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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异类(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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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昨天,薛淼还以为是在做梦。
好久没出房间,打开门时,差点分不清方向。她把高跟鞋扔到旁边,在鞋柜里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角落摸出来一双白色帆布鞋。
薛淼叹了口气,明明还是个学生,这个女孩却太早熟。
她所有的衣服、鞋子,风格都和自己相差很大,翻遍了衣柜,薛淼才终于找到两三件普通点的衣服。
哎,要是可以,穿校服更好。不过,考虑到现在的身份,为了不惹人注意,还是低调些。
大约是快到傍晚,人还比较少,即使薛淼放轻了脚步,寂静的空间还是会响起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呼吸新鲜空气的缘故,她的身体有点虚弱,走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堆里似的没多少实感。
快走到后门,拉了拉口罩,确定没有媒体守在外面偷拍,她压低鸭舌帽的帽檐,很快地从门卫室前通过。
后面倒是没有人追上来,她顺利地走到了庭院中。
天边火红色的云霞朝西方缓慢地移动。
整片公寓楼空旷而沉默,夕阳埋入地平线。黄昏的微光静静地洒落万物,草木迎风摇曳。
没看见盛放的栀子花,可那股幽香实实在在地能够闻到。
在昏暗的天色下,薛淼像有所感应般,突然转头望向一簇茂密的树丛,结果——
看到了一只体型很大的西伯利亚犬。
它蹲在树荫下,前爪按地,做出战斗的姿势。眼珠子像两颗绿色玻璃珠映着光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浑身的毛发直竖起来。
敌意,她居然从那双眼睛看到非常了强烈的敌意。
狗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她听到它说:“离我远点,要不然,我会用锋利的牙齿撕烂你!”
暗影寥寥,弥漫着几分莫名的阴森之气。
薛淼并没感觉害怕,只是愣了愣。
狗背后上方的天空是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丝绯色的晚霞。
彼此僵持,似乎过了许久。
这时传来一阵鸟啼声。
薛淼猛地从混沌的意识里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发现狗没有用任何助力,直接原地跃过至少四米高的围墙,动作轻巧地消失在另一头。
这种惊人的跳跃力已经违背了物理学的理论。
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只是时间不知不觉真的流逝许多。
“喂喂喂,你们听说了没,她就是那个自杀的Nana啊。”
“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颓废呀( ⊙ o ⊙)!”
“对,我还以为能多一个朋友呢,可惜,她没有死。”
“咦,你们仔细看看她,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了??”
“好像跟我们一样是灵……也不对,我们是死灵,我见过很多种灵,还是第一次看到生灵呢→_→!”
“生灵是什么啊,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
微弱的,却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
异常清晰,似乎就在身边。
薛淼回头,空无一人。
以为是听错,可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比上次更近了些,她又下意识环视周围,还是没有人。
古怪的状况重复好几次。
薛淼低头,看到几只小小的生物围绕在鞋子边来回溜达。
像围观外星人般,正对她评头论足。
不过,它们的身体都长得非常奇异,不像普通常见的动物,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形状,圆的,扁的,奇形怪状的都有。没有脚,只是飘浮在地面之上。
哦,颜色也奇怪,花花绿绿。
她有点惊讶,腿一动,那些生物便吓得通通后退,紧紧抱成一团。
众:她……她看的见我们Σ( ° △°|||)︴?!
薛淼不动声色地看着它们,然后闭眼揉了揉眉心。
一定是最近太疲劳,眼花产生幻觉了,看来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狗能够像人一样说话,或者是她能听懂它表达的语言,这可能吗?
这样想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铁门。
留下背后悬浮在半空的小生物们个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耶?
这就离开了,居然没对它们产生戒备或者敌意?
她刚才是看到它们了吧,为什么装作视而不见?
薛淼险些被迎面刮来的大风冻成狗,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副驾驶位置,紧绷的皮总算松弛了。
她压低声音:“师傅,去交警支队。”
男司机见她眉眼透出疲倦之色,一边把着方向盘发动车,一边好心提醒:“姑娘,这几天寒流来了,穿厚点,感冒就难受了。”
薛淼微微一笑,没说话。
很好,变装成功,没有被认出来。
前方一辆自行车突然从侧方横冲出来,司机慌忙踩刹车,手肘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骂了句骑车的学生后,转头对薛淼歉意地笑笑。
薛淼摇头:“没关系。”
没坐两分钟,她突然觉得体内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脑子里居然冒出想触碰身边这个男司机的想法,而且,还异常强烈!
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味道,这种味道吸引着她靠近。虽然味道并不怎么好,但还是想触碰。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她极力压制这诡异的想法,紧绷着身体,但周身血液好像都在沸腾,就如同猎人看到小白兔一样双目放光,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思绪凌乱,薛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渴望。
真的这样做,那不就像动物发/情吗?!
她一跟对方不熟,二对男司机连好感都谈不上,更不可能想跟对方有肢体接触,可是冥冥中似乎有种本能的动力驱使自己。
鳞次栉比的高楼与昼夜不息的灯光辉映,构成都市繁华的夜景。
薛淼,你疯了吗?
她两手死死握着,为了扼制疯狂的念头,额头抵着车窗,逼迫自己陷入沉思。
自己到底死没死成?印象中已经记不大清楚,但她坚信是死了。医院的味道、天花板,还有濒死的感觉可以一一回想起来。
看了会儿窗外,薛淼开了半道缝,脸对着徐徐的风,观察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熟悉是因为这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陌生是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而是在用另一个人的眼睛看着世间万物。
天已经黑了,零星的光芒在闪烁。
明灭的灯光走马灯般掠过,在纤瘦的下巴上勾勒出无数交错的暗影。
挺鼻,薄唇,尖下巴,她的眼睛冷漠而忧郁,是很美的桃花眼,却像锁了漫天浓雾和无限愁绪的深秋,也像关在病房里许久不见天日的病人。
单这么坐着,本来年纪轻轻,雪白的面容看起来冷冷的,又带着红玫瑰的艳。
漂亮的女孩总在某些场合占据先天优势,如同司机忍着直灌进来的冷风,也没对她抱怨。
车一停下,薛淼就立马开门出去,同时接到了丁嘉言的电话。
“秀秀,在哪儿呢?”
那端的音乐混着笑声人声,嘈杂靡丽。由强到弱,似乎换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
薛淼前后张望,寻找交警局的门,发现在光线稍暗的巷子边。
“怎么?”
“过来玩啊,帝豪俱乐部,你知道吧。”丁嘉言用的是肯定句。
原来,她以为韩秀秀死脑筋,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没料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
不敢说的话敢说了,不敢做的事情做了,肆意的作风使她都甘拜下风,差点晕菜。
这惊人巨变着实新奇,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并无兴趣追究。只要踏入娱乐圈,有几个人还会墨守成规呢?
薛淼半眯眼睛,盯着牌匾上“武阳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局”几个字。
“不来了,有事。”
丁嘉言愕然,靠墙斜睨着来来往往的人:“韩大小姐,你前几天还答应了的,别放我鸽子啊……”
“下次吧。”薛淼干脆地打断。
丁嘉言是韩秀秀的朋友,在没有十足把握前,她不想见面让对方起疑。
吹了吹风,那种野兽一样蠢蠢欲动的兴奋终于慢慢消停了些。
在公寓里待这三天,她也按时吃了东西,但无论吃得再多,总是会感到欲求不满的空虚和饥饿,无精打采似乎随时会死掉,这种感觉光靠食物完全满足不了。
薛淼拍拍脸颊,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忍住了,她刚才以为自己真会饿虎扑食般凶残地扑上去把对方啃了。但再怎么饥渴,她也不能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一想到此,额头青筋都抽动了起来。
韩秀秀,你到底是有多缺男人,死就死了,身体还这么不老实!
两盏昏暗的路灯笼着光团,巷口停着警车和辆破旧的机车,旁边是肇事的奥迪TTS Roadster。
她只瞥了两眼,没见车身有明显的损毁,转身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