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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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票很快送到了应雅娴的丈夫手上。
出庭当日，季巍然穿着黑色的律师长袍，胸前的天平徽章闪闪发光，看上去就十分可靠。
应雅娴仿佛和她约好一般，身着黑色套装，柔顺的长发高高挽成一个髻。
开庭前，应雅娴指指季巍然的胸前，提醒道：“季律师，你的领巾有些松了。”
季手忙脚乱地低头整理：“啊，我没注意，其实我不太会系这个。”
应雅娴伸出手：“我来帮你整理。”
应雅娴的手指似有似无的蹭过她的脖颈，季巍然一时有些尴尬，笑道：“您连领巾都会系，真厉害。”
“这没什么。”应雅娴看了她一眼，谦虚地笑笑。
同样的布料，在马马虎虎的季巍然手中，硬生生围成了“餐巾布”，而不到一分钟，应雅娴就打了个非常漂亮的结。
季巍然难免心中羞愧：她的心灵手巧强过自己百千倍。有这样温柔体贴的太太，不好好珍惜就算了，还动手，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应雅娴的丈夫借口工作繁忙，没有出庭，全权由律师代理。
对面只剩下一个对手。季巍然不屑一顾，那男人明明是做贼心虚，怕自己的脸面丢光，威信全无，没法在办公室里指挥手下为他跑腿，在女人面前吹嘘他的社会地位及钱包厚度。
陈述过程中，应雅娴白皙的脖颈始终高昂着，吐字清晰，仿佛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季巍然受了她的影响，辩护时，底气比往常足得多。
对方律师提出厅外和解。
季巍然觉得，这恐怕是被告人为了拖延时间想出的下下策，应雅娴显然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听对方的辩词时，轻轻摇了摇头。
领会她意思的季巍然分毫不让，列出她们准备的证据，很快，被告方律师便哑口无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天庭审时间过格外快。
起立前，季巍然向应雅娴投去安慰的目光，表示虽然不会当庭宣判，但她们已经胜券在握，不必担心。
应雅娴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地朝她一笑。
审判长敲下法槌：“现在我宣布 ：闭庭！”
走出法院大门，季巍然掏出包里的围巾，她已经小心洗过，但是在挤地铁时被压扁了：“谢谢您的围巾。”
应雅娴笑着接过：“不客气，季律师的感冒不要紧吗？”
“吃了点药就好了，我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要是有什么事，请及时联系我，应小姐再见。”
听到季巍然称呼她为“应小姐”，应雅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再见。”
季巍然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应雅娴看着她精神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刚才为她整理过领巾的双手，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离婚判决书下来的速度比季巍然想象得还快。由于原告一方证据充足，被告方没有过多纠缠，依据双方签过的婚前协议，将共同财产进行了分割，又没有子女，也不存在抚养权的争夺问题。
应雅娴终于脱离了火坑，恢复了自由，季巍然打心底替她高兴。
这天晚上，季巍然翻阅资料准备下一起诉讼时，收到了第一百零一条短信。
【蘑菇，我最近吃了奶油蘑菇意大利面，要是可以和你一起品尝，该有多好。】
她下意识反应：发信人是来深夜报复社会的。
然后季巍然丢下笔，盯着屏幕上的“奶油蘑菇”看了一会，更加确认发信人是女生。因为就她认识的男生中，没几个喜欢吃甜食。
睹物思人，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要是季巍然有时间，一定要写成小说发到网上，再将故事的结局改成大团圆，圆那个痴情人一个心愿，假如走红了，说不定还能和她见上一面呢。
第二天中午，季巍然抓着小钱包，和同事边闲扯边往餐厅走，半路上，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季律师。”
季巍然转过头，盯着面前的人，反应了好一会：“应小姐？”
应雅娴的头发依旧是纯黑色，只不过剪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再配上清淡的妆容，竟有些许英气从眉眼间透出来。
季巍然一下子没认出来，随即感慨：有颜值，什么发型都HOLD住。
应雅娴眯起眼睛，扫了季巍然身边的男同事一眼，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走上前对她说：“季律师，可以一起吃午饭吗？我有些事想找你谈。”
“当然。”季巍然痛快答应。
男同事很识相的摆摆手：“你们慢聊，我会跟大王他们讲一声的。”
“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餐馆，菜品挺丰富的，我请您。”
应雅娴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你帮了我这么多，当然是我请。”
季巍然不知怎么想的，点了份七彩意大利面。
应雅娴等她点完才问：“你喜欢吃西餐？”
“也不是，每次来总是翻来覆去点那么几种，这回想换换口味。”说着，季巍然打量起对面的应雅娴，她的气色和精神比前几次见面好了许多，看来自己的努力没白费。
“这样啊，”应雅娴对侍者说：“卤肉饭。”
侍者走后，季巍然夸奖她：“有眼光，我最喜欢吃这里的卤肉饭了！”
“我知道。”
季巍然微微一愣：“嗯？”
应雅娴笑着解释：“我有位熟人，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这里的卤肉饭好吃。”
“是这样啊。”
应雅娴说：“判决书已经收到了，多谢季律师了。”
“小事一桩，” 季巍然摆摆手，“万一他纠缠不休，千万不要忍气吞声，先报警，要是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可以帮你向法院申请限制令。”
“好。”
卤肉饭率先端了上来，香气扑鼻，季巍然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应雅娴却没动。
“有朋友给我介绍了补习班的工作，”应雅娴对她说自己的近况：“工资虽然比不上在电力公司，但足够我生活了。”
“那很好啊。”全职主妇再次融入社会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够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主动走向社会这一点，让季巍然很是敬佩。
“有件事要麻烦你，巍然。”
不知不觉，对她的称呼已经变了。不过无所谓，对季巍然来说，什么称呼都一样。
应雅娴问：“我搬了新家，缺几样家具，季小姐可不可以抽空陪我去挑选一下？”
见季巍然迟疑了，应雅娴立刻低下头：“对不起，我的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你工作这么忙…”
季巍然一想，反正她也是宅在家里看电视剧，还不如出来助人为乐。“没关系的，我有空，周六周日都可以。”
“那周六下午，在XX家居广场见。”
谈话间，七彩意面做好了，侍者放在季巍然面前。她看着赏心悦目的面条，只想着快点充饥，点头答应：“好。”
应雅娴这才拆开筷子，细嚼慢咽地吃起卤肉饭。应雅娴看着季巍然的吃相，贴心地将调料摆在她面前：“加点胡椒粉，应该会更好吃。”
“好。”
应雅娴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人塞得鼓鼓的嘴巴，说：“巍然吃饭的样子，真像小孩子。”
“习惯了，哈哈。” 季巍然笑道，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卤肉饭的味道怎么样？不错吧。”
应雅娴颔首：“嗯，不错。”
正值年末打折促销，任何地方都是人山人海，家具卖场也不例外，有好几对即将步入新婚殿堂的小情侣在挑选床铺衣柜，脸上的甜蜜快要溢出来。
季巍然不禁瞄了几眼走在身边的应雅娴，怕这种温馨的场景会勾起她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应雅娴根本没注意，领着她径直走到了某个品牌面前。
应雅娴一路挑挑选选，看的全是双人床。
“这个怎么样？”
季巍然答：“很不错。”大方典雅，再加上实木制作，她默默计算，标签上的价格她要接几个案子才能赚这么一张床。
应雅娴的生活来源，肯定不止补习费。
她正想着，应雅娴提议道：“要不要躺上来试试？”
“我？”
“嗯，”应雅娴说：“我打算创造一个大家都可以开心居住的地方。如果亲戚朋友们要来留宿，光是我一个人躺着舒服，可不太妥当，你说对吗？”
哇，想的真周到。“对。”
于是季巍然脱掉鞋子，将大衣交给应雅娴，大大方方地躺了上去，导购员为她整理好被子。
“怎么样？”
“很舒服，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正好托着腰部，好像睡在云端，睡多久也不会累。”
一番话把应雅娴和导购员都逗笑了。
接着导购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们这个床用了什么生物科技，什么亲肤材质，季巍然听得很认真，连连感慨：“科技进步的真快，连床都这么多讲究。”
应雅娴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等季巍然和导购员交流完毕，应雅娴才说：“就这个了。”
“那么，请到收银台付款。”
付款时，季巍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话太多了，明明是您来买床。”
“没关系的，巍然这种坦率的性格很好，我很喜欢。” 应雅娴直视着她清澈的双眼。
“哪有，家里人常说我说话不过大脑。”
应雅娴刷了卡，边在单子上签名边说：“怎么会？能保持真性情，没被现如今的社会啃成一幅排骨，说明你就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可以。”
“…好吧。” 季巍然摸摸头发，心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应雅娴嗔怪道：“还有，我今年二十八岁，没比你大多少，你老是用‘您’称呼，显得我一下老了不少。”
“啊，我习惯了，” 季巍然从善如流，笑眯眯地叫了声：“雅娴姐。”
应雅娴满意地笑了笑，把单据装进钱包。
——是时候行动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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