很慢，等晓芙也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悄声问晓芙：
　　“姑娘，你可是被他要挟？”
　　男子神色一变，露出怒色，危险的看着白玉：“你年纪轻轻，最好别多管闲事。”
　　白玉像没听到般，劝犹豫不决的晓芙道：“你相信我，只要你说，我就能帮你。”
　　话音还未落，男子已经出手，一把折扇如剑般向她刺来。这下也不用晓芙说了，白玉拿起筷子便开始与男子对招，晓芙虽然被封了内力，招式却还在，拔出剑也向男子攻去。
　　白玉不欲因打斗而坏了人家的桌椅，出招越发快，猛一加快，男子略慢一拍，便被点了穴道。
　　男子恼怒，张口欲言，白玉又点了他的哑穴和其他它大穴，这下男子不能动，不能言语。晓芙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露出解脱的表情，身体放松下来。看看男子，又看看白玉，表情似哭不哭，极是复杂。好像不敢相信，又好像噩梦结束的余悸。
　　她好像腿一软似的要跪下来，白玉赶紧扶着她，帮她把剑收回剑鞘。
　　这时那些还未跑远的客人仿佛才如梦初醒般，见他们打完了，又慢慢回到座位，忍不住偷偷去看白玉他们，又怕被发现。
　　“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白玉看她情绪激动，安抚道：“不如先去我的房里说话，休息一下？”晓芙点头。她从男子身上拿出钱袋，叫来小二给他几两银子：“带我回房。”
　　一手抓住男子的腰带，提起他便跟着小二，和晓芙一起上楼了。
　　白玉等小二关上门走了，才指着被她随意扔在地上的男子说：“他便交给你处置。今晚你好好休息，不必多想。”
　　晓芙流下泪来：“峨眉纪晓芙叩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大恩大德，纪晓芙没齿难忘，恩公有命，莫敢不从！”
　　她给她解了封住内力的穴道：“你不必如此。我救你，只是不希望一个女子遭蒙不幸，你若想报答我，今后若遇见力所能及之事，不吝出手便是了。我已命小二备下热水，你洗漱完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回家去吧。”
　　白玉送她到隔壁房间，回来也不管地上趴着的男子，对他无半点兴趣。这样的人，与她而言，不过是卑鄙小人罢了。
　　第二天，确认了纪姑娘已无大碍，又已通知了师门，白玉确认了一遍男子的穴道，又把他五花大绑，便骑着马，放心离开。
　　后来，江湖盛传魔道明教左护法杨逍毙命与灭绝师太手下，明教与峨眉关系越发紧张，明教高手出手重创峨眉，可惜教中高手虽多，内里却是一盘散沙，自身也损失不小。
　　白玉继续在各地游走，行侠仗义，遇见元兵便出手解决，又故意暴露行踪，以免牵连无辜。
　　偶尔也会遇见峨眉中人，遇见纪晓芙便一起走几日，也知道了那个男子便是杨逍。几年后纪晓芙邀请她去参加婚礼，她备上贺礼，去了武当山。
　　跟着当知客的道童进去。武当峨眉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来的江湖人很多，大家热热闹闹的说话。白玉行走江湖时日短，虽觉认识的人很多，粗粗一看，却没几个认识的。
　　有峨眉的弟子看见她，上来拉她一起去说话，说好待会一起去看看新娘子。
　　到了吉时，武当张真人坐在上首，一双新人穿着大红的喜袍，由张松溪唱礼，开始拜堂成亲。礼毕后大家入席就坐。
　　席中有一位满脸威严的中年女子，她看着白玉友善的笑：“姑娘便是白玉白女侠？晓芙常和我提起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贫尼灭绝，是晓芙的师傅。”
　　“原来是师太当面。晓芙和我说过，师太以驱除鞑虏为目标，实在让人敬佩！”
　　灭绝师太听见这话，答她：“我峨眉宗旨便是驱除鞑虏，门中弟子自然以此为己任。白女侠武功高强，这些年游走各地，行侠仗义，不知杀了多少鞑子，救了多少百姓，贫尼也很是敬佩。江湖上就该多些女侠这般人物。”
　　两人说了几句，白玉又去看了纪晓芙。她坐在床边，有师妹拿了糕点给她垫肚子，虽然看不见盖头下的脸，她声音轻柔，话中透着幸福。
　　白玉祝福的看着她：“晓芙，恭喜你了。”
　　纪晓芙隔着盖头惊喜的叫她：“白姑娘！你来了？”
　　“是啊。你和殷六侠大婚，我怎能不来。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谢谢您。”
　　“不用谢。外面很热闹，来了很多江湖侠客，我见过你师傅了，她看起来很为你高兴。”
　　“嗯。师傅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