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云想幽

2、第二章

　　第二章
　　“真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拉我走。”发牢骚的是刚拿下假发正在解开头发上的绳子的尹集院凌。
　　“避免麻烦，你的宗旨不就是没事少出头，能怎么不引人注目就怎么不引人注目吗。”秋残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静静的等待尹集院凌恢复含烟的装束。
　　虽然看来大而化之，但尹集院凌其实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心思缜密，在迷情俱乐部以外的地方，他的打扮一律是公司里那种怪异到极点的装扮，假发和眼镜，邋遢和懒惰，是他在外面的保护色。
　　而在迷情俱乐部里含烟的装束就完全不同，尹集院凌原来相貌就属于阴柔，再加上他纤细的腰身，如同古典画中走出的仙人般的脸，他会成为两大头牌之一，是毫无悬念的。
　　但从邋遢的尹集院凌变成漂亮的含烟，其实是非常麻烦的。首先是眼镜和衣服，摘下眼镜，换上含烟最常穿衬衫加长裤，只是变化的一半，最麻烦的他的头发。尹集院凌的头发很长，放下来大约到膝盖，平时这头长发都会用绳子绑住然后绕起来塞进假发里，但要恢复成含烟，解开被绕乱了的头发往往就要花上十多分钟，这也就是为什么尹集院凌换衣服总是那么慢的真相。
　　“每次打理这头头发，我都怀疑我当初究竟为什么要留这么长！”重复着将节解开的动作，不耐烦的尹集院凌说这话时的表情已经不是单单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的了。
　　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秋残已经见怪不怪，凌换衣服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会抱怨他那头让不少客人着迷不已的长发，“如果你打算要剪，那请做好被雨暴打的准备。”
　　动作一顿，“当我没说过。”提起蓝雨，尹集院凌就想起当初受训时的情景，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啊！
　　连他们大老板都对蓝雨敬畏三分，可见蓝雨的本事。
　　在迷情俱乐部还没正式开张之前，找来了不少年级尚幼的男孩进行训练，大概也就三四十个人吧，当初十五岁的他和秋残都是其中之一，当然，也包括与尹集院凌同为两大头牌的魅以及两大红牌的另一个碧央。当初负责训练他们的人，就是蓝雨，同时他也是他们的大老板沈竹浩的情人。
　　“凌，你不觉得那个总经理很年轻吗？”秋残一直以为从国外调来的总经理会是个中年男人，没想到非但不是，连一起调来的副总经理和总经理秘书都这么年轻。
　　“没注意。”总算让自己的一头长发变得柔亮顺滑，尹集院凌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呼……累死了！
　　盯了闭幕养神的尹集院凌许久，秋残重重的叹气，“唉！”
　　“怎么了？”微微的睁开眼，尹集院凌很奇怪秋残的唉声叹气。
　　“我总有种感觉……”
　　“嗯？”
　　“我们俩的平静日子快到头了……”
　　审视着秋残正经的表情，尹集院凌突然觉得全身发寒……“阿嚏！”
　　“感冒了？”
　　“不，我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
　　“虽然外表怪了点，工作业绩一般，但尹集院凌从没有什么大过失，最重要的是……”公关部经理刘慈突然停止，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眼前三个上司的表情……厄？怎么都这么严肃？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话别说一半，最重要的是什么？”三人里本质上最严肃的一个，副总经理卫南在身旁两个好友不约而同的催促目光下只得开口催促另一个。
　　“最重要的是，尹集院凌对我们外交部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这种贡献，不论是过去和未来，只要他在外交部一天，我们外交部上下所有职员都无法忽视他为我们外交部所做出的贡献。”刘慈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办公室的气压真的有够低的说。
　　“什么贡献？”本田和好奇的竖起耳朵问。
　　“呃……？这个……哈哈……”这话不太好说出口，刘慈只能干笑。
　　“说！”总经理开了金口。
　　“这个……其实由于尹集院凌怪异的外表和他怪异的性格，我们外交部上下在与他每日的相处中个个都练就了一副铜墙铁壁，自从他来了之后，无论客户的外表多么丑陋，打扮多么古怪，性格多么难缠，我们都……哈哈……应付自如……应付自如。”这话说的汗颜，刘慈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心虚。
　　没想到外交部出众业绩的背后，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佟琪等三人同时想到了一句话：真相果然是残酷的！
　　他们的员工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升自身能力，提高办事效率，虽然不能说尹集院凌没贡献，只是这种贡献……怎么听都让人想哭……
　　送走了刘慈，总经理办公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琪，这么一来我们也不好开除尹集院凌。”非但不能开除，还应该把他当神贡着。
　　“是啊琪老大，你还是放弃吧。”本田和立刻从旁附和。
　　“难道就这么算了！”虽然还是不甘心，但谁都听得出来，佟琪的口气已经软了很多。
　　“要不然大少爷你想怎样？”卫南好无奈。
　　这么一问之下佟琪语塞，“这个……”
　　“我倒有个主意。”
　　两双眼睛立刻转移到本田和身上，眼里大致意思都是：‘什么？’
　　“刚才刘经理给了我一个灵感，呵呵~~~”
　　“你在说什么？”
　　“呵呵……”本田和存心钓人胃口，但笑不语。
　　“到底是什么？阿和，不准胡闹！”毕竟是被叫做琪老大的，佟琪板起脸来不可谓是不恐怖。
　　打了个机灵，本田和立刻接收到卫南‘活该’的眼神，瞪回去之后对佟琪陪起笑脸，“呵呵，琪老大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佟琪一把拍掉本田和的兰花指造型，“你唱戏啊，这什么手势！”
　　“别气别气，你不是想尽快回英国吗？那就要用到那个尹集院凌。”
　　“什么意思？”佟琪和卫南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老爷子要你来中国做什么？”
　　“废话！那个死老头要我来学习中华传统美德，谦虚！”提起那个死老头佟琪就火大，巴不得踹那个没事找事吃饱了饭没事干的老头子几脚！
　　“对啊，其实说白了谦虚就是指鹿为马，哪怕面对的是一个丑八怪你也要说人家是天仙。”虚伪啊……不过这也是商人必备的要素。卫南忽然有点了解老爷子的用意了，虽然办法蠢得让人想一刀砍了他！
　　“阿南说到点子上了，想早点回英国，就要让琪早点学会虚伪客套。”
　　“你的意思是……”
　　“只要琪能对着一个丑到极点的人说人家漂亮，就大功告成了！”
　　“切！这有什么难的！还用得着练吗！？”佟琪不以为然的一甩手。
　　本田和与卫南交换了一个眼神，向前一步说：“那你对我试试，就说我比你优秀。”这可是交际时最常遇到的。
　　甲见到乙说：你真是优秀能干啊。
　　乙立刻回敬：哪里哪里，比起你我远远不及啊。
　　类似这样的场景以他佟大少爷的个性是绝对做不了的，不信是吧！那试试！
　　佟琪瞪了坚持的本田和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比……开什么玩笑！明明是我比较优秀！”
　　“说不出来吧！”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本田和无奈的摇头。
　　“我比你优秀是事实，我干什么要说那种没用假话！”佟琪一脸义愤填膺。
　　“天……”卫南已经彻底无言了，佟爷爷，您真英明！这个佟大少的确应该好好的磨练磨练。
　　“社交言辞，这是最基本的社交言辞好不好！”看来佟老爷子真正的用意就是这个，他们佟大少爷居然真的……唉！果然是被宠坏的大少爷。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是双重宠爱啊。
　　“切！虚伪！”
　　“你学不会虚伪我们这辈子就回不去英国了！”
　　静默……
　　佟琪权衡轻重，最终还是回英国的意愿高于一切。“好吧，勉强答应。你要怎么做？”
　　“你听我说……”
　　***
　　“助理？你……哦不，总经理你是说，要我当你的助理！？”世界末日要来了吗？尹集院凌瞪大了眼，配上那副超大的眼睛，活像是个发亮的灯笼。
　　“没错。”佟琪一手托着下巴，目光严肃，努力的注视离自己不过几步的尹集院凌，心里默念：他很漂亮，他很漂亮，他很漂亮，他很漂亮……
　　“请问总经理，为什么要找我呢？”如果昨天他的眼睛没出问题，这个总经理的确时非常的讨厌他……的外貌。事实上他基本上已经有了也许会被开除的心理准备，没想到……
　　居然要他做他的特别助理！？一般来说这种职位都是这种有钱人给情妇的位置吧……
　　“这个……”因为你的外形够怪！“因为你的工作能力相当不错。”
　　天啊，为什么他非要这么瞎掰不可！那两个提议这件事的人该死的跑到哪里去混了！
　　工作能力不错！？尹集院凌差点没一个踉跄跌到地上，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工作能力这四个字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我还是胜任不了。”他来公司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没必要跟这位总经理扯上关系。
　　“身为员工，对于正常的人事调动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再说了，这是高升，又不是降职！”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佟琪倒也有点欣赏他的敢于拒绝。
　　现在的下属不是唯唯诺诺就是逢迎拍马，像他这样不卑不亢的跟他对话的倒是不多见。
　　“我怕我笨手笨脚的给总经理您添麻烦。”这是事实哦，虽然他不笨，不过做事太漫不经心，连秋残有时候都会哭笑不得，更何况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少爷。
　　“真这样会有人收拾残局的。”这个收拾残局的人没有第二个人选，就是提议这件事的本田和！
　　这个跟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是一个道理，谁叫他要提出这种奇怪的办法的！
　　“我带不出门的。”沉默了一会儿，尹集院凌说出了最实际的问题。
　　有点自知之明嘛！佟琪不动声色的撇撇嘴，“我会出服装费，你去理发店把头发理一下，顺便买几套像样点的衣服。”
　　想了一下，怎么都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吗，只要穿得像样点乞丐都能成白领。
　　“不行！”
　　还没等尹集院凌拒绝，一个更有气势的声音中途插了进来，还外带了撞门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总裁秘书与副总经理，看他们的架势，尹集院凌估计他们已经趴在门上听了有一会儿了。
　　“为什么不行？”佟琪倒像是早就料到了有人偷听一样，只当他们老早就在这里，问题直逼重心。
　　对呀，为什么不行？虽然不想改变自己在公司的装束，不过尹集院凌还是很好奇，没听说过哪个公司高级主管会不愿意自己的下属穿得正常一点。
　　“这个……这个……”左瞄瞄，右看看，本田和也知道自己这个‘不行’不行得有点怪，完全找不到解释的理由的说。
　　“这个这个这个什么呀！你倒是说呀！”佟琪从来都不是有耐性的人，相信本田和再‘这个’下去他就要掀桌子了。
　　“阿呀！咱们也别瞒了，索性坦白从宽得了！”本田和一拍桌子，来到尹集院凌的面前，严肃的说：“其实我们找你做特别助理事有目的的！”
　　目的？该不会是看上他的美色了吧？在迷情俱乐部呆久了，对目的这个名词已经很敏感了，尹集院凌直觉就想到了美色。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个装扮估计只要是人都不会对他有‘性’趣，那么他们所谓的目的有是什么？
　　“什么目的？”
　　“其实呢，你看看我们总经理也不难发现，他……厄，很直率，不太会迂回的东西。”本田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佟琪不以为然的瞪了他一眼，凭借多年的了解，本田和不难看出佟琪眼下的意思，大致上就是在说：我要会那种东西做什么！
　　“所以呢？”这跟他们的目的有关系吗？
　　“你知道，在商业圈子里应酬总是免不了的，如果太直率，就容易得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一旁的卫南帮忙解释。
　　“能再说的明白一点吗？”尹集院凌还是一头雾水，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说了这么多他都没听出重点来。
　　这怎么说明白点？本田和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索性直接切入主题，“其实你工作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努力的锻炼总经理的承受能力，顺道听他对你说你很漂亮，就这么简单。你懂了吗？”
　　半晌，尹集院凌才反应过来，“厄……我想，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们的目的了……”让人很想大笑一场的目的！尹集院凌真佩服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所以你没必要改变装束，如果你变得正常了，那么要总经理对你说你很漂亮难度就减弱了，自然我们想要达到的效果也就达不到了。”
　　原来如此！
　　尹集院凌与佟琪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
　　外交部的人听说总经理居然把他们的练习道具之一调上去做特别助理，清一色的从惊讶到不信到哀怨，尤其是外交部经历刘慈更是露出了好像是死了儿子死的凄惨样。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就离开我们了，希望你在上面能够一切安好，我们会在这里为你祈祷的！”
　　听听这叫什么说词，知道的是他要换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升天了呢！尹集院凌真佩服自己当时居然没变脸，还笑眯眯的跟他们的刘大经理握手说再见。
　　“你……厄……你……”
　　正前方的佟琪正在努力的说出‘你很漂亮’四个字，他真的很努力，努力到让尹集院凌想大笑一场。明明只有四个字，可自从他上任这个职务四天以来，这个大少爷居然只能说一个‘你’字，后三个字死都说不出来。想他在迷情俱乐部里几乎每天都听人说他漂亮，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呵呵！有意思！
　　“你好像很高兴？”注意到尹集院凌饶有兴味的表情，佟琪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没啊。”好笑的表情配上这话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哼！今天不练了！”该死的！这个怪人根本就是在看好戏！
　　“真的不练了？”
　　“没错！本少爷不练了！”想想他也真是够倒霉的，为什么一定要对这一个丑八怪说你很漂亮。第一千零一次后悔，当初真不该听阿和那小子提议！
　　“那今天看来是没什么事了，总经理不介意我先下班吧？”反正他每天的工作只有这一项而已，既然他大少爷今天的练习已经告一段落了，尹集院凌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反正留下来也是看他大少爷的冷脸。
　　要知道这个大少爷从他进驻这个办公室开始做他的特别助理至今，还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哼！他当他愿意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啊，要不是那个姓本田的家伙说什么只有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才能增加抵抗力，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还拿出了外交部作为案例，让铁一般的事实让他们无从反抗，他才不会屈就自己呢！
　　饭碗饭碗，能保则保。丢了工作是没什么，但一想到小残也许会跟着自己一起辞职不干，他还是能忍则忍。
　　“这么着急干什么！”尹集院凌这么急着想要离开反倒让佟琪觉得不太舒服。
　　“这个嘛……”坐着又没事干！还不是在这里浪费光阴。
　　“不如你陪我聊聊吧。”
　　“啊？”聊？这个大少爷居然会找他聊？尹集院凌诧异的长大嘴巴，有没有搞错！他不是连看他一眼都嫌碍眼吗？居然找他聊天，天要塌下来了……
　　“不行吗！？”什么表情！他找他聊天有那么惊人吗？
　　是啦是啦，因为这个怪人的外貌在他的审美观之下，所以一直以来对他采取视若无睹兼自我催眠大法来应付，但他现在决定和好不行吗？毕竟未来可以预见可能要相处一段时间。
　　“行行，您想聊什么？”
　　“呃……”
　　佟琪苦思冥想，非常认真的寻找话题，但是……
　　由于完全不了解，能说的只有类似人口调查的八卦。
　　“你多大了？”
　　这个履历上不是有写吗！尹集院凌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回答。“二十一。”
　　“哦……”
　　沉默……沉默……
　　然后第二轮八卦人口调查开始。
　　“喂，你怎么来我们公司的？”
　　“笔试，然后面试。”废话！难道还是靠关系进来的！好无聊的问题。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
　　“待遇好。”简洁明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尹集院凌并没有说出来，其实来佟氏工作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离他家和迷情俱乐部最近。
　　“哦……”
　　再次陷入沉默……
　　“那个……”
　　这次佟琪一开口，尹集院凌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猜出他打算问什么了……
　　“你父母如何了？”
　　果然！老板，你这是调查户口吗？你以为你是居委会干部是不是？
　　尹集院凌故意用几分忧伤的口气，缓缓的说：“我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了。”
　　这种口气配合上他微微低垂的头颅，即使少了绝色的外貌作为陪衬，依然很有让人从心底怜惜和愧疚的感觉。这种演技可是尹集院凌在迷情俱乐部多年里被雨苦心训练出来的，想当初为了练就着一手被雨折腾得多惨，至今回想起来尹集院凌就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类。
　　佟琪怔住了，眼前的人依然是一身怪异的装扮，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真得很想他把搂在怀里，给他安慰。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佟琪吓了一跳，天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搂他！？这个怪人！？脑中随即出现自己搂着尹集院凌的画面，佟琪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就在佟琪思想混乱方寸大乱的时刻，尹集院凌已经收起了那一副可怜兮兮我见尤怜的架势，笑眯眯的欣赏窗外的风景。虽然没有外表的辅助，不过他相信凭他多年训练有素加不断实践提高锻炼出来的功力，足以让这个佟琪混乱一阵子了。
　　啊！想到未来几天都不会有人对他支支吾吾的练习‘你很漂亮’四个字，他就心情大好！
　　尹集院凌站起来深了个懒腰，回头看看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无法自拔的上司，最终决定不再跟他耗了。
　　嗯，决定了！今天去俱乐部玩玩吧！好久没喝过可爱的央央调的酒了，不知道今天不见，他有没有调出新的酒呢？
　　“喂！”
　　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被人叫住，尹集院凌回头一看，原来是总经理秘书本田和。
　　“本田秘书，有事吗？”
　　“那个……”本田和走上来，有点困窘的样子。
　　“什么事？”耐心的再问一遍。
　　“我听说，秋残和你很要好。”
　　尹集院凌一愣，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嘞！原来打算跟他打听小残的事。“是……这样没错。”
　　“那个……那么请问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杯茶。”
　　“现在？”
　　“是的，可以吗？”本田和一反吊儿郎当本色，认真严肃的一点头，希望能够在梦中情人的好友面前得到好印象。
　　其实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找这人打听他梦中情人的消息，可是公司上上下下打探下来，发现他的心上人实在是孤僻得可以，不要说深交，平常的同事他甚至连看你一眼都嫌麻烦。整个公司，他只和尹集院凌一个人说话。唉！
　　“好啊。”尹集院凌处事守则第一条，别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两人来到了公司对面的一家红茶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人各点了一杯饮料。
　　由于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茶坊里除了本田和尹集院凌，也就只有两三个客人，安安静静，倒也很适合聊天。
　　“其实……我喜欢上秋残了。”考虑了很多开场白，最后本田和还是决定了最开门见山的一个。
　　闻言，尹集院凌却连一点最基本的惊讶都没有，好像是听见了诸如‘今天天气不错’的话的平静表情。这倒让本田和满惊讶的，要知道普通人听一个男人说喜欢上凌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该有些异常吧。
　　“是一见钟情？”尹集院凌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当时他只顾着气那个佟大少，忽略了其他的。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本田和看小残的眼神确实是……迷恋！？
　　“没错。你不惊讶吗？对于我喜欢他的事情。”
　　“不惊讶。”因为习惯了。尹集院凌实在是太习惯秋残那张祸水的脸惹来的追求者了，从他们进公司……不，从他认识秋残那天起这种事情就没停过。
　　“我想追他。”
　　“哦。”
　　“所以你能告诉我他的喜好吗？”
　　终于说到正题了！尹集院凌喝了口茶，开始考虑该不该出卖好友。小残也老大不小了，确实是到了该谈谈恋爱的年纪。眼前这个本田和嘛……家世应该不差，口袋里的钱不会少，长相可以，人品嘛，接触不多，还不太清楚。
　　该怎么办好呢？说，还是不说……
　　“小残这人啊，很奇怪。”
　　“什么？”
　　“只要是他喜欢的人，怎么他都喜欢。反之，就怎么都不喜欢。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给他一个机会好了，反正要是小残不喜欢他大不了他们两个一起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