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爱》abby艾晨

4、夜聊（下）

　　奇轩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过，那种无力感让奇轩有些崩溃，自己那么重视的人在国外受苦，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甚至是替他分担一些难过都不行……
　　“小顾，我……”
　　“打住！大轩，你不用觉得自责，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要不是那段日子，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四年，我只用四年，本硕连读，现在也是个海归经济学硕士呢。”顾小顾反倒安慰起奇轩了…到也不是顾小顾心宽，而是顾小顾确实觉得没什么了。现在回头去看那段时光，感觉就像一个漫长又漆黑的隧道，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可当你走出来的那一刻，重新沐浴阳光的那一刻，什么苦什么累都无所谓了，除了感激就是感激，感激自己那么倔强，那么坚强，感激苍天，感激大地，感激路边的花花草草，最重要的还要感激那句至理名言“坚持就是胜利”。
　　“小顾，话都在酒里了，这听儿我干了。”听完顾小顾的话，奇轩确实心里舒坦了些，他着实为顾小顾感到骄傲。
　　“干。”俩人默契地碰了下酒，像是叫着劲似的喝完了两罐啤酒。
　　“可以啊你，奇轩，酒量见长啊。”顾小顾打趣道。看奇轩喝了这么多，除了有些絮叨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这要放在奇轩以前，早就开始闹腾上了。
　　奇轩听到顾小顾的表扬，有些沾沾自喜，拍着自己有些微涨的肚子笑道“嘿，这叫什么话，小爷本来就有量。”说到这个酒量，他还真是不得不感谢那个大表哥。奇轩以前酒量确实不好，但是自从当了张辕的助理，频繁的陪着张辕出席各种酒会，聚餐…慢慢的什么啤的，白的，红的，都不在话下，就算你掺着喝，他也能抵挡一阵。
　　“是嘛，可我怎么记得上回咱们喝酒，你是让人抬着回去的呀～”正在喝酒的奇轩差点没呛到，顾小顾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段尘封的黑历史本来奇轩都快忘了的……
　　“哎……嘿嘿……对了，你记不记得那回谁说过这啤酒就像是马尿，我当时就特想问他，你是还尝过马尿么，哈哈哈……”奇轩赶紧转移话题，扯出了一件旧时趣事，希望小顾那家伙能放自己一马…却换来顾小顾那头久久的沉默……
　　顾小顾仰头猛喝了口酒，眼眶微红，淡淡的说“王青……那话是王青说的。”
　　顾小顾以为四年时间足够让他忘记王青，可时间辜负了他。顾小顾又以为他至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过去，可最终他自己也辜负他……别说坦然面对了，就光是提到王青的名字，顾小顾都觉得心痛的要死掉……他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但是不自觉握紧啤酒罐的双手和眼睛都骗不了人……
　　奇轩现下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这回提壶的成自己了…自从那年顾小顾撂下一句“在一起过。”就走人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甚至连带着那个人也没再提起过。对于这件事奇轩想了很久但是始终都摸不着头脑，奇轩是很想问，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反正提也提到了，不如就简单粗暴地问了，趁着酒劲还真没准儿能问出来些什么。
　　“小顾，其实那年你走的时候，我就特想问你，你和王青到底怎么了？”
　　“……”顾小顾沉默了。怎么了？顾小顾也想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顾小顾要爱王青爱到一无所有？为什么他顾小顾要为王青执着到绝不妥协？…没关系，这都没关系的，谁让他顾小顾爱上了呢，他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王青就不能多冷静一点，多信任他一点呢？为什么王青要那么不小心让母亲知晓一切？为什么王青要在那个节骨眼上去医院？为什么王青非要逼得自己去恨他才罢休呢……
　　“小顾，其实你走了之后王青来找过我……”奇轩看着顾小顾一副失了心神的样子，突然想起一档子事，也不知该不该告诉顾小顾。
　　“他说什么了？”顾小顾显得有些激动，还有些期待。
　　“他…好像并不知道你走了，还问我为什么他翻遍了整座城都找不到你……我就告诉他，你出国了。”奇轩留心观察着顾小顾的表情，担心再说错什么话。
　　“那他呢，什么反应……”顾小顾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有些紧张地问。
　　“他一开始还不信，非说是我和你串通好了骗他的，我反复和他解释了好几遍，他才听进去些。然后整个人就跟坏掉了一样，问他什么也不说话，赶他走他也不走，就在宿舍楼下傻站着。我看他那样也挺没意思的，就回宿舍了。”奇轩现在想起王青当时那副鬼样子也不由得心疼。当确信顾小顾走了以后，他就好像是被人遗弃在十字街头的小孩儿似的，很迷茫，很脆弱…他能看出来，王青对顾小顾是真的很用心。
　　顾小顾一听到奇轩说“傻站着”当即就明白了……
　　“……他那不是傻站着，他是在等我啊……”顾小顾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没过眼眶，一发不可收拾，止不住的往下落……
　　“不不，小顾，你别哭…我…”奇轩见顾小顾哭了，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次我和他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惹我生气，我不搭理他了怎么办。他说那他就到宿舍楼下等我，等到我心软，等到我下楼轰他回去睡觉……”顾小顾哽咽着，他觉得现在自己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脏上碾压过去的。那时他只当王青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说的傻话，可没想到，王青竟然真的那么做了。
　　“小顾，我真不明白，你们既然那么相爱，为什么要分开呀？你知道么，王青他整整守了你三天，那三天又刮风又下雨，他就那么傻不拉几地站着，我们谁去劝他他都不听。”奇轩看着眼前为爱哭泣的顾小顾，又想到为爱苦守的王青，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非要这么互相折磨，又彼此牵挂。
　　“三天？那后来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生病？你有没有去看过他？”顾小顾紧紧抓住了奇轩的手臂，当感性完胜理性，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情感，只觉得很焦急，很心疼，很担心……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他好像是被他家里人带走了。等我再想联系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机号码变成空号了，他住的公寓也已经搬空了。到处都找不到他，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奇轩的胳膊被顾小顾抓的有些疼了，他边说边望着顾小顾的眼睛，从紧张期待，到微微失望，最后暗淡绝望。奇轩不由得心也跟着一紧。
　　“小顾……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是有够矫情的！如果你还喜欢他，那你就去找他，下楼左转150米有公交车站，右转300米特好打车……要不然就给我干脆一点，好好面对这件事，分手了就是分手了，那个人已经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你担心他？你有什么资格担心他？”奇轩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总算是撒出去了，他是舒坦了，但是，顾小顾却又一次沉默了。
　　奇轩的话可谓是正中顾小顾的命门。顾小顾不是不知道奇轩所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一刀两断，可是，四年了，顾小顾用了四年时间来教自己分清这两种感情，最终得到的答案……喜欢？不，顾小顾怎么可能喜欢王青，他是爱啊。
　　“小顾啊，我……”奇轩以为自己有说错了什么话，正准备和顾小顾解释。
　　“大轩，我和王青，这辈子都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了，我们之间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而是爱和恨的事情。我爱他，但我也恨他……”说完，顾小顾自己又给自己开了一听啤酒，一口气，见底。
　　奇轩让顾小顾说的有点蒙了，又爱又恨？为什么？顾小顾他恨王青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奇轩刚想开口去问，就被顾小顾抢先夺走了话语权。
　　“啊~~喝多了喝多了，不行了，困死我了，我要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吧。晚安啦。”顾小顾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客房，‘砰’得关上了屋门，只留下奇轩和他那一肚子来不及问的问题……喝多了？分明一箱白酒的量，就这么几听啤酒能喝多？骗傻子呢？