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冥王星的爱

7、第七章

　　两个月后的某个下午，B市会计事务所

　　江浩吃过中午饭走进办公楼的电梯，刚好一个同事也同乘了一台电梯。二人相□□头问好，同事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浩道，“咦，我出差一个月不见面，你好像胖了点嘛。”

　　“是吗？”江浩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照照，一副不觉得的样子。

　　“嗯，而且还会打扮了。”同事好奇地注意了一下他的衬衫，“这是范思哲今春的新款吧？”

　　“啊……是吧。”江浩回答得不太确定。

　　同事一副过来人的笑脸看着他，“一看就不是自己挑的。说老实话，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

　　“没有啊。”江浩下意识地否认。

　　“还不承认？”同事笑着调侃道，“一向只知埋头苦干的江浩童鞋终于脱单了，是要等发喜糖那天才会通知大家吗？”

　　“真没有。”江浩笑着敷衍了两句，手上不自觉地把便当袋藏在身后。出了电梯来到办公室，江浩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手机上还留有一条来自‘青槐’的微信。

　　“柠檬鱼块好吃吗？今晚记得把市场报告拿回家来。”

　　江浩回了条知道了，接着放下手机舒了一口气。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他和柏穆的关系越来越近。最初是周末约一起去打球或是泡吧，后来发展成平日里经常一起吃饭购物，最近柏穆干脆有时就住在他家里。如今江浩只剩下最后的底线还未打破，那就是不跟他发生关系。但他明白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那是迟早的事。

　　我真的喜欢男人吗？江浩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和柏穆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奇怪，他从不觉得他很陌生，反而好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友一般。是柏穆这个人亲近随和？还是和男人在一起就是这种感觉？他不否认其实这种感觉很好，既不受约束又不会寂寞。如果这真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或许他更适合做个同性恋吧。

　　想到这儿他摇摇头，使劲想把这个想法排出脑海。他打开办公桌的柜子，把美臣药业的市场报告塞进书包里。想到他还是自己的客户，江浩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他至今仍旧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爱好和情史，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忽然一个想法闪入江浩的脑海。他打开电脑进入网络搜索，在一个国外的搜索引擎上输入美臣药业和罗纳德·柏的字样。搜索结果显示绝大多数都是关于公司的，有关他个人的消息极少。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一则个人博客上。博主是个专门给八卦杂志提供花边新闻的狗仔队记者，他的博客里记录了一则新闻。

　　“今天在耶鲁大学附属医院的精神科见到了美臣药业的下任继承人罗纳德·柏。听说他曾经在这里的精神科治疗了一年半，但院方因为个人隐私拒绝透露任何信息。据不愿透露身份的消息渠道称，罗纳德·柏在童年经历了谋杀和丧母之痛，至今仍留有心理阴影。美臣药业里有部分股东质疑他能否胜任执行总裁，但年纪轻轻的他还是执掌了这个公司。”

　　江浩注意到新闻日期是7年前。他试着点进博客里的新闻地址链接，但网页显示已经过期。他又找到美臣药业的上一任执行总裁- 柏穆的父母是在一次公务中直升机坠落导致双双丧生。这意味着如果博客里说的是事实，他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养子？童年？谋杀和丧母之痛？

　　江浩被这一系列的事实惊得呆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关上网页。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去和经历？他说曾经生活在和家乡相似的小渔村里，那么他……江浩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江浩使劲摇头拼命否定着，内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惊慌，“再说那是个意外，不可能是他！”

　　他使劲捂着头忍不住去想阿树的模样，但除了个模糊的轮廓外却想不起其他。为了忘记那件悲剧，他曾经接受过一系列的心理治疗，让他的大脑‘封闭’了那段记忆里的很多细节，包括他的模样。

　　真的是他吗？那么那具尸体是谁的？他母亲是死在精神病院里，谋杀是怎么回事，是谁谋杀了谁？他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江浩的大脑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住地思考，但他越想越痛苦又恐慌，不觉中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直到一个微信声打断他的思考。他拿起手机看看，来信的正是青槐。

　　“今天晚上吃完饭去看电影吧，我想看正在上映的一个爱情剧。”

　　此时他的信息让江浩只感到不知所措。他手都有些颤抖，勉强输入了一段回信，“我临时要加班，你今晚还是别来了。”

　　片刻后青槐回了句知道了，这让江浩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在办公室里无心工作，胡思乱想到晚上7点才收拾书包离开了办公楼。

　　他回到家，刚打开家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是家乡的地方菜鱼头汤。他以为是表姐又来看他，走进厨房才惊讶地发现是柏穆。他正身围围裙手上拿着汤勺，见到江浩便微笑着走过来。他向往常一样想吻他的脸颊，却被他偏了下头躲过去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江浩口气中透显出不满。

　　“我听说你加班，就想做汤给你喝。”柏穆有些意外他的反应，又打量般地看着他的脸色，“怎么脸色这么差？病了吗？”

　　“没、没事。”江浩有些心烦意乱地扔下书包，躲避般地来到厨房里找水喝。柏穆看着他，目光微微闪动，接着又露出笑容道，“汤也好了，那我们吃饭吧。”

　　二人坐在客厅的餐桌上面对面吃饭，江浩始终沉默似乎不太想说话。然而这一桌饭菜大多都是家乡菜，熟悉的味道挑动着江浩的味蕾，让他无法回避白天的那些疑问。他忍不住抬头直视对面的柏穆，眼前这个漂亮男人面容如玉明眸皓齿，当年的阿树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他，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不直接找我，告诉我他没死？

　　“你在看什么？”柏穆看着愣愣盯着他的江浩，忍不住调侃道，“现在才觉得我好看吗？”

　　“我觉得你长得像我一个旧相识。”江浩想试探他一下。

　　“是吗。”柏穆淡淡道，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现在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模特。”江浩信口胡编了一句。

　　柏穆微微撅起嘴嫉妒般地道，“不会是你的旧相好吧？”

　　“不，当然不是。”江浩忙解释道。

　　柏穆这才小得意似地笑笑，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道，“我刚刚选了部电影，我们吃完就在家里看吧。”

　　吃过晚饭

　　二人将电脑连接上投影仪，硕大的屏幕投射在白墙上。二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柏穆抱着盒薯片紧靠着江浩坐下。江浩无奈只好随他，关上电灯按下回放键让电影开始。房间顿时黑下来，只有墙上的屏幕显出光亮。

　　“这是部悬疑恐怖片。”柏穆神秘兮兮地悄声道，俨然已经是坐在电影院的感觉。

　　江浩嗯了一声，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耳边响起清脆的吃薯片声。这是一部韩国电影，开始讲一对相亲男女坐在咖啡厅里，彼此了解后产生好感决定相处。随着在一起的日子渐长，男方逐渐发现女方的行迹可疑，怀疑她出轨便开始跟踪追查。在查访过程中他找到了很多她和自己过去的交点，最终发现她是自己当年车祸撞死的女孩儿的姐姐。而她接触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给妹妹报仇。

　　当电影高-潮到来时，男方发现自己被锁在度假的山顶小屋里，她已经在屋里洒满了汽油和助燃工具。他大声捶门乞求她让他出去，但她却在门外一脸冰霜无动于衷。

　　“让我出去！求求你，放过我！”

　　电影里绝望的呼喊声回响在屋里。那一刻江浩仿佛听到了，那时被关在悬崖底的他的呼救声。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不自觉地转头不去看这个场面。

　　然后，他看到身旁柏穆居然正在盯着他！他的眼神仿佛电影里复仇者般的冰冷，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他此时整个人。江浩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踉跄倒退好几步直到撞上墙壁，满头是汗眼神中一片慌张。

　　“不是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那样！”他抱着头坐在墙角，惶恐地带着哭腔大声道，“如果我能，我一定会去救你！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在那里！”

　　“江浩？江浩你没事吧？”柏穆忙打开屋里的灯，急步来到他面前摇晃着他的身体，“你看看我，我是柏穆啊！”

　　江浩颤抖着抬起头，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他，那是他一如既往的面孔。刚刚的是幻觉吗？还是……

　　江浩不能再理性地思考下去。他紧紧抓住柏穆的肩膀，拼命将他搂到怀里。不管他是不是阿树，他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真的不想让你死！阿树，原谅我没能保护你！”

　　柏穆被他搂在怀中，目光中隐约闪过一道泪光。但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淡漠，泪光也很快消失在冰冷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